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朝著魏藍走來:“姑娘,你……”


    魏藍按住阿古,從阿古身後走了出來,她拉下自己的麵紗,老板看到魏藍竟有些老淚縱橫:“你走了這麽久,都還好吧。”


    “一切都好。”魏藍笑著說,可事實上她人瘦了一圈,關於她的流言也是滿城風雨,她打算立刻就走,以免給老板惹上麻煩,老板卻拉住她:“姑娘,好不容易來,進去坐坐吧。”


    “恐怕會連累老板。”魏藍簡單說著,如果有機會她寧願沒遇到過老板,老板卻拉住魏藍:“哪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要不是姑娘,老夫的病也不會好得這麽快,哪還有現在的酒樓?”


    的確,老板的病是魏藍醫治好的。魏藍第一次見老板便覺得他的麵色很奇怪,整個人麵色白裏透紅,但身體卻很虛弱,偶爾迎著風還得咳嗽兩聲。魏藍幾乎一眼便看出那是肺結核的早期症狀,她將提取的藥給了老板,老板也沒有懷疑魏藍,每天堅持用藥。長久地治療,老板的身體才慢慢好轉。


    老板想起來便感慨,自己當時竟然會相信魏藍,也幸好老板憑著直覺相信了魏藍才活了下來。


    他拉著誒蘭進了店裏,找了個房間幾人進去。


    剛一落座老板便拉著魏藍感慨:“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一切都變了。”他既擔心魏藍,又覺得魏藍能成就一番事業,即便魏藍看起來是個弱女子。


    “是啊,老板你還好嗎?”魏藍看著眼前鬢邊生了白發的老板隻覺得真是恍如隔世,仿佛第一次見麵還是在酒樓,老板拿過銀子驚訝地看著魏藍,魏藍也意氣風發地看著老板。兩人一個醫生,一個商賈,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可就是短短一年,風雲突變,魏藍失蹤,老板因為生意愁白了頭。


    老板擺著手:“我也不過是混個糊口。”他擦了把眼角,從袖子裏掏出個兩個香包:“這是幾個孩子做的,子葉去采藥,子蘇炮製,白術給你繡的花,都說你會來就給你。”老板沒能再說下去,魏藍接過老板手裏的香包,感覺那有千斤重。


    如果一切沒有變該多好,明明一切不該這樣的……


    一室靜默,眼見樓下大堂有了喧鬧的聲音,老板幾乎不假思索地拉著魏藍往後門走:“姑娘,你快和著英雄走吧。”


    “你……”魏藍擔心、茫然地看著老板,老板笑著:“我一把老骨頭了,你快走吧,我有辦法在的。”


    阿古實在怕出事,抱起魏藍從露台跳了下去,接著抓鉤抓住對麵的屋簷,兩人到了對麵,老板轉身,似乎早就料到了後麵的事情,她喃喃地說:“再見了,魏姑娘。”


    魏藍緊緊抓著阿古的衣服,他們身側是滿月,身下是整座京城,魏藍幾乎也預想到了後麵的事情,她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到了小院,阿古看著失魂落魄的魏藍,抱住她:“姐姐,不要想……你不喜歡這裏,我可以立刻帶你走。”


    “不……”魏藍幾乎帶著哭腔,她小聲啜泣著:“阿古,我不知道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我想讓所有的東西都恢複到以前那樣,而不是現在的支離破碎。”


    “姐姐……”阿古能做的也隻有給魏藍最大的支持,他看著天上的月亮,它照過太平盛世也照過戰亂不休,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第二天如魏藍所料,菜市口的刑台上多了老板和家丁的身影。魏藍被寒霜攔在家裏,後麵的事情都是她一點點從周圍聽說的。


    那老板全程都是笑著,攝政王逼他說那妖女的下落,老板說隻要寇修遠放了他,他什麽都說。周圍可是圍滿了人啊,大家覺得為了活命,供出一個妖女,大家都能理解。可等攝政王靠近老板的時候,老板將一口血沫子吐到了攝政王臉上,攝政王真是難得的好脾氣,依舊笑著看向老板。


    最後酒樓那一行人都被活活燒死在菜市口。


    “不過最後那老板叫攝政王什麽來著?”外麵的小範有些想不起來了,問麵前的顧客。


    顧客思索了一下:“老板叫他穆灤,是穆灤!他還大喊穆灤你不得好死呢!”


    “真是奇怪啊,攝政王的名號也不是這個,莫不是老板也瘋了。”


    “是啊,都是那妖女帶的,可憐的老板啊。”


    魏藍的腦海裏好像炸開了什麽……穆灤……那個寇修遠是穆灤?她在院中手指緊緊扣著門板,木刺紮進了她的指尖,她渾然不覺。那人是穆灤……那一切都說得通了,穆灤借用了寇修遠的身份,實際上寇修遠也死了……是什麽時候開始寇修遠不是寇修遠了?所以穆灤便是通過引起人的惡念借以修煉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修煉。


    “原來是這樣嗎?”魏藍覺得心裏升起一股惡寒,所以會有寒鴉茶,所以穆灤離開了。


    “夫人……”寒霜著急地過來捧著魏藍的手:“你這是做什麽,你的手……”寒霜立刻拿來藥箱給魏藍包紮。魏藍沒有管寒霜,她衝進了房間:“阿古,我們得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阿古有些摸不著頭腦,眼前的魏藍看起來也既虛弱又亢奮,瘦弱的身體仿佛是燃燒的蠟燭最後的猛烈火焰,阿古有些擔心地抱住魏藍:“姐姐,休息一下吧,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魏藍卻管不了那麽多,她迫不及待要去琉璃城找城主問清楚,她拉起阿古就打算走:“我們去無羈山。”


    “姐姐……”阿古拉住魏藍:“你休息一下吧。”


    魏藍甩開阿古,她壓抑著聲音:“和我一起去,或者我一個人去,不要阻礙我。”魏藍隻想快點解決眼前的事情,這件事已經犧牲了太多人,為此她可以拋下一切去探尋它,即便眼前的阿古她也可以舍棄,她隻想一切迴歸正軌。


    阿古低著頭:“和我迴部族吧,那裏我們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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