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秫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她沒想到這人竟然觀察起自己的人來了。


    “你看的那些人有多少是男多少是女。”


    “嗯?什麽意思?”肖寅不理解她為何如此過問。


    “迴答一下我的問題吧。”


    “我沒怎麽注意,我隻在觀察他們的實力。不過應該有三位是女生,兩位是男生吧?但這有什麽影響嗎?”


    “沒錯,我也考察過他們,他們三位女生兩位男生都很出色,其中最出色的是一位女孩子。


    她是十四歲被我伯伯從生死邊緣救迴來的,從此就被我收養在了軍營裏麵。其實她不是孤兒,不應該用收養這個詞,她有家,是家中獨女兒,為了賺錢給生母看病,在外麵下苦工,自己生了重病也不知道。


    我便騙她入軍隊,告訴她每月的月錢比她下苦力多,而且包吃包住,她就來了。我沒想過她會如此認真刻苦的練習,我的打算是給她一個理由既能拿到給她娘治病的錢,又不至於把自己累死。其實這裏的月錢也不多,但這個謊言,卻被她的天賦與努力發展了今日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原本可以馬馬虎虎、混混日子,原本不需要這麽刻苦的,沒想到她十幾年如一日的練習遠超了比自己年紀長的前輩。


    要是選一位做帶隊的將軍,她絕對是不二人選,但偏偏是她、不能是她。她是家裏唯一的收入來源,是希望。做將軍的哪個不是以命相博的,她不應該如此。


    可我要是選了其他幾位中的一位,這勢必也是不公平的,我過不了心裏的睜著眼睛不選她的心裏難關,我沒想好這件事。”


    “這件事,你問她不就好了。當事人的意願才是首位。”肖寅不覺得這是什麽難題。


    “噗嗤。你和我那妹妹說的話一樣。”


    “妹妹?白將軍不是隻有白炊煙一個弟弟嗎?”


    “是。但我還有一個,不是親生妹妹。是特別的一個好妹妹。”


    白秫想起來,她的銀杏妹妹大概是不想讓蒲親王身邊的人知道她的另一個身份的。


    “我那特別好的妹妹也是這麽建議我的,時隔兩年了,我還是問不出口。因為我知道答案,不問也知道她的答案,她看我的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想,她想站在我的同一側並肩作戰,所以才努力的訓練。是我一直不忍心接受她的想法。”


    “白將軍對她的信心還是不夠,你能活成涼越第一女將軍,為什麽那位小妹妹就不能呢?何況,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做一名普通將士同樣也要麵對生死。要解決後顧之憂,不是讓她活著就夠的。”


    “你有何高見?”


    “我主子說了,要讓將士們安心,就要給他們足夠的保障。既然如此就多給他們的家人關懷體恤。”


    “給戰死沙場的將士家人發放撫恤金是無可厚非的。可悲的是,不多不少的銀子怎麽能抵得上他們親人的性命呢。”白秫惆然,她緩慢地吃了一小口飯,‘這就是殘酷。再多的撫恤金,等病老之時,也無人照料送醫,隻能在床上無力等死。“


    “白家軍也不用這麽悲觀。這麽多年過去了,涼越一直處於和平期,也就這次發生了意外。”


    “戰事都是一觸即發、突如其來。否則你和我都不會在這裏憂心忡忡的戰備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什麽時候,什麽人。說迴我那位能兵吧,她叫齊樂。”


    “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的?”


    “她親口告訴我的。”


    “你還和我的人私下裏交流?”白秫挑眉看他。


    “抱歉了白將軍。你把號令牌拿給我,我也害怕,就選了個你身邊親近的將士拿給了她,沒想到她不收,說要你親自交給她。於是我答應了她幫她問問為什麽她沒資格拿你的號令牌。”


    白秫正鬱悶得想添幾口飯堵自己想罵人的嘴,就聽見簾子外傳來齊樂的聲音:“將軍,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白秫猜到剛剛的話多半她也是聽到了,肯定是身邊這個管閑事的肖寅讓她來偷聽的。


    “白將軍,阿樂其實也有些事情一直瞞著您,欺騙了您許久。”


    帳子裏冒出個短發束得高高的,臉上無任何的修飾,把臉型都顯露出來的姑娘。正是這張臉露出來臉的皮膚狀態把她的刻苦彰顯了出來。


    是沙塵、泥土、日曬以及各種刀劍暗器不小心劃傷後留下疤痕的臉,但即便如此,她眉宇間士氣逼人。


    她的目光注視著白秫行了軍禮,接著說道:“這些年每次放假,您讓我們迴家的時候,我都沒有迴去過,我已經十來年沒迴去了,我一直瞞著您這事,是不想您因為我當時撒的謊把我趕出軍營。


