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他麵色無異後,廉長林轉身迴去坐下。


    蔣遼望了他一眼,繼續對鄭武道:“所以想請大當家幫個忙,廉大河時不時會去貴賭坊小賭幾把。算來他這些時間就會過去,還望大當家到時候給行個方便。”


    廉大河每迴領了月錢,都會過去賭坊。現在月初,他口袋有錢定會再過去,到時候隻需要鄭武願意幫忙套他入局。


    好賭落的傾家蕩產,這種事並不見怪,廉長林轉頭看鄭武。


    沒等鄭武迴答,鄭忠便對他道:“方才說的你都聽到了,那個廉大河你認不認識?不認識等會兒去看看人長什麽樣,讓你賭坊裏的人都記著他。”


    “隻要他進你的賭坊賭錢,就按方才小蔣說的,讓你賭坊裏頭的人照辦。”


    鄭忠不懷疑他的話,也沒考慮一下就勒令鄭武幫忙,蔣遼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


    不過。


    “我們賭坊有規矩,跟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賭坊不一樣,不幹這種故意陷害人的勾當。”鄭武一臉剛毅拒絕道。


    這事若是處理的不好,周家賭坊借機落井下石,他們就更鬥不過他們了。


    再者,周家就是靠這種伎倆掙了錢才將賭坊做大,他們不屑跟那種人同流合汙。


    “廉大河那種人能論得到這些!”鄭忠怒道,“大伯難得跟你開口,你就這麽迴報我的!”


    這些年在外地,廉長林遇到什麽事他也不知道,如今都開口了他若是還幫不上,日後下去了他都沒臉見廉二。


    鄭武的賭場自己定的規矩,跟鄭忠也道不清楚,隻能聽他在旁邊憤勸自己。


    廉長林是想借鄭忠的情麵,好讓鄭武幫忙。


    不過賭坊這條路若是行不通,他也不會強求,可以再想別的法子。


    鄭忠看過來時,他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蔣遼準備了賭坊會看得上的小禮,現在鄭忠的情麵都搬出來了,鄭武依然雷打不動。


    看來,準備的小禮想必是沒了用武之地。


    既然如此,蔣遼隻好用自己的手段讓廉大河他們老實下來。


    廉長林想來也是此意,他便不再繼續說這事。


    沒得到鄭武幫忙,兩人都不覺有什麽,鄭忠便先不肯了。


    起來一巴掌薅鄭武腦袋上:“大伯我難得開口讓你幫忙辦事,你倒好,想都不想就給我拒絕了!”


    他邊說話邊巴掌招唿,招唿完麵門招唿手臂:“你的賭坊重要,大伯的事就不重要是吧?當年你的賭坊能做起來,本錢還是我給你的,現在賭坊開起來就不認人……”


    鄭武自小父母不在,鄭忠將他拉扯大,再怎麽被教訓他也不能對人動粗,兇神惡煞虎著臉,無可奈何看著又很是滑稽。


    他開賭場這麽些年,在外麵誰都得給個麵子,在這裏就隻能縮手縮腳老老實實挨長輩的打。


    幸而今日賭坊的兄弟要跟來他沒讓,不然傳出去他還怎麽服人。


    “大伯,不是我不幫……我又沒說不幫。”


    “沒說!方才你沒說!那是我老了聽岔了?你還敢躲!我讓你還敢躲!”


    鄭忠看著體麵又和睦,這猝不及防動手招唿起人,氣不過還讓廝仆給他拿雞毛撣子來,廉長林和蔣遼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愣是不知該不該去拉人。


    “我說是那樣說,不也沒說不幫……”又挨了一腦門悶棍,鄭武隻得捂額應下。


    蔣遼和廉長林賣的涼粉,他今日也嚐過,若真被些背後小人毀了,屬實可惜。


    蔣遼和廉長林最後告辭出門時,鄭忠送他們出來,站在門口提醒他們明日別忘了過來。


    眉目慈祥,和善近人,看得兩人都有些無從適應。


    第52章


    “老張你瞧我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怎的有官差過來了!”


