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日子不好過的可不止王斌和牛三虎警察署。


    就連趙舉,安寬平地泉的王三海都一樣的不好過。


    前說大混混趙舉吧,自承包了日本人橋東一馬路俱樂部後,


    也可謂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交給日本人一千大洋押金,


    每天再交抽成三百塊,剩下是他和另一個股東的。


    俱樂部開賭局,押寶,牌九六顆骰子比大小,


    輸贏都點上燈抽幾口,有這麽一句話說耍錢人叫做:


    “炕上推牌九,地下寫婚書。”


    輸了錢不是把女兒抵了債,年輕的就是把老婆輸給別人。


    贏了高興請賭友幾個大煙泡,


    叫請財神圖個吉利下場還能贏。


    輸了自己點燈過過癮,叫打打穢氣,去去黴運下場來個開門紅。


    場中有九龍街開不了張的窯姐,


    沒買賣都來這圪轉,遇上那個手氣好贏了錢。


    叫進單間抽幾口過過癮,有那猴急的還來上一炮,又掙了錢還上下都過癮。


    每天至淩晨三四點就這麽好的生意。


    能掙錢了就有人眼紅,這不大同有個叫崔壽誠的人,


    通過朋友的妹妹,搭上了二十六師團的參謀長白銀重二大佐,


    來集寧要接手這銷金窟俱樂部。


    這幾天正做清點盤賬,準備從趙舉手中接下這日進鬥金的買賣,


    身邊帶了六名武功高強的貼身保鏢。


    趙舉有些不服氣,暗中糾結了三十多個街麵上的混混。


    在崔壽誠帶著保鏢外出吃飯時兩夥人幹上了,


    當地三十多人,被大同來的六個人打的屁滾尿流。


    人家口裏來的保鏢都會把式,


    當地街上的混混不是對手,打不過人家還貼了一大筆醫藥費。


    趙舉咽不下這口氣,在弟兄們中間放出話去,


    殺崔壽誠者賞金紅花出到了一千大洋,


    保鏢一個三百大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六個輸耍不成人的混混,


    相跟著帶了保人來到趙舉家。


    簽了生死狀趙舉交給三個保人,


    兩千八百塊的銀票,又拿出二百給了三個保人每人五十塊,


    那五十讓這六個人吃喝花銷。


    六個人的要求是給準備六顆手榴彈,


    那東西在這個年頭不缺,幾塊錢就能買一個。


    趙舉馬上打點管家去找販賣軍火的買了十二顆,


    怕啞火不保險每人多準備了一顆。


    六個人吃飽喝好,九龍街嫖了一夜,


    於第二天早晨堵在三馬路崔壽誠的大門口,


    就等他們出來。


    手榴彈比槍好使,能吃二兩米的人就能扔出去,


    這六個人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日本人打集寧那會兒,去老虎山和臥龍山撿上這東西,