    您撿到我的時候,我根本不是為了娘親治病才去幹重苦活兒,而是為了給我賭鬼酒鬼的哥哥還債,我雙親被他氣死之後,就剩我和我哥相依為命,


    但他還是死性不改,債主逼得沒有辦法了,我隻好出來打工賺錢給他還債。被您撿到的時候,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有這樣一個難以啟齒的家人,所以才騙了您。


    您能讓我待在軍營裏,是我撒這個慌換來的最意想不到的事。從此我有了正當的理由不迴那個家,不被債主追得滿城又躲又跑。


    我本就不想迴那個地方,不想待在我那個賭鬼酒鬼哥哥身邊。月錢我存著幫他把債還清了,之後他再欠的錢我都一分不給了,再來找上我要錢的,我都揍了一頓,也算是徹底和過去的事情扯清了關係。


    我現在無牽無掛,就想能死了有人為我祭奠,不至於太淒涼。我能有這樣的機會成為將軍榮譽的戰死沙場,然後為我歡送嗎?”


    白秫聽完,不再猶豫。


    “這第二塊兒號令牌交給你了。從此你帶領三個大隊。明日我就上奏請涼越王提拔。”


    正好堵了今日在朝堂山嘰嘰喳喳,想針對自己的人。要是不服,就讓他們的親戚來和齊樂打!比自己口頭周旋省事得多。


    “這事也算是解決了,你看我能不能帶肖家軍也先返程了?”肖寅試探地問道。


    “實不相瞞,這事……”


    肖寅期待的看著白秫。


    “當然是不行的。我今日在朝堂上明嘲暗諷,陰陽怪氣已經受夠了,要是把你這個唯一的‘人質’給放走了,我明天可真的別想幹了。”


    “那我可以書信一封給他們講講這邊的情況嗎?這事挺突然的,料想他們也還不知道,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他們迴了南鳶也可以調兵支援我們的。”


    “書信,你?你不行。”


    肖寅臭著個臉,剛剛期望的眼神都落了空。


    “但是我可以。我可以給我的白疏疏妹妹書信一封。”


    白秫拿出紙筆,直接開始著手寫信的事情。她和銀杏前幾年就培養了幾隻通信的信鴿,隻負責送兩人的書信,正好很久沒用了。


    “寫什麽好呢?”


    白秫拿著筆杆久久未落筆。


    肖寅看著手中的武器,不經意地說著:“就寫,涼越突發戰況,疑北原國人。處理國內事後,速增援。”


    “倒是可以。”白秫也給麵子的如上寫了一份,出帳子召喚信鴿,把信紙傳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安全到達南鳶,事情進展怎麽樣了,找到殺害白家人的真正幕後主使了嗎?有北原國的證據了嗎?”


    ~~~~~~~~~~


    四日後南鳶國京都內


    “宣蒲親王。”


    萬舒望趕到京都的時候已經是申時,這個時候是萬帝在後院稍作休息的時間。他的性子有奏折要處理都會推到晚膳之後,再熬夜到子時辦理。


    這個時候他是不會接受任何人的,但今日還是破例了。


    萬帝馬不停蹄地趕去殿內,坐在殿裏等候萬舒望一行人迴來。


    侍衛推開殿堂大門,隨著一絲縫隙,光芒刺入了進來,萬帝注視著從門口跨步進來的萬舒望。


    很好,安全。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受一點傷。他的心安定了下來。


    “兒臣叩見父皇。”


    “說事說事吧。涼越那邊怎麽說?”


    “是。原本是他們該給我們一個說法,現在局勢完全扭轉了,輪到我們給涼越一個說法了。我們進都城的第一晚涼越白家接待了我們,慘局就發生在我們到白家的第一晚, 白府死了七個人,現在欠他們一個說法的是我們,我們處於被動的局麵。”


    “兇手找到了嗎?”萬帝心裏害怕,還好萬舒望迴來了,要是他迴不來……不敢想。


    “這次迴國就是兒臣向涼越白家承諾要捉拿兇手才順利從涼越出了城,現在肖寅和他的肖家軍還被扣留在涼越。”


    “你迴來捉拿兇手?這麽說,刺殺白家的人還真是南鳶的人?你心裏有目標人選了?”


    “父皇,兒臣不僅有目標人選,而且有十分重要的事,此事不僅關乎涼越和南鳶的關係,而且關係這南鳶的安全。這件事我隻想在上早朝的時候說,人越多越好。現在不宜走漏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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