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偵緝隊出來,和巴特爾向南門外的客來順車馬大店走去。


    這客來順車馬大店,位置在出了南門不到一裏地的路西。


    地理位置不錯,來往駐店的看樣子不少,對於隊伍上人員來往辦事,落腳很方便。


    二蛋也沒住過幾個車馬店,但看上去比玫瑰營老楊的店規模大多了。


    但比不上在往南走三四裏,小榆樹灣安家的店大。


    進了大門掌櫃的迎了出來問道:“客官是住店打尖,還是有別的事?”


    “掌櫃的你好!我是杜東家的朋友,過來看看!"


    掌櫃的裏外瞅了幾眼說道:“請進裏麵談,杜東家前響來過(上午),和我交待過你們會來的!”


    三個人來到賬房,掌櫃的讓進兩人上炕坐,從爐子上提下大鐵燒水壺,給兩人倒了水。


    把旱煙笸籮遞到二人跟前說道:杜掌櫃的把情況和我說了,大叔能為打日本鬼子的隊伍出點力義不容辭,有啥你們盡管吩咐!


    大叔您貴姓呀?二蛋問道。


    免貴姓杜和杜東家一個姓,但不是一家人,是我命好。


    從山西出口外一家人投親,沒找到差點餓死,正在走投無路時,遇上貴人惠如東家。


    安排我做事並給我家租了房,派人給送來糧食,才使我一家四口不至於餓死。


    正才日子好過了,給兒子娶了媳婦蓋了房,這狗日的日本人打來了。


    我兒子被拉去桌資山修兵營,也不知怎樣了,已走了十來天了。


    說完麵帶憂色,兒行千裏母擔憂,父親又何嚐不如此呢?


    拉去多少人?二蛋問道。


    聽說集寧縣拉走一百多個年輕人,冬季平整好場地,過起年蓋。


    又聽人們說做完營生,就讓這些人去蒙古軍當兵了,各旗縣集中去三四百人了。


    前夜裏個有桌資山馬車來住店,叨嘮的(說的)。


    行!你的事我記下了,你兒子叫個啥名字?


    他叫杜海龍,二十一歲了,大高個。


    我迴去就處理這事,一兩天咱哪邊會來人,這裏就拜托叔你招唿了。


    你放心,這裏有叔!


    叔你說咱這裏養鴿子傳遞消息行不?要不騎馬送信,要是有急事傳遞慢了,往往會誤事的。


    哈!哈哈!這迴你可找對人了,叔從小就愛養鴿子,為此從小沒少挨家裏老人的打。


    這些年日子好過了,叔又忍不住喜愛那小東西,重操舊業,走出去看看叔養的鴿子。


    別說這幾十裏地,前年迴老家帶去五隻鴿子,都飛迴來了。


    三個人來到院子裏,就見平頂的草房頂上,蓋了一溜小鴿子窩,細竹條編的大鴿欄裏幾隻灰色的,白色的鴿子正悠閑的吃著房頂上的穀粒。


    二蛋說道:“叔!咱爺們想啥來啥,還真有緣,你可的多養些,咱別處也用著了。”


    開春天暖和了,能下好幾窩蛋了,到時養在你那,這大的不行了,不論你帶到哪裏它也是飛迴這窩的。


    好,明年從小養我那,這下傳個消息就快多了,這可是解決了大問題了。


    過兩天我出去和那幾個老鴿友,再要些迴來養,來年春天多孵些蛋,不就多了。


    二蛋激動的說道:“太謝謝叔了,你真給解決大問題了。”