    在地裏忙活完走在村路小徑往家趕的村民拍了拍旁邊的人,好奇地張望突然跑進村口的馬車。


    “這是來抓蔣遼的吧?他偷了人家的方子,人這是終於報官來抓他了!”老張沒瞧出什麽來,他旁邊的大娘遠遠的隻看到馬車屁股就急急迴道。


    這看著好幾輛馬車呢,她說完就要趕去瞧熱鬧。


    “整日就知道聽人家常聽人家短的,這種話聽聽就算了還嚷出來,不怕人聽到啊!”


    “這幾日村裏都傳成什麽樣了,也沒見他出來說兩句,不就是心虛!我這兒說兩句咋的了,還不讓人說話了嗎!”大娘把農具塞給自家男人,“哎呀我懶得跟你說,我過去瞧瞧情況去!”


    “不是,我剛瞧著坐在馬車前頭的人,怎麽那麽像廉家老大呢,”身後的村民嘀咕道,“他在鎮上給人做賬房一個人月迴來兩趟,這才月頭怎的就迴來了……”


    今日從鎮上迴到家,蔣遼和廉長林剛忙完手頭的活,李二泉匆匆走過來,給他們說廉家那邊出事的消息。


    “我剛從地裏迴來,路上聽到些人都在說,正要過去,你們要不也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李二泉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聽村裏人說官差都過來了,廉大河還是被人揍的鼻青臉腫壓迴來的,顯然是出了什麽大事,這個熱鬧他可不能錯過。


    這才過了三日,沒想到鄭武的動作這麽塊,蔣遼聞言轉頭眼神詢問廉長林。


    這個熱鬧對他來說湊不湊都無所謂,賭坊的手段總歸就是那麽些,但廉長林該是想過去,親眼看看廉大河的下場。


    廉長林神色少許遲疑後,對他略點了點頭。


    -


    “你們到我家門口幹什麽?!”聽到外麵的嘈雜聲,廉老太和孫氏走出去,就看到自家大兒子被人粗魯地扣壓住,臉上傷腫的厲害。


    賭坊人高馬大兇神惡煞的打手堵在廉家門口,見到人出來,二話不說將被打的不成人樣的廉大河扔過去。


    “大河!這是怎麽迴事?誰這麽歹毒把你打成這樣!”廉老太望著兒子的臉,膽顫心驚與孫氏將人扶起來。


    “當家的那些個都是什麽人,你幹什麽惹到他們了!”看到旁邊還站著兩個帶刀的官差,孫氏焦急問道。


    “沒看到你男人都傷成這樣了,你問那些個做什麽,難不成還是我兒子先招惹的他們!”


    廉老太衝孫氏怒道,轉頭看向官差:“兩位官爺,我兒子被打成這樣,就是衝著他的命下的死手,你們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老太太你先搞清楚,是你兒子欠我們賭坊的錢,到時間了他還不上,我們隻好按著規矩來辦事,這事哪怕鬧到衙門也是我們在理!”


    黑臉的打手不客氣地看著她們:“我勸你們還是盡早把錢還上,別浪費我們哥幾個和官爺的時間!”


    “我兒子怎會欠你們賭坊的錢!”廉老太不信,忙轉頭問道,“大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這麽些年都沒賭過錢,怎麽可能突然欠上賭坊的錢呢!”


    廉老太不知道,孫氏卻是知道自己男人經常會去賭坊小賭。


    見人到如今都沒出聲,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隻覺得天都塌了。


    蔣遼的攤子遲遲沒出事,廉大河那日再去了趟王二皮那裏,得知人已經找齊了,就等第二日去鬧事。


    等事情一成,蔣遼和廉長林就得被送進牢房,房子和那幾畝地便能拿迴來。


    蔣遼和廉長林賣的那些吃的都是在家裏做的,房子拿迴來了,涼粉的生意自然就落到他們手裏。


    廉大河最後再三囑咐,了卻了要事他從王二皮那出來,轉身就去了賭場。


    當時運氣極好,沒多久便贏了好些錢,以前的小賭都不過癮,便索性放開來賭,誰知最後竟會血本無歸還欠上賭坊的錢。


    他原是打算今日下工之後去找三弟討借些錢,賭坊的打手卻直接到了酒樓。


    沒等他多說兩句,就被他們嚷著欠錢不還揍了一頓,最後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壓他迴村裏。


