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盈著急去江南,可出了天水城,路上卻不是那麽順利。他們在城外山穀遭遇了一場刺殺。


    天水城人口眾多且複雜,護衛們小心謹慎了一路,生怕有人趁著人多放冷箭。雖說這一次出現太皇太後本就有讓小皇帝曆練的想法,但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是以各個都神經緊繃。


    不料城中無事,城外卻有人埋伏。好在早有兵馬在前開路,那些人似乎也隻是試探一二,戰事才起便被很快消滅,沒有引起半點恐慌。隻是因著這一遭,帝後身邊的護衛再次加強。


    德喜公公向池盈和小皇帝匯報了刺殺之事,抓獲的賊匪也被送下去審訊。小皇帝在正事上倒沒了麵對池盈和丁靈時的萬般糾結,也沒避開池盈,就迅速安排了人手,護衛、探查、審訊等麵麵俱到,讓池盈見到了他做為皇帝的另一麵。


    這次有驚無險的刺殺就像是打開了危險的開關,從此之後針對小皇帝和池盈的刺殺接連不斷,不僅下毒、埋伏等手段層出不窮,而且派來的人也都是死士,一看逃走無望,迅速自裁。是以除了開始那一次抓到了人,其餘幾次少有生擒,小心擒獲的也都閉嘴不言,很是嘴硬。


    不過帝後身邊早被親信之人圍得密不透風,不僅沒有傷到小皇帝分毫,還折了不少人在護衛手中。護衛以守為主,攻防配合,還有人提前開路,倒是傷亡不多。


    池盈與小皇帝本來各自都有車輦,除了進城時為顯示帝後和睦,皇家威儀會同乘之外,並不是一路都在一起的。也因為池盈膩了日日看見小皇帝,又不能做什麽,有些審美疲勞了。且在小皇帝麵前還得秉持皇後的儀態,不如自己自乘一輛馬車來的舒服。


    可小皇帝卻總想跟池盈一起,這下有了刺殺的事情,更不願意離池盈太遠。好在小皇帝並沒有因為擔心丁靈將她帶到池盈眼前,她便勉強忍受。


    等到下一個臨時下榻的大城之時,兩人也沒了之前的好狀態。池盈尚可好好休息,小皇帝卻被謝子檀令人請走了。


    “陛下,這是抓到的刺客所招供的。”


    來到一處隱秘的書房,提前到此的謝子檀便呈上了凡人的口供。他抓到犯人後便提前到此,因著刺客尋著機會就想自戕,審訊很是辛苦。


    熬了幾日,勉強在帝後到達之前得了些信息,此時也是眼帶血絲,麵有疲色,平日光鮮的皇城衛首領服飾也有些皺。


    小皇帝迅速看過,皺眉問道:“子檀覺得這些人真如他們所說,是北蠻人和西邑人聯合進行的刺殺?”


    謝子檀恭敬答道:


    “微臣以為他們所說有一半屬實,確實有人與這兩邊勾結,企圖刺殺陛下。臣仔細查驗過幾個刺客和留下的屍體,確有異國人在其中,但觀其頭大部分沒有蠻人剃發的痕跡,長相也與大寧朝人相似。還有他們的手指指腹處的老繭,都是常年臥槍、戟等兵器所致。還有那通身的殺氣......”


    似乎想到了什麽,謝子檀略微猶豫了下,有些欲言又止,被小皇帝一眼過去,隻得咬咬牙繼續說:


    “中間有兩撥人極擅暗器、施毒,所用兵器也各有所長,千奇百怪,應該是江湖刺客。其餘大部分倒更像是我大寧朝軍中出來的好手。臣等觀其下肢有力,像是......”


    小皇帝聽謝子檀說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見他還有些猶豫,幹脆接話道:“像是常常騎馬作戰的軍士?”


    謝子檀聽小皇帝說的直白,幾乎直指衛邊的顯王等人,猶豫著緩和道:


    “也不一定,畢竟如今陛下還未及弱冠,太皇太後也還春秋鼎盛,就算是他們有些心思,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刺殺您和皇後娘娘。說不得就是異國人嫁禍的......”


    小皇帝卻嗤之以鼻:“外敵有心染指龍洲,可那些生了野心之人也未必就是被嫁禍,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說不得就是相互合作,互惠互利。況且那京都異象後麵牽扯出來的人還少嗎?”


    謝子檀:“可刺客打死不招認,就算他們全部招供,也無法就這區區幾個惡徒的口供就拿有兵有將的藩王怎麽樣,反而容易被有心之人以兔死狗烹之言惑亂其他人,對陛下和大寧不利......”


    小皇帝不是不知這個道理,但賢王一直以來的明爭暗鬥,顯王封地的異動連連,還有遇到丁靈之後的許多事情,都讓他感覺到了帝王尚且身不由己。


    連小小鳥國都牽涉了其中,哪怕最後被收拾的挺慘,也因此被皇祖母和眾位大臣對他們略微重視起來,但到底隻是炮灰而已,真正的幕後之人尚在逍遙。


    “祖輩的舊製福澤至今,朕等尚可容忍,有人卻按捺不住了。若是他們狠下心好好發展封地,以此為根基政權也就罷了,若是聯合外敵圖我江山,便不可輕饒!”


    ......


    池盈和小皇帝照舊沒在這個大城盤桓太久,按照行程繼續趕路,又過一城後,才繞路到了江南府。


    這一次,小皇帝和池盈是在阮家下榻,畢竟是江南的老牌世家,祖宅比之天水城的張姓富商家的祖宅雖少了富貴和奇景,卻多了精巧舒適。


    池盈本就在阮家住過許久,此次前來,不僅僅是帝後下榻,更是親眷相見。池盈尤為激動,比之京都池府,阮家更像是她的母家。


    帝後駕臨之時,不僅阮家幾位上次在外經商的小舅舅迴來了,已經出嫁的幾位表姐,還有方家表兄也在人群裏,全都在外相迎。


    小皇帝還是第一次到江南,一路上見到富庶秀麗的江南景色,很是讚歎了一番。池盈難得心情極好,帶著迴憶歡快地為小皇帝介紹了不少江南的美景美食,人文故事,兩人很是其樂融融。


    阮家外祖母本就擔心嫁做皇後的池盈,阮家人因池盈的關係對京都的事情本就上心,自然也聽說了丁靈與小皇帝的緋聞,隻是怕阮家老太太擔心,沒敢傳到她老人家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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