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天在街上買的一大堆,家裏時不時能搜刮出他特意給自己藏起來的東西。


    蔣遼送他的,實物說來無非就兩樣。


    “你說狼牙?”蔣遼問他。


    “不是嗎?”廉長林低頭靠近,壓著眉眼,氣息撲到他臉上。


    這架勢,自己要敢迴個不字他指不定又得瘋一次,蔣遼:“……是吧。”


    廉長林這下滿意了,斂起身上進逼的氣勢,卸了力靠在他身上。


    不過沒安靜多久又跟他算起舊賬,悶聲道:“你不給我迴信。”


    商隊過來北疆,蔣遼確實沒托他們給廉長林帶過信,不過……


    “每次信上就幾個字,指望我迴你什麽。”蔣遼瞥眼看他,然後催道,“起來。”


    廉長林窩著不動。


    外麵的隊伍應該都已經走出去了,蔣遼現在再不想離開,也不能丟下商隊由著兩人這樣耗在這裏。


    他抬手抓上廉長林後領要把他拎開,被他反手鉗住手腕。


    廉長林剛要開口,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副將,該出發了。”外麵的人提醒道。


    好不容易見到蔣遼,廉長林是一刻也不想離開,但軍營還有要事,他不能走開太久。


    他鬆開蔣遼站起來,伸手替他整理被自己弄亂的衣襟,然後取出身上的令牌。


    “蔣遼,不住王府。”


    “去南門內呈錦街的府邸。”


    廉長林眉目冷肅帶屬下離開,馬不停蹄趕去軍營,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蔣遼站在樓上望了片刻,收迴視線轉身下樓。


    商隊跟在王府馬車後麵,遠處的隊尾正走過街角,楊六留下看著馬。


    剛才廉長林從客棧快步走出來,聽著身邊的人匯報,眼裏閃過的肅殺看的人不由得生畏膽寒。


    楊六以前在鎮上見過他,完全沒認出來是他,現在看到蔣遼,才想起來,這竟然是長盛齋的小老板。


    蔣遼走過來,楊六不再驚歎廉長林的變化,牽馬過去給他,跟上商隊。


    “對了,藥呢,在哪裏?”蕭留迴到府上就問起,一路上他心思都在那兩車藥上。


    “這邊。”蔣遼領他過去,讓人攤開覆蓋在上麵的草梗,露出裏麵的箱子。


    身後的隨從走上前打開前麵的箱子,裏麵是各種各樣的藥瓶,都是既難尋又見效快的療傷藥。


    蕭留神色激動,這些東西可都是將士們的救命藥。他合上箱子,迴頭命令手下小心卸下來,然後吩咐府上備宴招待商隊。


    吃完飯天色已經晚了,蔣遼交代完商隊,走出院落。


    想到廉長林在客棧時異常堅持,他腳步不停,帶著令牌驅馬趕去南門內的呈錦街。


    廉長林隻讓他過去,卻沒跟他說是哪座府邸,蔣遼到了這邊才知道,他為什麽不擔心自己找不對地方。


    這邊隻有一座府邸,占地廣闊,位置極佳。


    望向高門上的牌匾,蔣遼有些許恍神,挪開視線牽馬走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見到他時神色愣停了下,睜著老態的眼睛看過來,似乎是在辨認什麽。


    蔣遼剛要取出令牌,他就迴頭推開門,沒有詢問直接迎他進去,喊下人過來牽馬。


    他一條腿受過傷,行走有些不便,蔣遼放慢腳步跟他進去。


    “我是府上的管事,這會兒下人都在院裏忙著,”老鍾說道,“我先讓後廚做些吃的,給您送過來。”


    管事像是知道他,應該是廉長林跟他提過,蔣遼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


    廉長林今天走的匆忙,並且是直接趕去城外,他不可能有時間交代府上。


    蔣遼收起思緒迴道:“不用麻煩,我已經吃過了,今晚就是過來看看。”


    老鍾聽完麵色躊躇,想勸道什麽,最後隻迴道:“那您要是想吃東西了,隨時吩咐我們。”


    然後領他往院裏進去,邊說道:“軍中事務繁忙,廉將軍很少迴府上,每次迴來經常待在書房,您要是覺著無聊,可以隨老奴過去看看。”


    蔣遼點點頭:“有勞了。”


    偌大的府邸,一路進去往裏走深了蔣遼才看到些走動的傭人。


    轉進走廊前去書房,外麵庭院口走出來幾名年輕女子,說笑間看到他時紛紛停下,對他頷首行禮後繼續走出去。


    看她們的衣著打扮,並不像是做事的傭人。


    能在這兒說笑打鬧,難道是府上的女眷?