    到如今廉大河不用想也知道了,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他。


    但白紙黑字寫上又畫了押,他確是欠了錢,再拖下去外麵圍觀的人隻會更多。


    廉大河鐵青著臉迴道:“娘,確實是兒子不小心著了道,欠了賭坊的錢。”


    蔣遼過來就聽到這句,實在不得不感歎,廉大河道貌岸然是真會裝。


    嗜堵欠了錢鬧成如今這陣勢,竟然避重就輕兩句話就給帶過了。


    難怪當年害廉二出事,他還能心安理得過得風生水起。


    “你欠了多少?”廉老太從小最緊的就是這兒子,讓人打成這模樣她又生氣又心疼,事到如今錢欠了就欠了,把錢還上就是。


    “五千兩銀子,三日內還上五百兩,之後的錢每月按利息來還。”黑臉打手道,“既然錢他拿不出來,就用你們家的田地抵上!”


    聞風過來圍觀的村民越聚越多,聞言一片嘩然。


    “天呐幾千兩銀子!這怎麽欠上的?”


    “村裏人幹一年活也就掙個幾兩銀子,這一下子欠了幾千兩,得還到什麽時候……”


    蔣遼倒是不意外。


    欠個幾百兩銀子就夠他們喝的,幾千兩……廉大河賭上癮了自己舍不得放手,怪不得旁人。


    他轉頭看廉長林。


    他們站在角落的位置,過來後廉長林隻是冷淡看著前麵的鬧劇。


    廉老太一聽到五千兩險些氣的撅過去:“你糊塗啊……這可如何是好,我從哪給你弄這麽多銀子來!”


    轉眼看到齊百德,她連忙道:“村長,你可得幫我們,我家大河是著了別人的道,這麽多錢我們一下子哪拿得出來!”


    齊百德剛到不久,又聽旁邊的村民說起整件事。


    田地對莊稼人來說是命根子,這馬上就快耕種了,再怎麽不滿廉大河往日的作為,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逼上絕路。


    “幾位賭坊的兄弟,短短三日就要湊出幾百兩銀子,屬實有些難為人了,”齊百德道,“不如再通融些時日,待他們把錢湊上”


    “若是所有還不上錢的人都要通融些時日,我們賭坊還怎麽做生意!”


    “如今我們過來就是按規矩辦事,這紙上都寫的清楚,”為首的打手揚了揚欠錢的紙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們沒錢,又不肯用田地抵債,我們兄弟隻好先將人送去衙門,不過到時候再來就沒有現在這麽好說話了!”


    別人得理在先,話都說到如此了,若是人不肯通融,齊百德也是別無他法。


    今日這一鬧,廉大河在酒樓的活已經保不住了,若是再進牢房,出來就更沒有店家會請他。


    權衡利弊後,他對廉老太道:“娘,先把田契給他們吧,日後再贖迴來便是。”


    “不行!田地都抵了日後哪來的錢給青鬆讀書!”孫氏不肯,“娘,咱們家以後可就靠青鬆了!可不能斷了他的讀書的銀錢……三弟在鎮上,咱先找三弟借錢去!”


    家裏就指著那些地填補家用,十幾畝地若是沒了她們不得喝西北風去,廉老太再心疼兒子,也是舍得這些捏在手裏幾十年的地。


    而且兒子和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廉老太心裏苦,撒潑道幹脆把她的老命拿去算了。


    他小兒子也是在人手底下討生活的,哪有什麽閑錢,前兩日送上來的孝敬都比之前少。


    焦急間看到站在外麵的廉長林,她急急走上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佬被迫種田後真香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於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於隨並收藏大佬被迫種田後真香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