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多少?”蔣遼問他。


    “沒多少,就幾壺。”


    “喝醉了?”


    “嗯。”廉長林睜開眼,雙眸清明望著他,“喝醉了。”


    “不是說喝不醉。”蔣遼指腹蹭上他眼尾,“戰一打完,就敢喝醉了。”


    廉長林迴道:“你過來了。”


    所以敢放心讓自己喝醉了?


    蔣遼垂眼看他,略帶嫌棄:“現在酒量見長還能想醉就醉?就指望我給你收拾。”


    “嗯。”廉長林低聲應道。


    喝醉後能放心的人隻有蔣遼。


    也隻有他不會不管自己。


    廉長林應的理所當然,轉頭蹭了蹭他的手,腦袋趴迴他肩膀。


    帶著酒氣的唿吸一下下投到脖頸,蔣遼低頭看去,廉長林眼睛半垂,看著眼前沒再開口說話。


    酒是喝盡興了,情緒卻不太高。


    “過去跟老將軍說好了?”蔣遼抬手搭到他耳後,指腹揉按了幾下。


    “嗯。”廉長林應道。


    胡人歸順,邊關安定。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安靜了片刻,廉長林繼續說道:“蔣遼,我想迴去。”


    商隊已經把來往的路都走熟了,迴家後他要是想,偶爾過來一趟小住什麽都很方便。


    “等把這邊的事都處理好,明年出了春,就迴去?”蔣遼問他。


    現在蔣遼在身邊,隻要他跟自己一起,早點晚點其實都可以。


    廉長林雙手摟緊他腰身,臉埋進他脖頸:“好。”


    第149章 失控


    臨近年關,店裏要忙的事情比較多,按照慣例,年底清算店員的月錢,在這之前要把給他們的年禮都采購迴來。


    廉長林以前軍務不忙,能走得開身,這些事都是他親力親為。


    阜豐那邊開了新店,他已經帶人過去三天了。現在不用去軍營有更多閑暇,但總不能真把事情都丟給祝籬去辦。


    蔣遼這些天抽空在外麵陸陸續續把年禮買上。


    祝籬從廉長林那拿了好處,廉長林出發阜豐之前又特地跟她提醒,她這段時間就一直跟著蔣遼到處跑。


    她跟廉長林說街上走幾步路就有女子看上蔣遼,上去跟他自報家門,這話其實沒有誇大。


    之前出來遇到的女子,看上人了攔著路就直接道:“我看上你了,你覺得我咋樣?對我也有意的話,咱安排家裏請媒人,把事情辦了。”


    今天去禮品店,想上前攔路的人相比之前那些要含蓄的多,想送個荷包還知道先找她探探口風。


    祝籬勸道:“大妹子你別想了,那是有主的,咱這邊好男兒多得是,重新找去。”


    知道沒戲了姑娘麵露可惜,看她專門擋人的架勢,又不免上下打量她,突然問道:“可別說是你啊,我聽我大姨說,她要給你說媒迴迴都不成,你要是有人了得多對不住我大姨。”


    她大姨在布坊做事,受到不少幫助,在家裏頭經常聽她念叨祝籬,好好一個大姑娘咋就不聽勸呢。


    “去,說什麽呢,貶我幾句就算了不跟你計較,那位是廉將軍老家的人。”祝籬認識這姑娘,直接揮手打發,“把荷包收好,別見個人就想送,好歹多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人品咋樣。”