    眼看快到晌午了,杜掌櫃要留他倆吃飯。


    但二蛋說還有事,兩人便離開車馬店往迴走去。


    大中午的天,滴水成冰,路上偶然遇上一兩個行人,也都是手操在袖筒裏縮著頭,行色怱忽的走著。


    天空中又飄來雪花,路上的冰還未消融,這天又要下雪了。


    還沒走到南地道,雪已鋪天蓋地而來,雪片打在臉上生疼。


    兩個人忙把毛領拉起,皮帽耳係好,背著風倒退著走一段路,迴頭看看路在走。


    沒多遠的路,感覺走了好久才迴到家。


    一進家門見大家都在,杜姐和麗萍忙找來條帚,給兩個人往下掃,掛在身上的一厚層雪鎧甲。


    集寧縣當地人中午沒幾家開火做飯的,一到秋收忙完場麵上的活,貓冬就連地主老財家也是兩頓飯了。


    別以為過去的地主老財家吃的多好,穿的多展活。


    如果小說那樣寫那就太假了,他們除了招待特別希憾的客人,平時都是吃粗糠攢細米。


    穿著也是補丁鏍補丁,我們村有個老地主,穿慣了補丁衣裳。


    六十大壽老婆子背著他,在大兒媳家,娘倆給老頭子做了件三麵新的棉襖。


    在老漢過生時拿出來給他穿,他就是穿不出去,把新棉襖逼著老婆子,給打上許多補丁。


    才能舒服的穿著出去了,也湊巧賴小子(土匪)進村了。


    看見了老頭抽了他幾鞭子說道:“你這個老圪泡,窮你媽逼的,連件好衣裳也沒有,還往爺跟前圪湊呢,滾你媽逼哇。


    爺看著你就紮眼,爺冷的脫你這件爛棉襖哇,不定裏頭有多少虱子了。


    快滾!又抽了老頭一鞭子趕走了他。


    村裏幾個人的棉褲,棉襖好點的,都被賴小子剝走了。


    至使那些個沒了棉衣的人,一冬天都出不了門,從今以後在沒人敢穿好點的衣裳。


    即便是新的也學那老漢,補他個七花八藍,烏漆麻黑,賴小子不惦記著,過日子也太平。


    掃完雪,李勇家沒人二蛋把杜惠如叫進去和她說了上午出去的所有事。


    “喬翻譯和牛三虎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後有啥事讓他倆辦就行。"二蛋說道。


    什麽?你怎把他們兩個人都為你所用,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和姐說說這是怎迴事。


    二蛋簡單的和她說了在平地泉辦良民證,參加王三海孩子過百歲宴席的事。


    前天晚上四個人出去,到牛三虎家中收服牛三虎,牛三虎處死李巧蘭的事。


    李巧蘭死啦?這個女人害了王義多少年!她終於死了,


    二蛋,姐謝謝你,為王義出了口惡氣,你大崗在天有靈的話也會感謝你的。


    他還有啥仇人,啥心願未了?


    就是還有那個李巧蘭的幹爹那個老嫖頭,欺負了王義多少年。


    王義自己也說過,如果他有你一半的本事,早把他挆成八個節了。


    會有機會整他的,天理昭昭,不會讓他就這麽逍遙自在的。


    弟,你放心姐會辦好集寧這邊事的,你放心的在外麵帶隊伍,家裏這邊的事有我呢。


    姐,打聽你娘家那邊情況沒?他們遭這兵災沒?


    唉!打聽到了,大哥帶家人去了香港,餘下沒走的家人下落不明。


    杜家大院被日軍征用做了憲兵隊。


    我已經沒家了,娘家沒了,和王義的家也沒…沒啦…嗚…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姐別哭!這不還有弟嗎!這就是你的家。


    等時局緩和了,我陪你去看孩子去。


    杜惠如哭了一會心裏才好受了許多。


    明天我的迴隊伍,至從草原迴來,我還沒去那幾個駐地看看了。


    迴去後好好整頓一下,接下來消開路,的讓隊伍動一動,坐的時間長了不好帶。


    那幫人就不能閑了,閑的時間長了不是打架鬥毆,就是賭博耍錢。


    杜惠如笑笑說道:“真羨慕你們男人,快意江湖,笑看人生,走哪都有朋友弟兄。"


    娶個老婆有個家,刮野鬼刮不動了,累了迴家歇歇腳,老婆孩子熱炕頭。


    歇夠了,提槍上馬闖蕩江湖,除惡揚善,隨心而活。


    唉…女人呢心裏一裝著孩子,想著家,這次本想安排好一切跟著你上陣殺敵,報仇雪恨。


    可你又讓姐再戰商界,與敵渦旋。


    姐!別人我真的是信不過,以後你所經手的錢,都是那夥弟兄的養老續命錢,江湖道上養小不養老。


    有多少少年英雄好漢,到老流落街頭。我的為他們謀劃後路,傷了,殘了,老了要有所依。


    不能步別的綹子後塵,自古都是活的有今天沒明天,過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弟兄們不刁不搶,不擾民,專打漢奸日本人,這是我定下鐵的紀律,誰犯殺誰。


    但我們無政府供養,不投靠軍閥政黨,那就得建立自己健全的財政體係。


    隻有這樣弟兄們才能無後顧之憂,一心一意抗戰打日本人滅漢奸。


    姐你還敢說你肩上的責任小嗎?擔子輕嗎?


    姐明白了!姐身上背著的是隊伍的希望與明天,你放心,姐不會辜負了你和弟兄們的期望的。


    我和你透個實底,知道此事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在這個院裏,有十來萬大洋,古董不算黃魚近百根,你可以全權支配。


    都封存在地下的洞裏,用本錢和老五,李勇取。


    我叫他倆來安頓好,隨後出門喊進兩人來說道:“你們坐下聽我說,咱們隊伍越來人越多,必須謀出路,有未來。"


    所以我們的辦商業開公司,為弟兄們的明天著想。


    各個軍閥,政黨,包括南京政府也派人來封官許願,但目前局勢不明朗,我不想拿弟兄們的性命去換自己的前途。


    所以我們要建立自己完善的後勤供給體係,和穩定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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