三萬人,在西域諸國當中是什麽樣的概念。


    對於西域三十六國當中,諸如烏孫,大宛乃至於大月氏這樣的大國來說,這三萬人幾乎相當於全部的常備軍。


    而對於一些小國來說,三萬人,甚至可能就是全國總人口還要多。


    西域諸國,很像古希臘那些城邦國,幾千人萬把人便是一個國家。


    而在中原王朝,可能一個村子,乃至於一個縣都比這邊一個國度的人口要多。


    這就是現實。


    在西域諸國的眼中,尚且 不知道中原王朝的強大。


    但即便是人口隻有中原王朝幾分之一,乃至十幾分之一的匈奴,在西域諸國的園中都已經算的上是絕對的龐然大物。


    此前中原王朝與西域諸國近乎完全隔絕。


    不能說完全沒有交流,可這種交流就相當於日光螢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相比之下,匈奴對於西域諸國的影響就方便的多,也實際的多。


    匈奴鐵騎的彎刀,在此前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時間當中,一直都是西域諸國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想當年大月氏與匈奴爭雄,就連大月氏王的頭蓋骨,都被匈奴單於做成了酒器。


    這就更打消了西域諸國反抗的念頭。


    而如今扶澈率領三萬大秦鐵騎到來,還有兩千多人,幾十車的禮品以及貿易貨物。


    對於整個西域諸國來說,是新的機遇也是新的挑戰。


    在兩個強大政權的夾縫當中求生存,這從來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更何況西域諸國並非是一個整體。


    一個個小國互相之間尚且矛盾重重,根本無法震懾域外大國的覬覦。


    或許這就是小國的悲哀吧。


    ……


    對於今日的龜茲來說,無疑是戰戰兢兢的一天。


    龜茲都城之外,三萬多人的精銳騎兵已經紮營。


    引得都城之上,城頭上的人絡繹不絕,這些人看向那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強大軍隊。


    眼神之中有恐懼,有羨慕,有慌張,甚至還有著期待。


    “這是我見過最雄壯的軍隊,比匈奴還要可怕。”


    “據說這支軍隊來自於一個叫做秦的國度。”


    “秦?”


    “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國度,要穿過匈奴控製的河西通道,才能到達秦,那是一個人口比匈奴多得多的國家,但是據說地盤沒有匈奴多。”


    “不管如何,這不是我們龜茲所能比擬的。”


    “都是域外的強國啊,如今秦人來,對於我們西域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也說不定,看上去這些秦人比匈奴人要文明的多,至少沒有直接殺我們的人。”


    “說的也是……”


    ……


    不管龜茲的國人怎麽想。


    此時此刻,三萬精騎駐紮在龜茲都城城下,而整個龜茲的軍隊,充其量不過才五萬人。


    並且無論是兵戈還是兵員素質都遠不如大秦精騎。


    這三萬人,此時此刻給了龜茲極大的壓力。


    並且隨著人們的奔走,大秦軍隊進入西域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在整個西域的範圍內擴散。


    扶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扶澈的任務是散播大秦的軍功武威,讓西域諸國從內心深處感覺到害怕。


    至於剩下的,什麽睦鄰友好,什麽通商之類的,這些就全部都是酈食其的事情了。


    在其位謀其政。


    扶澈不喜歡僭越。


    喝酒似乎已經成為人與人,乃至國與國之間交流的最常用方式。


    龜茲王宮之內,歌舞不斷。


    西域的舞姬相比於中原更加開放,胡舞也更加的優美。


    對於從中原的人來說,這一次也算的上是土狗進城。


    領教了一下異域風情。


    龜茲王師一個大胡子。


    扶澈坐在下首的位置上,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美酒,時不時的應承一下。


    這一場宴會的主角是酈食其。


    縱然扶澈的身份很高,可畢竟懶得在這裏多費口舌。


    就看著酈食其和龜茲王交談甚歡。


    席間的氣氛還算不錯。


    酈食其以及其他幾位副使,迴答著龜茲王和龜茲諸多大臣的好奇。


    在幾個匈奴翻譯的幫助下,交流倒也不算是難題。


    扶澈穩坐在位置上。


    手邊是自己的戰劍。


    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氣勢,龜茲王和那些大臣也知道,這些秦人當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便是這位年輕人。


    身份之高僅僅次於如今的大秦皇帝。


    對於這樣的人,龜茲自然想要交好,但是對方冷淡的態度,讓龜茲王觸了黴頭,反倒是酈食其及時圓場,才不至於尷尬。


    眾人也看的出來。


    這位被尊稱為趙王的年輕人,是來行震懾的。


    真正來交好的反倒是這位使節酈食其。


    此後對扶澈倒也沒有失了禮數,隻不過更多的交流都在酈食其這邊。


    扶澈坐在位置上,看著麵前的舞姬展現自己優美的舞姿。


    不由的在心中想起了自家夫人來。


    也不知道少司命,目前在鹹陽怎麽樣。


    目光悄然掃過周圍的龜茲王等人。


    他們明麵上是在和酈食其說話,可實際上大多數的目光都時不時的集中在扶澈的身上。


    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來什麽。


    那是忌憚。


    深深的忌憚。


    龜茲在西域雖然也算大國。


    可大秦這三萬精騎,想要攻滅龜茲這樣一個所謂的大國,並不算難事。


    他們在揣測扶澈到來的目的。


    也在心中權衡利弊。


    這一點扶澈明白,酈食其也明白。


    而這一次酈食其的到來不光是來談通商和盟好的。


    更是一種試探。


    試探匈奴對這邊的影響力到底如何。


    而很快,酈食其站起身。


    前麵說的都是一些客套的廢話,現在才開始說正事。


    “尊敬的龜茲大王,本使此次奉大秦皇帝陛下命前來,一方麵是要與西域諸國盟好互通商旅,另外一方麵也是大秦皇帝陛下聽聞西域深受匈奴之苦,幾番掠奪,此次是想與西域達成盟好,共同抗擊匈奴,不知龜茲大王與諸位大人可願意?”


    酈食其朗盛說道。


    隨後自然有翻譯翻譯。


    龜茲眾人一聽。


    臉色連變。


    原本還掛著笑容的臉色,立刻就垮了。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臉上都帶著恐懼和不安。


    扶澈猜測的沒有錯,匈奴早就把西域諸國給嚇破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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