    城裏的人都認識廉長林,他成親後誓不納妾,瑞王給他府上送多少貌美的女子都不管用,他家裏人肯定都跟他差不多,都是一心一意的人,姑娘隻能打住心思收好荷包。


    禮品店存貨不夠,蔣遼先下訂,到時候讓他們直接送貨去布坊。


    他從店鋪出來,又看到祝籬在前麵打發人。


    北疆地域遼闊,這裏的人都豪爽,女子多是性格直率,遇到中意的人都不含蓄,當街就能直言直語袒露心意。


    蔣遼在街上看到過男子被女子搭話,也遇到過來找他的女子,祝籬之前看到都不會插手,事不關己樂的有熱鬧看。


    現在主動幫忙勸阻,蔣遼看得出來,廉長林肯定私下跟她說了什麽。


    祝籬在生意上是不肯吃虧的人,想來廉長林是許了她什麽好處。


    以前買年禮要去幾家才買的完,現在店員又多了一番,更得多跑幾家,看蔣遼出來了,祝籬牽馬走過去,又忍不住瞅了眼蔣遼的馬。


    廉長林的戰馬傲的很,他當時費了一番功夫才降住。


    平時別人摸不得碰不得,現在人去了阜豐,卻把戰馬留給蔣遼。


    年關時間趕集的人多,街上一天比一天熱鬧,要去的店就在前麵街頭,兩人牽馬走過去。


    祝籬直來直往,每次看她都是風風火火的,完全想不到能和廉長林結成朋友。


    蔣遼有些好奇他們怎麽認識的,問起她。


    祝籬轉頭看他,表情有點意外又有點怪異,沒想到廉長林竟然從沒跟他提過。


    事情太多一下子不好說,她想了想,從頭說起。


    祝籬從小就沒有女子該有的樣子,家裏一度落魄又接二連三出事,她被扣上克親的罪名,最後更是被家裏賣給別人當妾。


    那人是個上了年紀的地主,害死了很多嫁過去的小妾,被她半路逃跑落麵子,派了很多人抓她。


    祝籬一直不認命,更不願由著別人隨意拿捏。


    幾經輾轉直到被那些人抓住,她頭次認命,還以為這輩子就完了,正想一死了之時被路過的廉長林救下。


    她當時沒有一點人樣,廉長林送她迴府上讓人救治。


    看她不是一般女子,等她養好傷後廉長林給了她一筆銀錢,她可以自謀出路。


    當時府上住著一幫無家可歸的人,廉長林正要開布坊,祝籬本意是要離開,最後還是留下替他做事。


    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決定沒錯,不然不會有現在這樣自在的日子。


    布坊開業沒幾天,廉長林就問她要不要跟他合作,布坊放權讓她經營。


    廉長林救了她的命,沒有要求她迴報什麽,更沒有看輕她是女子要讓她主事,祝籬本就有抱負,既然他相信自己,更是放開手腳最後把生意越做越大。


    說到這裏祝籬停頓了片刻,難能有些感慨,對蔣遼道:“我跟將軍認識到現在,這些年他一直都念著你,這個不用多說我想你肯定也清楚。”


    她最後說道:“蔣老板,你可別讓我看走眼。”


    以前過得太不順心,祝籬現在隻想顧自己自在,廉長林這些年有多拚命,對蔣遼有多執著,她都看得到。


    對這個朋友,她衷心希望他能一直得償所願。


    祝籬簡單概括完,其中省略的辛酸,不言而喻。


    廉長林這些年處境艱險,朝廷賞賜的府邸和金銀不是容易就能得來的。


    經曆了什麽艱難險阻他都不會跟自己說,哪怕蔣遼主動問起,都隻是寥寥幾句帶過。


    廉長林在某些方麵,對他既執著又固執,蔣遼沉默了下,迴道:“自然不會。”


    王府突然來人邀請,蔣遼最近時常被瑞王叫過去,祝籬習以為常,在街口跟他分開,走去下一家店采購年禮。


    北疆這邊飲食都嗜辣,商隊帶辣醬和辣椒過來,東西擺出來沒多久就被搶購一空。


    蕭留手下有多家食館和酒肆,都需要辣椒提味留客。


    他當時就命人取辣椒籽種植,每次都能成功出苗,不過種到地裏基本都是沒長到花期就死了,從來沒能成功養活到開花結果。


    他讓人多番研究,最後都無法改善,隻得出可能北疆的氣候無法種植辣椒樹。


    厲行商隊每年趕往北疆兩次,每次帶的辣椒再多都供不應求,蕭留一直都沒放棄種植,後來邊關天災人禍不斷,他沒有餘力才隻能暫時終止。


    現在北疆安定,地窖的問題按著蔣遼的方法都迎刃而解,蕭留終於想起被擱置的辣椒,就讓他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


    辣椒在北疆難以種成,可能因為地域差異,也有可能因為土壤或各方麵的原因導致。蔣遼沒看到猜測也無益,就讓他跟著新一批菜蔬一起種植。


    蔣遼前幾次被叫過來都是因為地窖的蔬菜,去到王府後院,得知是辣椒苗出了問題。


    上次過來是半個月前,地裏的辣椒苗長勢喜人,現在一壟地的辣椒苗,死的隻剩伶仃幾棵。


    “以前本王讓人種的辣椒,出苗後起碼能撐到花期,難道真是這邊不適合種植?”


    前段時間看辣椒苗長的比以前每次種的都好,蕭留還以為這次不會旁生枝節,沒想到還是高興太早。


    主要不是太寒和太旱,辣椒要養活並不難,蔣遼走過去,半蹲下查看壞死的辣椒苗。


    地窖燒出的溫度適宜。


    辣椒苗攔腰斬斷,葉子幹扁垂到地上。


    蔣遼伸手翻看土壤,盯著根莖看了一陣,他將辣椒苗拔出來,根部全被浸爛了。


    “你們每天澆幾次水。”蔣遼起身問負責菜園的管事。


    “您讓跟著這批菜一起種,菜什麽時候澆的,就都跟著一起澆。”他說完看到蔣遼的表情,突然發現他們似乎都理解錯他當時的意思了。


    蔣遼確實沒說過要跟著澆水。


    蕭留一直以來對辣椒苗都很上心,好不容易終於有點盼頭,這次又出問題,管事正焦急原因所在,竟然是自己差人壞了事。


    他沒把事做好,甘願求罰:“是卑職出了差漏,求王爺責罰。”


    辣椒到現在都沒種活,蕭留有心要責罰,院子的人都得罰個遍。


    管事一直都盡心料理菜園,他說道:“無妨,知道問題就行,現在都聽清楚了,以後都按著來別再出差錯。”


    “是,王爺。卑職以後都會按著蔣先生說的,仔細照料。”管事低頭迴道,然後向蔣遼請示方法。


    前幾次過來,蔣遼看土壤都沒問題,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澆水。


    他說道:“以後隻要土不是太幹,都不用澆水。”


    “種植前地裏已經放過一次漚肥,後麵不用再放,以後新種的,漚肥不用放太多。”


    管事聽完一一記下。


    蕭留以前讓人種植辣椒,知道他很重視,下人不敢有絲毫馬虎,料理的太過仔細,沒多久就死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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