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幾人並排走著。


    亂步手裏捧著瓶新開的玻璃珠汽水,握在手中有些冰,是離開前解書逸塞給亂步的。


    明明地下基地也不大,狹小的空間裏田口六藏的電腦設施和魚缸就占了大半,所謂的小廚房裏也不過是幾包泡麵,真不知道解書逸是從哪裏掏出來的這瓶汽水。


    像是早就提前準備好的一般。


    亂步垂眸望著手中的汽水,將吸管對在嘴邊猛吸一口,感受著冰涼的氣泡水灌入喉腔,總覺得沒之前那麽甜膩了。


    田口六藏如鵪鶉一般縮著腦袋跟在人群裏,他麵無表情的向前走著,任由國木田拉扯著一同前行。


    整個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狀態。


    經過亂步和解書逸的一番交談後,後者也同意在後續計劃中,將與武裝偵探社坦誠公開。


    但亂步對此顯然是不信的。


    雖然明麵上答應了合作,解書逸也將底交了出來,但卻不願和武裝偵探社的人一同離開。


    解書逸單方麵表明了要留在地下基地的態度。


    國木田也曾開口勸阻,或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共同將此當作根據地,但解書逸卻堅決不同意。


    這2日被釋放的犯罪異能者已經遍布全球,其中有人被關押了幾十年,一朝出獄便瘋狂的妄圖摧毀世界。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燒殺搶掠之事層出不窮。


    這個世界已經被瘋子和血腥所侵染,理智逐漸從人的腦海中被抹除。


    此刻,想殺解書逸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有想要複仇的普通人。


    也有妄圖殺死解書逸換得和平的異能者。


    更有想要殺死解書逸後,將之取代的犯罪異能者。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異能者,對他們而言,解書逸的人頭已經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


    在利益和仇恨的驅使下,地下基地暴露是遲早的事。


    畢竟既然武裝偵探社的人能查到這裏,那麽其他人也不會太晚。


    繼續待在地下基地顯然不是個安全的選擇。


    解書逸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將武裝偵探社的人趕走,生怕他們引火上身。


    可卻在明知這一點的情況下依舊要留在那裏。


    除了芥川,解書逸不允許任何人逗留。


    甚至在武裝偵探社眾人離開前,還讓他們帶走了田口六藏。


    “我不要小叛徒。”


    他是這樣說的。


    此刻,解書逸口中的小叛徒便萎靡不振的跟在國木田的身後,那雙眼睛都失了神,木訥的向前走著。


    亂步的視線在田口六藏的身上短暫停留後,便收迴了目光。


    地下基地此刻就是一個放在明麵上的窩點。


    解書逸留在那裏,要麽瘋了,要麽就是刻意求死。


    亂步再次吸了一口飲料。


    無論是哪種...


    顯然解書逸都對真相有所隱瞞。


    田口六藏跟在眾人身後,幾乎走兩步便要停一下,流連忘返的看向身後,似乎是在期待某人的出現,儼然一副入了魔的樣子。


    若不是解書逸強硬的要趕他走,怕是田口六藏死也要和解書逸死在一塊兒。


    一路上,國木田看了田口六藏好幾眼,到底算是他養大的少年,又怎麽會看不懂田口六藏的小心思。


    國木田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抓住田口六藏的手更緊了一些。


    國木田自然清楚解書逸將田口六藏趕走的舉動根本就不是生氣。


    將人趕走,是托付。


    因為解書逸清楚自己即將麵臨怎樣的暗殺。


    解書逸其實引發了世界級別的暴亂,即使所謂的信徒布滿世界,可顯然他自始至終都是一人。


    所謂的廣招異能者,也不過是忽悠人的手法罷了。


    世界上的瘋子那樣多,想要取代和殺死解書逸的人多了去了。


    田口六藏留在他的身邊隻會更危險。


    這才是他趕走田口六藏的真正原因。


    當然這些話國木田不可能和甜口六藏說。


    不然小孩兒在知道真相後,恐怕會直接折返迴去,誓死要和解書逸待在一起。


    敦跟在亂步的身邊,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這隻向來活力四射的老虎此刻也沒了勁。


    “你覺得,小書逸說的...是真的嗎?”


    身處地下基地時,他離解書逸最近,這些故事於他而言本該是最清晰,最生動形象的,可敦總覺得哪裏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應該都是真的吧。書逸說的事情大部分都和亂步君重合了。還有什麽隱瞞的必要呢?”宮澤賢治答道。


    與謝野眉頭微蹙,搖了搖頭,“可如果真相真的就這樣簡單,他完全可以從一開始就告知我們,更沒必要在今晚對我動手。”


    國木田托了托眼鏡,對與謝野的話很是認同,“沒錯,他還有事情在瞞著我們。”


    穀崎手裏還捧著泡麵,“那怎麽辦?”


    說完,他發出一陣吮吸的聲音。


    伴隨著他的咀嚼和吞咽聲,剩下幾人的肚子自然而然的抗議起來,一聲接一聲,好像交響樂一般。


    敦僵硬的轉過身,眼睛直直的望著他手中的泡麵。


    “你那一碗不是已經撒了嗎?”


