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蟲子們陷入一片混亂時,解紅沙蹲下來,試圖混在七星瓢蟲的背後離開。


    她剛一蹲下,來自所有蟲族的黏糊糊的視線粘到了她的身上,它們全部都靜止不動了。


    逃離的想法隻能放棄,解紅沙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十幾隻蟲子越長越大,一路橫掃,清理著洞穴。


    等到粉色的天空被黃色天空替代,洞穴裏,就隻剩下了解紅沙和四隻近2米高的蟲族。


    其中有一隻蟲子不是從內圈殺出去的,它是從外圈殺進來,甚至內圈的兩三隻大蟲族是被它攔腰斬斷的。


    它側著腦袋,聲音含混又清晰,“阿姆。”在蟲族星際裏,這是蟲母的意思。


    解紅沙後退幾步,身後帝王蝶伸展出纖長華麗的羽翅將她裹緊,在陡然的黑暗與真空裏,幾秒鍾之後,解紅沙渾身沾滿金色的磷粉出現。


    她發現,她可以聽懂蟲族的語言了。


    帝王蝶的聲音悅耳動聽,“阿姆,我們是被原始蟲母丟棄在這裏的蟲卵,是您的血液催化了我們,您的血液已經融入我們的骨血,我們將永遠對您懷有忠誠,您是我們一生一世渴望更深接觸的人。”


    從外圈殺過來的蟲子笑得惡劣又殘忍,“把你們全部殺掉,阿姆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熊蜂尖尾直指薄翅螳螂柔軟的腹部,“再少一個強大的蟲族,我們會沒有能力守住我們的蟲母,我們的珍寶。”


    天牛從遍地蟲族的殘骸裏撥出兩隻較大的蟲卵,“因為你剛才的愚蠢行徑,我們還得孵化兩枚蟲卵,親眼看著阿姆催化它們,親眼看著它們長大,然後與它們一起爭奪阿姆的寵愛。明明它們什麽也沒做,就要坐享其成,都是你的錯。”


    薄翅螳螂揮舞著大刀一樣的前肢,瞬間把兩枚蟲卵戳破,“不需要,我們不需要這些垃圾。”


    它走過來,繞著解紅沙走了兩三圈,突然,它烏黑深邃的眼睛對向她,“阿姆,對嗎?您不再需要其它的蟲族了是嗎?我們四個會好好保護你,你會很安全。”


    解紅沙隻能戰戰兢兢地點頭,它們的身高,它們鋒利的身體部位,它們血腥殘忍的屠殺方式,都令她感到害怕。


    她知道蟲族星際的存在,但因為距離的遙遠,她不認為耳聞到的那些蟲族文化是真實可信的。


    薄翅螳螂掛著血肉的前足挑起解紅沙的下頜,“阿姆,不要告訴我你是啞巴,我想聽阿姆喚我的溫柔嗓音。”解紅沙感覺到了它身上那股強烈的煩躁感。


    剩下的三隻蟲族也望著她,等她開口或點頭。


    解紅沙看向帝王蝶彩虹的眼,到熊蜂碩大的眼,到天牛時,她慌亂避開了視線。


    這隻天牛殘缺了一隻右前肢,但卻不是在與其它蟲族爭鬥中丟失的。是解紅沙最開始掙紮時強行掰斷的,沒有想到,缺了一條肢體的它還能活到最後。


    對於它,解紅沙更覺得害怕與恐慌。


    “我可以說話。”太長時間的未曾進食進水,大量流失的血液,令解紅沙的嗓音難聽刺耳。


    薄翅螳螂掏了掏耳朵,“真難聽,不過我們的蟲母不是小啞巴,真是太好了。”


