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又道:“這些事兒,其他人不知道,但與你們交好過的宋家一清二楚,且拿到了確切證據。證據放到現在當然無關緊要,但對當時你們趙家來說,是致命一擊。


    淺予為了保住你們,一轉到戰機設計研究所便不吃不喝五天,忙於研究。那會兒她才多大?十五歲,在其他孩子還長個兒,想著吃喝,無憂無慮上學的年紀,卻為了保你們趙家,差點猝死。”


    盛淺予十五歲那年,他們在做什麽?


    他們夫婦剛放棄了養女,對親生閨女疼愛有加,有求必應。即便知道趙小雨將趙家沒下放的功勞攬自己身上,趙大雄也沒去戳穿。而這些是建立在另一個十五歲女孩差點猝死的條件上……


    秦芳聽到這裏,心都快揪死了,不停地抹淚,但一絲哭聲也不敢發出,生怕打斷院長接下來的話。


    院長見夫婦二人如此,又歎道:“後來是陳政委拖了人對她照顧有加,至少得保證她充足睡眠和一日三餐吧?不然這麽小的年齡,身體熬垮了,能有幾年活頭?”


    院長:“之後,我找上那孩子,問她要不要將這些告訴你們。她搖了搖頭,說不想你們為難。


    就算告訴你們,是她庇護了趙家,那又怎樣?


    趙小雨就不是你們親生閨女了?你們既然在趙小雨和那丫頭中選擇前者,就別再去叨擾她。她如果參與進你們趙家,大部分精神又得分出去,剩餘精力還能搞科研?


    還有,你們能保證在養女和親生女兒麵前,一直偏向養女嗎?


    既然養育之恩已還,那這份親情是時候斷了。畢竟這十年你們沒主動聯係過她,不也過得好好的?她也有了真正疼愛她的家人,不差你們夫婦倆這點親情了。”


    還有更狠的,院長沒說。造成這個局麵的是誰?還不是你們那個親生閨女,不能讓兩家和平共處!本身當初導致抱錯的是護士,兩家都是受害者,怎麽到頭來承擔最大的成了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小姑娘?


    這話有點狠。


    秦芳再也忍不住,捂臉失聲痛哭起來。


    十年了。


    十年裏,她以為自己的精神支柱是親生女兒,殊不知有這份安逸是建立在養女的沉默和奮鬥基礎上!她還怨過養女心狠,聽信過趙小雨的話。


    她怎麽就、怎麽就……


    “大雄!大雄啊,是我們錯了啊……嗚嗚嗚。”


    趙大雄一個中年男的也頂不住這樣的真相,鼻頭微酸,擁住愛人的肩頭,不停地安慰。


    待二人哭夠了,才出了農科院,迴到軍區大院。


    夜裏,趙大雄與愛人商量,“小雨被我們養廢了,二十五了還一事無成,明天就收拾好她的東西,狠下心腸,把人送出去自力更生吧。”


    秦芳沒有反對,點頭,“好。”


    閨女嫁人後,其實他們就該醒悟的,一直拖到現在。


    秦芳想到養女,又忍不住哭起來,“大雄,你說淺予會不會怪我們十年沒聯係她?”


    “不會,那丫頭如果是非不分,不會當年一知道抱錯真相,頭也不迴地離開。”


    秦芳似乎也迴憶起來。


    她又忍不住心痛,怎麽就、怎麽就信了趙小雨的片麵之詞啊!她家養女被養得那麽好,那麽懂事,絲毫不貪戀趙家的資源,當年說走就走,把趙家位置還給趙小雨,又通過自己努力爬上高位,怎麽可能因為趙家落馬,而疏離他們啊!


    分明就是、分明就是他們當初主動放棄了這個養女啊!


    秦芳又忍不住哭起來,趙大雄也喟歎:“好了,以後別去打擾,別讓她摻和進我們趙家的事來,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淺予能憑借自己雙手闖出天地來,她趙小雨不是什麽都要比嗎?除去是我的種外,我看她在外能有多能耐!”


    秦芳點頭,道:“大雄,讓人攔著小雨進軍區大院吧,我怕看到她,又忍不住心軟。小雨是被我們慣壞了啊。”


    “……我看未必。”


    一開始夫婦倆出於對趙小雨的愧疚,對其縱容,到後麵養成對方不知天高地厚,自負又沒能力的性子。哪僅僅是他們慣的?


    分明就是蠢。


    ……


    趙小雨被趕出軍區大院,連父母的麵都沒見著。


    她對父親身邊的警衛人員道:“你們不能這麽做!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警衛人員隻當沒聽見,“首長與夫人已為你購了間四合院,將你的東西也讓人搬了過去,還有五百塊錢打底。首長讓我轉告你,你已經嫁過一次人,二十五歲的年齡,該自食其力了,父母沒責任養你到老。”


    一間四合院,還有五百塊錢做底,足夠普通人過好一輩子了,但趙小雨是能滿足的?


    她瞪了眼這個警衛人員,想強行進軍區大院。鬧了許久,被槍指著腦門後,嚇得總算靜下來,跑了。


    至於趙家掏出來的五百塊錢,是趙大雄當年發現秦芳無底線填補軟飯男這個黑洞,製止後存的。


    趕完親閨女,趙大雄著手起對宋家的報複來。


    既然宋家敢在非常時期對他趙家下手,就得做好承擔起趙家報複的準備。


    宋家人已經被趕出軍區大院,礙於盛淺予這座大山在,日子過得一般般,再有趙家出手,更是苦不堪言起來。


    以前千嬌萬寵的大孫女宋佳女成了他們的發泄對象。


    “都怪你,非要跟趙家作對!以前和盛淺予爭,落下病根讓我們與趙陳兩家反目成仇,後來又看上趙小雨那個吃軟怕硬的沒用男人!當初那條河怎麽沒淹死你!你大伯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吃苦,你卻能好端端地在家裏吃香喝辣……”


    宋老太太對她既掐又打,曾經寵愛她的父母和弟弟們對此視而不見,她才反省過來。


    宋家人唯利是圖,怎麽可能因為她是家中唯一女兒就另眼相待呢?隻怕她是幌子,宋家人想站在道德最高點桎梏兩家罷了。


    她隻是一枚趁手的棋子。


    虧她還因此記恨上那兩家人……


    殊不知讓自己落到這個下場的,正是自己親人,對她比以往好,隻是棋子落幕後補償罷了。


    所以當年溺水,是意外還是刻意為之?


    她記得當時腳突兀一疼……


    不能細想了。


    宋佳女本就身體不好,再加上看清家人的真麵目,一時沒想開,最終落得個含恨而終。


    軟飯男借孩子的名義,頻繁去找被趕出軍區大院的趙小雨,後者經不起其超高技術。


    兩人又攪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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