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在陳舟求第三次婚後,盛淺予總算點頭答應了。


    她有些好奇陳舟喜歡自己什麽。


    他們在63年分開,之後再也沒見過麵,一直保持電話聯係,尤其是她轉戰機設計研究所前,兩人能一年聯係一次就不錯了。直到三年前,陳舟才調迴京市,兩人十天半個月都聚不到一次,他第一次求婚也是在半年前開始的。


    “你考慮清楚了嗎?”


    陳舟點頭,“嗯。”


    “這世界很大,好女孩很多,我或許給不了你想要的。”


    陳舟沉吟片刻,起身道:“知道趙小雨剛認迴趙家後,跟我說過什麽嗎?她說如果不是抱錯,與我青梅竹馬長大的會是她,與我有感情的也會是她。我那時候年齡還小,涉嫌未深,說話也衝,但不知道怎麽反駁。


    後來去了部隊,我時常迴憶……是,她說與我青梅竹馬的會是她,但我喜歡的隻有你。


    我隻會與她有兒時情誼,隨著年齡增長淡下去,我終將遇到你,餘生眼裏隻有你。隻是,當初抱錯的意外發生,將多年以後的驚豔提前了。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會孤獨終老。


    我陳舟,要麽就孤孤單單一輩子,要麽就找自己摯愛結婚。”


    縱然眼前的少年褪去稚嫩,染上不同常人的沉穩,眉眼長開,但那抹固執和意氣風發依稀可見。


    原主喜歡這個人,她似乎也理解了。


    她接過對方的金戒,戴在無名指上,瞥了眼那張亢奮的臉,道:“很合適。”


    兩人結婚隻請了熟人。


    趙大雄和秦芳也來了,他們坐在與盛家人不遠的高位上,看著養女穿上大紅旗袍,盤起發絲,驚豔全場。


    軍區大院也來了不少人,看著盛淺予也議論紛紛起來。


    “當初淺予那丫頭就才華過人,沒想到真有這番成就,還嫁給……”


    陳舟爬得比老一輩還高,不是大院裏一般家屬能討論的話題。


    “真是郎才女貌。”


    “兜兜轉轉,這兩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聽說改革開放以前,一個在京市研究所,一個在海島,有十年沒見……”


    眾人唏噓不已。


    “欸,媽,我要是早出生幾年就好了,盛院士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也就算了,長得還漂亮。”


    被喊媽的女人眼角抽了抽,道:“你想得美,人家和你媽可是同輩!你小子是不是今天少了你爸的竹筍炒肉,想在你媽身上討?”


    婚後,盛淺予仍獻身於科學,與陳舟聚少離多。


    盛淺予四十歲,肚子都沒動靜。


    陳舟母親焦急得不行,單獨找盛淺予聊了幾句。


    出來後,盛淺予便單獨找陳舟說:“如果你想離婚,我沒意見。”


    陳舟看著她:“你愛過我嗎?”


    沉吟片刻,盛淺予道:“這個問題,我以為你最後一次求婚時,我迴答過你了。”


    ……是他沒沉住氣。


    他已經得到了她,卻渴望她更多。


    他太貪心了。


    明明知道她是天上的皎月,他是永遠握不住的,一紙婚姻隻是斷絕其他人對她的窺視罷了。


    “抱歉。”


    盛淺予看著他,歎氣,“如果這場婚姻給你帶來疲憊,那麽,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沒有疲憊,淺予,你應該知道這些年我對你愛隻增不減,但人往往是貪心的,時間越久,我就漸忘初始的奢求。明明已經得到了,為什麽還不滿足呢?”


    看他這樣,盛淺予手覆在他臉頰上,踮起腳尖,安慰地在他唇瓣奉上一吻。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我會嚐試著去愛,除了你,不會有其他人,即便結束這段婚姻。”


    結束婚姻……


    在對方要離開前,他劍眉微蹙,結實的胳膊牢牢圈住她纖細的腰肢,逼她差點雙腳離地,然後強勢、霸道又充滿委屈地加深這個吻。


    後來,孩子的事在領養一個後得到了解決。


    對其最有意見的便是陳母,不過她也隻敢關上門和老伴兒抱怨兩句。


    已經退休的陳政委,勸說:“淺予那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什麽樣的人品你不知道?就說她的成就,是國家和國外看在眼底的。國外不知道多少人對淺予虎視眈眈,如果不是咱們國軍械現在到了難以攻克的地步,人才掠奪說不定還會引起戰亂。”


    “是,她的貢獻,不僅是我們,就是全國人民都看在眼底。但是作為兒媳,作為愛人,她不夠格。”


    “什麽不夠格?作為愛人哪裏不夠格?如果不是你兒子執意非她不娶,淺予會嫁?她明明可以為科學奉獻一生,科學是她一輩子的精神支柱,但還是嫁給你兒子了。


    作為兒媳,每年你生日節假日,她都會親自迴來問候。你娘家侄子侄女,有才華的,她也盡力提拔。哪裏不夠好?”


    “她、她不能生……”


    陳政委嗤笑:“不能生猶如?親生的也不一定好,你看老趙人品不錯吧?秦芳也是舊時代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對吧?可你看看他們的種,哪個提了不搖頭?行了,你也老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們享福。”


    “……”想到那個趙小雨,陳母好像被說服了,沉沉地睡了過去,一夜無眠。之後怎麽看盛淺予怎麽順眼起來。


    好像是耶。


    除了不會生,這個兒媳哪哪都是優點。


    更別提大院多少老太太羨慕她家娶了個能人迴來,即便不能生,人家地位也擺在那裏。即使盛淺予不愛她兒子,人家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可以選擇。


    恐怕用這個理由逼兒子離婚,盛淺予也會像當年離開趙家一樣,讓陳舟選擇孝道,不讓他們陳家為難。未來她會被兒子記怪上,調去其他地方,以後都鮮少迴來,而盛淺予隻會越走越高,繼續萬眾仰慕。


    可不是嘛。


    老趙那兩口子多可憐啊,不去打擾盛淺予,後者也還了養育之恩沒主動聯係過,就算是盛淺予結婚時,兩方也隻有點頭的交流,真正做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行,絕對不行。


    領養就領養吧,隻要小兩口一輩子過好自己的。萬一生了個孩子跟趙小雨一樣?那還不如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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