    話音剛落,它就拽著解紅沙的後頸衣領,振翅飛出了這個深深的洞穴,帝王蜂拎著天牛,與帝王蝶先後一起飛出了這個血腥腐爛的洞穴。


    就在它們離開後不久,在層層掩埋的蟲族之下,一隻還沒有睜開眼的蟲族劃開了蟲卵,唿吸著蟲母殘留下的氣息,嘶啞而絕望地呐喊著,“阿姆,阿姆……”。


    陡然的升空讓解紅沙臉色蒼白,最為可恨的是,薄翅螳螂飛到一個高度後,突然鬆開了解紅沙的衣領。


    墜落的過程中,解紅沙明顯可以看見薄翅螳螂那惡劣的笑容。隨後,她掉進了一個毛茸茸的懷抱裏,柔軟溫暖。


    熊蜂笑得溫柔,“阿姆,我接到你了。”它足角吊著的天牛借助牆壁力量大力跳躍,在空中把薄翅螳螂蹬到地麵上,上空傳來清晰的重物墜地聲響。


    帝王蝶的麵色也極為蒼白,它從原有的高度降落到熊蜂的下方緩慢飛行,眼睛一直牢牢盯著上空的解紅沙。


    等到解紅沙落到地麵上,薄翅螳螂靜默地站著,一聲不吭。


    “阿姆,我們得去蟲族聚集地,您身上的經脈多處斷裂,骨頭也碎裂了許多。如果不是之前那麽多小蟲子給您除腐,為您注射麻醉口液,您現在可能就支撐不住了。”帝王蝶的觸角輕輕放在解紅沙的手麵上。


    這輕微的碰觸令它渾身戰栗,它用了最大的自製力強迫自己離開阿姆的身體,但是靈魂、心髒與思維全部在叫囂著,更近點,再近點。


    離開解紅沙手麵的一瞬間,它看似無意地接觸到了解紅沙的手腕,它非常非常地愉悅。


    薄翅螳螂的前肢揮舞兩下,“幹嘛說得那麽委婉,如果沒有那些小蟲子們,阿姆現在可是稀巴爛呢。阿姆,您不喜歡我們吧,在後麵,我可是清晰地看見您那想要嘔吐的神情了呢。”


    幾隻蟲族不敢直麵的現實就這樣被薄翅螳螂挑破了,熊蜂偷摸摸地去看解紅沙的臉色。


    解紅沙低了頭,“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些小蟲子們是在救我。”


    薄翅螳螂還是不滿意,“阿姆,您性子有點軟,這樣子去到蟲族聚集地,會被覬覦您的蟲族吞吃得一幹二淨的。那些蟲族可是非常可怕的。”


    “您應該這樣,擺出一副高傲的神情,頤指氣使地指揮我們,誘惑我們,驅使我們,或者鞭打我們也可以。”


    天牛走向薄翅螳螂,“看來,剛剛賞你的幾個耳光還沒讓你吃夠教訓。”


    在薄翅螳螂與天牛再次打鬥起來時,帝王蝶感受著風的來向,“阿姆,我們會保護你不受傷害的。”


    蟲族與蟲母,根本不存在救與犧牲的關係,能夠為蟲母而獻出生命,是蟲族至高無上的榮耀。


    熊蜂在旁邊有點扭捏,“阿姆,您可以賜給我一個名字嗎?”


    它的話音剛落,另外三隻蟲族的視線全部被吸引了過來。薄翅螳螂與天牛的激戰瞬間就暫停了。


    能夠被蟲母賜予名字,象征著獲得了蟲母的無限寵愛。熊蜂在誘拐這個一無所知的蟲母。


    解紅沙有點愣怔,名字?她要給這個奇怪的蟲子一個名字嗎?它好像很期待的樣子,而且剛剛是它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熊蜂快樂地煽動著翅膀,“隻要是阿姆給的名字,我都會無比地愛惜。”


    解紅沙搖了搖頭,熊蜂的翅膀瞬間就耷拉了下來。雖然是一隻懵懂無知的蟲母,但她就像其它蟲母一樣,吝嗇著她的愛。


    它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的,阿姆,是我逾越了。我不該這麽厚顏無恥地向您祈求一個名字。”


    帝王蝶說,“我們走吧,要盡快趕路了。”


    解紅沙的內心奇怪又別扭,四隻近2米高的蟲族等著她起名字,她起名字的經驗隻有兩個,一個是給自己的小白馬起名叫白白,一個是給自己的卷毛哈巴狗起名叫卷毛。


    她走到熊蜂的身邊,“以後,我喊你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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