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半抱著賈蓼,姑侄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投機,聊起的李太白詩篇引來旁邊幾個姑娘的加入。


    “平兒,快將筆墨伺候起來,別叫咱們的詩仙們等急了。”


    王熙鳳不過白囑咐一句,這些早已備好,專供姑娘們揮毫潑墨。


    林然叫黛玉恣去玩耍,和王熙鳳坐到一處閑話。


    “給蓼姐兒帶了些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還有你家安哥兒的。”


    係風便將盒子端上,放在王熙鳳的麵前。


    “那就替我們蓼姐兒和蕎哥兒謝過她們然姑姑了。”王熙鳳笑眯了眼,跟林然不講客氣。


    倒是林然問道:“qiao哥兒?安哥兒取了大名了?”


    “是呢,我們老爺取的,我聽著倒還不錯。”


    王熙鳳雖不怎麽讀書,但基本的字詞還是會寫的,何況是自家孩子的名字,她取來一紙書下“蕎”字,遞與林然看。


    “為著蕎哥兒的小名,二房還鬧了一通呢。”王熙鳳當作笑話講給林然,說,“宮裏的貴人封號是‘安’,他們倒覺著蕎哥兒不該用此字了。”


    林然失笑,二房倒是霸道。


    隻是說起二房。


    “怎麽不見紈嫂子?”


    王熙鳳朝著二房的方向一努嘴,道:“年節裏,不許她出來。”


    李紈寡居之人,平日本就不輕易出門走動,隻在自己的房中做些女紅、教養獨子。


    “吹雨,給蘭哥兒送過去吧。”


    林然吩咐了一聲,自有王熙鳳身邊的平兒替吹雨帶路。


    這些情麵上的客套,林然便是不上心,也自有身邊人代勞。


    平兒和吹雨是頭一次見,兩個人互相“姐姐”“姐姐”地客氣了一場。


    平兒自忖隻是王熙鳳的丫鬟,自然比不上王府福晉的貼身丫鬟,無論如何都不肯叫吹雨喚她“姐姐”。


    吹雨年紀小,也不肯認“吹雨姐姐”的名頭,兩個人最後隻得互為姐姐,一路客氣。


    李紈帶著賈蘭在院子裏讀書,屋中雖暖和,可悶久了頭昏。於是叫人清掃出院中一角,擺上厚實軟墊,又設一爐火在旁,也不算凍人。


    聽到有人敲門,李紈抬頭望去,口中還不忘教導賈蘭:“考試時聽到動靜就張望嗎,好好讀你的書。”


    “見過大奶奶。”


    李紈見是平兒,又見平兒刻意落後身旁陌生的女子半步,便露出個笑來,“平兒,這是哪位姑娘?”


    平兒屈身半蹲,行禮後道:“大奶奶,這是雍福晉身邊的吹雨姑娘。”


    吹雨同樣微微屈身,笑道:“見過大奶奶,奴婢奉福晉之命來給蘭少爺送些東西。”


    李紈這才想起今日是賈敏母女上門的日子,便喚賈蘭說道:“蘭兒來,給福晉謝恩。”


    李紈心中微有觸動,雍福晉和蘭兒不過見了幾次,話都沒說幾句,卻能記著蘭兒。


    可蘭兒的親祖母還有親曾祖母…恐怕都忘了蘭兒了吧。


    吹雨忙止住了賈蘭的動作,笑道:“奴婢算哪個牌麵兒上的人物,大奶奶莫要折殺了奴婢。”


    她覺察李紈的不便,笑著:“奴婢還要迴福晉身邊伺候,便不叨擾大奶奶和蘭少爺了。”


    賈蘭見李紈神色,歎道:“娘別憂心,正月裏鬧哄哄的,叫咱們躲了清淨,是好事呢。”


    李紈見身量長成的兒子,恍惚間透過賈蘭看到了去世多年的賈珠,她倏忽深吸一口氣,道:“你也該下場試一試了。”


    她雖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嫡女,卻也隻讀了女四書等,連科舉所考的內容,都是嫁給賈珠後才知曉的。


    如此,她能教給賈蘭的不過爾爾。


    “娘能教的都告訴你了,其餘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賈蘭獨處時難免有鬱氣,明明他是二房嫡長孫,卻連個先生都沒有。


    隻是在李紈麵前,他不願讓李紈傷心自責,便撐笑道:“娘放心。”


    兩人間低迷的氛圍讓伺候的丫鬟婆子安靜下來,還是李紈開了林然送來的箱子,裏麵的東西叫李紈眼前一亮。


    “蘭兒來瞧。”


    林然沒考過科舉,但有林如海和張英的教導,卻比一般舉子更了解,因此送給賈蘭的多是科舉所用之物,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弓。


    林然沒見過賈蘭幾麵,印象中最鮮活的場景還是書中,賈蘭拿著一張小弓在大觀園裏追射雙鹿。


    隻是如今的賈家正常得很,摘了榮國府的牌子,卻有康熙禦賜的一等將軍府牌匾。大房二房已分了家產,雖住在一起卻是各管各家的賬。


    而元春,一位貴人也沒省親的資格,大觀園是不會有了。


    “蘭兒,你要好好感念福晉的恩德。”李紈眼眶微紅,拿帕子掩了不叫人看見,“對福晉可能隻是一次年節給小輩兒的打賞,但咱們、咱們要記恩。”


    於林然雖是舉手,但對她們母子,卻是雪中送炭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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