    去二蘇木海炸過幾次魚,對那東西熟悉的很。


    幾個人不遠不近的在崔壽誠大門外的街上遛達著。


    通過上次的打群架打贏了,崔壽誠和六個保鏢也是膨脹的沒了邊。


    出門前已注意到了這六個人,


    但對他們嗤之以鼻,不以為意。


    出了大門鎖上門正要走,飛來六顆黑家夥,


    以為是這些混混扔石頭,


    也沒躲還準備露一手接石頭。


    鎮一下這些混混,飛近了才看到那東西還冒煙,再想躲已來不及了。


    轟轟轟轟六聲爆炸聲驚天動地,


    硝煙散去哪還有個活著的人了,


    每個人身上不是大窟窿眼,就是少胳膊缺腿。


    崔壽誠更慘腦袋被炸飛半啦子,


    六個人上前查看了一下,掏幹淨了他們的兜子。


    把提前寫好的通告壓在屍體上不慌不忙的走了。


    從此後改邪歸正買了幾畝地當莊戶人去了。


    憲兵隊來人照了像,收走了二裏半除奸隊的通告,


    讓偵緝隊找人收屍埋了,便上了電驢子走了。


    要說以前那幾場人命案,安寬真是沒明白其中的原由,


    自己也領教過二裏半的神出鬼沒。


    聽送東西迴來的溫三說了,


    穿軍裝士兵有多少,也知道二裏半的強大。


    駐地就在西麵的山裏,真以為二裏半來除奸了,


    這些日子遲出早歸。


    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


    就怕進入二裏半的視野被除了奸。


    結果是自己低調了,縣裏的權勢也被調來的副縣長蠶食殆盡。


    這個副縣長張根厚本是熱河省即察哈爾省直隸洲人(今開魯縣)。


    李守信當東北奉軍騎兵團長時在此地駐紮,


    娶了張根厚的妹妹張玲鳳做了填房。


    把這個沒他歲數大學木匠的大舅哥,


    帶在身邊當了衛隊的副隊長。


    這不李守信官至德王之下的二把手,


    成為了蒙古軍政府的副主席。


    便把大舅哥外放到集寧縣當了副縣長,


    再過渡一下便能升正了。


    沒想到這張根厚也是個有手腕的人物。


    來了沒幾天就把政府的幾個重要部門的人,籠絡在自己的麾下了。


    李守信的大舅哥誰不巴結?


    讓安寬感到了危機卻又無可奈何。


    分析了最近站上發出的除奸事件,


    卻都是圍繞著鏟除外來勢力異己發生的,


    趙舉俱樂部事件更是司馬召之心,路人皆知。


    這才恍然大悟,人家都除了外來的和尚,就自己還在受這氣。


    可自己比不上人家那些人,


    人家都手下有人有槍,就趙舉沒有這,


    可是趙舉還有一幫道上混的小弟。


    自己一個文職官員,平時也沒接交上那些耍刀弄槍的人,


    這個事該怎辦了,想了兩天毫無頭緒。


    最後實在是沒招了,打點人把鄧家溝村的溫三,


    大愉樹灣的宋三叫來溫上酒,


    老婆給葷的素的整了一桌菜三個人喝上了。


    席間安寬和這兩人說了自己的處境,


    和這些天站上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懷疑。


    然後唉聲歎氣照這樣下去,


    用不了幾天這縣長就與自己無緣了。


    你倆都是腦子靈活的人給我想想招,


    怎弄死這個狗日的張根厚了。


    否則鐵定用不了幾天,我這縣長的位子就靠邊站了。


    宋三說道:“咱們手底下沒有耍槍的武將,


    幹不了那營生呀!


    不像王家人個個都是騎馬打槍的好手,


    手下還有一幫當兵的。


    溫三說道:“我家老四在灰騰梁上混綹子,


    這個小圪泡聽說去年在中旗,


    去一家人家打尖吃飯,硬要人家給做炸油餅吃。


    人家家裏的小孩子當色出疹子怕著幹鍋了,


    但扭不過他逼的沒辦法給他們炸了油餅。


    當天夜裏那個病孩子就咽氣了,


    他媽一急之下拿起剪子紮了心口窩尋了短見。


    那孩子的大埋了老婆和孩子,


    自己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家,靠了綹子的窯。


    男人聽說大高個,長的虎背熊腰身手好,


    苦練了三個月槍,長短槍百發百中,


    老當家歲數大了退下來頤養天年。


    把唯一的閨女許配給了他,並把位子傳與他執掌。


    一上任那裏也不刁不搶,帶著手下八十多號人專找溫四報仇。


    幾次差點要了溫四的命,溫四手下的人,


    被打的死的死逃的逃,年前十月幾時逃迴來,想避過風頭再走。


    被我家老頭子用擔扙打跑了再沒迴來過。


    他在灰騰梁為非作歹,得罪的人太多,


    人人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寢他的皮。


    灰騰梁他是不敢迴了,也不知道跑哪刮野鬼去了。


    倒是那個灰鬼一手好槍法,天上飛的老家雀一抬手,槍響雀落百發百中。


    隻是不知最近流落到哪裏找不到了。


    宋三說道:“不見了說個啥也沒求啥用了,


    我看真真假假,假亦真,年前不是孝敬過二裏半嗎?


    他手下那個黃連長不是和三表弟你說過,有啥事找他們嗎?他們罩著!