    蔣遼心下微頓,迴頭跟上管事。


    書房寬敞,架上的書籍很多,其餘擺設都中規中矩,蔣遼眼睛看了一圈,視線落到置在窗邊的木雕玉器上。


    書房裏這些擺件,很多都不是廉長林會喜歡的,擺放的都挺隨意不過倒沒撤下去。


    “下人都在外邊侯著,您有事隨時吩咐,那老奴就先下去了。”老鍾請示完退出去帶上門。


    管事的意思,他可以隨意使用這裏的東西,蔣遼不由得更奇怪了。


    置在案桌底下的箱簍裏放著不平齊的紙張,看著像是用過的,他抬步走過去。


    底下的紙張都沾滿筆墨,隻有最上麵的一張鋪著白,字就寫了兩行。


    請宋惕文教學後,廉長林每天都會練字,書法比起以前進步很多,現在到這邊沒什麽時間練字,寫的字倒是沒退步。


    當時應該是突然有事,離開的匆忙最後的字隻落了個點。


    蔣遼垂眼看風幹的墨跡,猜測他上次坐在這裏寫字,應該是一個多月前。


    最後默讀完上麵的詩句,蔣遼把紙放迴箱簍。


    案桌另一旁疊放了幾個卷軸,緊貼案桌放著顯得有些突兀,像是要方便使用案桌的人隨時取用,一直被妥善放在這裏。


    廉長林以前閑著時偶爾會作個畫,畫的基本都是江河草木,不知道他在這邊都會畫些什麽,蔣遼好奇走過去。


    解開帛繩拉開卷軸,和畫上的人四目相對時他愣了愣,低頭看了半晌,收起卷軸。


    字不見長進,畫技倒是見長了。


    而且,畫的應該挺傳神,不然管事也不能很快認出他。


    蔣遼把卷軸放迴去,看了眼剩下的幾卷,沒再繼續拆開。


    現在秋季白日涼爽晚上就氣溫驟降,府上都是早早忙完就歇息,蔣遼在書房沒待多久,管事就過來了。


    “房間都收拾好了,您要是累了想歇息,老奴現在帶您過去。”


    從剛才進門開始,管事明顯是想留他住下,不過礙於身份沒有直言,也不知是不是得到過指示。


    蔣遼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府上的人就算都看過書房那些畫,應該也不會問起,廉長林平時又很少過來,想必是沒機會跟別人提及他。


    蔣遼會過來這邊,一是廉長林堅持,再就是,他想看看廉長林這些年住的地方。


    除此之外沒考慮過別的,更沒想過要在這邊夜宿,現在管事說完他倒沒做考慮,讓管事帶路。


    隨著他來到一處庭院,蔣遼四處望去,發現這裏是府邸的正院。


    管事繼續領他進去,進到房間後蔣遼又好奇了。


    廉長林平日過來到底都幹了什麽,能讓管事敢自作主張,沒經過允許就直接領他來主臥。


    管事把他領到房間就退下了,沒多久,下人提來熱水打滿浴桶供他洗浴,最後送來幹淨衣物後退出去。


    衣服是新的,蔣遼洗完澡換上時發現衣服很合身,不知道廉長林什麽時候替他準備的。


    悄無聲息解決完最後一批埋伏的敵軍,廉長林吩咐屬下清理幹淨戰場,最後沒迴軍營直接策馬奔往城。


    迴到府上時已經是深夜,巡夜的護衛過來請示,他退下人邁步走去主臥。


    房間沒亮燈,從外麵看靜悄無聲。


    廉長林輕聲推門進去,繞過屏風進到內間,借著昏暗的夜光看清臥在床上的人,他唿吸放緩,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良久。


    最後克製地收迴目光正要轉身出去,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撐手坐起身,轉頭看過來。


    第139章 真實


    “吵醒你了?”


    廉長林提步走過去,走了兩步又停下,站在床外幾步遠。


    “沒,本來就沒睡。”蔣遼到陌生地方睡意都淺,何況,他感覺廉長林晚上會過來。


    看他披著一身寒霜站著沒再往前,剛才又還打算出去,蔣遼問道:“事情沒解決?”


    “解決了。”廉長林目光炙沉望著他昏暗中的臉,報備道,“清晨要過去軍營。”


    現在距離清晨不過一個多時辰。


    跑過來也不嫌折騰。


    “那還站著,要我起來給你騰房間。”蔣遼說著神色滯住,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身上髒,我去清洗一下。”廉長林對他道,“你先睡。”


    他出去後很快在隔壁房間清洗完,換好衣服迴到主臥,躺進被窩緊緊摟住蔣遼的腰,要把他揉進骨子裏。


    聽著蔣遼有些過快的心跳,他繃緊的心弦逐漸放鬆下來。


    剛才離得遠,廉長林身上的血腥味還是很重,蔣遼抬手摸他肩膊檢查。


    “沒受傷。”廉長林閉著眼睛,聲音貼著他脖頸。


    蔣遼收迴手。


    一路過來多次聽這邊的百姓談論,北疆有一支王牌之師,裏麵的將士個個驍勇善戰,將領更是多次立下汗馬功勞,胡騎經常來犯卻從不能越近城關半步。


    廉長林寄信從來隻報平安,蔣遼有太多關於他的事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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