    有顧殺手花那錢,還不如直接找到二裏半呢!人家不就一句話的事!


    給他隊伍上買上一千雙膠鞋,


    一千雙襪子也花不了多少錢,


    準能辦妥也不用你費那腦子。


    安寬一拍宋三大腿誇到,這宋三繞真沒白叫我服你,


    就是咱費那腦筋幹嗎!就這麽辦。


    老三你明天騎馬去大西溝小西溝去找二裏半去,把情況和他們說清楚。


    這張根厚留不得必須幹掉,


    以後那裏收糧送糧我這給他們通風報信。


    問幾迷要多少多大的鞋,你就說我捐贈他一千雙膠鞋穿。


    溫三答應一聲,行明天我去辦。


    第二天溫三騎馬來到大西溝被哨兵攔下來了!


    溫三說要見主事人有要緊事,


    哨兵便領他來到連部見孟和。


    孟和指了指椅子讓溫三坐下,給他倒了缸水遞過去,溫三忙掏出盒防共牌香煙。


    這“防共牌香煙”大家沒聽說過吧?那是日本人生產的香煙。


    你說共產黨如果遊而不擊,


    日本人會連香煙上還印防共嗎?可見當時的共產黨就有多可怕了。


    拆開遞給孟和點上,兩個人抽著煙孟和問道:“你找當事人有啥事?"


    我是縣長安寬派來的,找二裏半有重要的事!


    說吧!和我說也一樣,我是察哈爾抗日鐵血大隊的副大隊長,二裏半的大哥。


    溫三一聽趕忙把要辦的事說了一遍,


    著重講了李守信大舅哥張根厚,擠兌安寬和安寬承諾的條件。


    又說了這些天集寧發生的事。


    行!我打個電話!孟和拿起電話打過去,正是二蛋接的。


    孟和便把溫三說的話,和二蛋說了一遍,二蛋沉思了一會說道:“大哥答應他,三五天以內解決掉張根厚。"


    二蛋迴頭告訴裴建成和阿音,


    隊伍用多少鞋號馬上統計出來。


    裴建成從文件櫃中取出一本賬,


    翻出去年下發的鞋號數量,寫在一頁紙上遞給二蛋。


    二蛋對著電話說你記一下“四十五碼的二百七十雙,四十四碼的三百八十雙。


    四十三碼三百四十雙,


    四十二碼四百雙,四十一碼的二百六十,四十碼的二百四十雙,三十九碼的一百八十雙,三十八碼五十雙,三十七碼七十雙,三十六碼六十雙。


    合計:二千二百五十雙。


    好家夥一個縣長兩千雙鞋就賣啦。


    孟和把清單遞給溫三說道:就這麽點尺碼,你拿迴去給安縣長,


    他交待的事三到五天辦好。


    天暖和了隊伍也該換單鞋了,


    一事不煩二主,就這麽幾個人,安縣長一次性全辦了吧!


    溫三接過來一看,好你媽的翻了一倍,不過比起縣長那把交椅這算啥?


    毛毛雨,你去花錢走門子鬧個縣長試試看,這十倍的錢你也買不下來。


    溫三告別了孟和,騎馬快跑,


    三十來裏也不用啥功夫,於響午前迴到了小榆樹灣安寬家。


    安寬早早的迎了出來,溫三興高彩烈的說道:“成啦!事成啦!"


    便把見孟和,孟和給二裏半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


    並拿出那張記鞋號的清單遞給安寬說道:“就是多出這麽多雙鞋可不是筆小數目。"


    安寬表情複雜的看著溫三說道:“三表弟呀你是說縣長這把椅子,不值兩千多大洋呀?”


    這…這…


    別這這了,這縣長是二裏半白給的,以後我明麵是日本人的縣長。


    背地就是二裏半鐵血大隊的縣長了,


    有這一次交道打的,表兄我以打上了二裏半的烙印了。


    高興的啍著二人台掛紅燈,手把溫三的膀子,走三表弟喝酒去…


    正月裏,正月正。


    正月十五掛上紅燈。


    紅燈那個掛在大門外…


    專等那五呀哥…


    五哥哥上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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