    穀崎呲著牙,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我離開之前特地新泡的。”還挺嘚瑟。


    “咕嚕嚕——”迴應他的隻有肚子饑餓的咆哮。


    下一秒,他手中的泡麵就沒了蹤影。


    亂步走在最前麵,即使沒迴頭能猜到身後是什麽場景。


    鏡花扯著他衣服的衣角默默跟著。


    “陪在書逸哥哥身邊的人是我們...我們一定會查到真相的。”


    亂步睫毛微顫,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語氣淡然卻又堅定,“當然。”


    ......


    等所有人離開後,隻剩下解書逸和芥川兩人,少了那麽多身影,狹小的基地也變得空曠起來。


    兩人就那樣對視站著,芥川也不著急,他能感覺到解書逸有話對他說,隻是還在糾結該不該講。


    芥川有的是耐心等待,但解書逸在外麵打鬥了一天,應該早就饑腸轆轆。


    芥川正準備去小廚房弄些吃食時,解書逸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芥川的腳步躲在原地,他沒有推薦,沉默片刻後轉過身,垂眸望著解書逸。


    後者帽簷低垂著,本就瘦小的身軀被碩大的風衣所遮擋,誰能想到這樣小小的少年,竟然是將世界攪的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呢。


    芥川抬手想要撫摸解書逸的腦袋,後者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卻又咬著牙硬生生沒動。


    解書逸揚起腦袋,碩大的帽簷向後微微傾倒,芥川原本撫摸他腦袋的動作逐漸僵住。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掌尖下觸摸的頭發似乎越來越少,隔著發絲傳來的體溫是冰涼的,甚至可以說毫無溫度。


    解書逸抿了抿嘴唇,猶豫片刻後,還是將帽簷整個扯了下來。


    隨著他的頭顱整個暴露在外,芥川也終於將解書逸此刻的樣子映入眼底。


    原本一頭秀麗的長發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寥寥幾縷垂在耳側,此刻帽簷拉下,能清楚的看到解書逸頭上的發絲沒剩幾根,剛剛所觸摸到的大半都是解書逸的頭皮。


    芥川眼底深處滿是心疼,“你這到底是...”


    解書逸沒等他的話問出口,便按壓著芥川的手腕向後移動。


    直至清晰的感知到後方的頭顱被觸摸,解書逸才難堪的閉上眼睛。


    “芥川,我要你幫我一件事。”


    芥川早在摸上其後腦的瞬間便愣住了。


    掌心的觸感清晰的告訴著他,解書逸的腦後那分明是張人的臉蛋,他摸到了鼻子,眼睛,甚至是半張開的嘴巴。


    他不知道解書逸身上經曆了什麽,也無法設想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讓解書逸的身體發生如此異變。


    他想詢問解書逸,腦後人臉的由來,他更想詢問解書逸傷口處冒出的黑煙是不是與腦後的人臉有關。


    明明芥川滿腹疑問哽在嘴邊,但最後他卻隻是垂下眼眸,貼在解書逸腦後的手掌動作越發輕柔。


    他小心的觸摸著,感受著解書逸的身體,共情著解書逸的痛苦。


    芥川微微彎下了腰,額頭和解書逸貼的很近,他低聲詢問,“你需要我做什麽?”


    解書逸的覆蓋在芥川的手掌之上,他將對方的手拉入自己的掌心,扯到胸前,用雙手用力的握住。


    “我要你殺了我。”


    聽到這幾個字,芥川下意識的想要迴絕。


    可解書逸握住他手的動作越發用力。


    “不是在現在。我希望你在未來殺了我。”


    芥川沉默片刻才悠悠開口,“這有什麽區別嗎?”


    解書逸鄭重的點了點頭,“我不瞞你,我剛剛和他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唯一隱瞞了一點,那邊是在計劃完成後我必須死亡。”


    解書逸抬頭定定的望著芥川,“我需要你來執行。”


    芥川低頭與對方對視,“你不怕我告訴武裝偵探社的人?”


    解書逸搖了搖頭,“我找你。就是因為我信你。”


    芥川看著他,好半天沒有說話。


    就在解書逸以為芥川要拒絕的時候,男人顫著聲音突然開口。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解書逸抬起頭時,正好看見芥川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你的計劃...一定要你死嗎?”


    芥川不是個會出言相勸的人,他不明白為什麽解書逸的計劃一定要以自己的死為告終,想不通解書逸為什麽要接力福地音癡的夢想。


    但芥川清楚,即使將這個問題問出口也得不到答案。


    “算了...”反正也等不到答案,詢問似乎也沒有意義。


    芥川胡亂的摸了一把解書逸的頭發,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


    ——————


    第二天正午,迎著熾熱的太陽,解書逸隻身一人前往了橫濱的鬧市區。


    許是心情好的緣故,今天竟穿了身白色的衛衣加牛仔短褲,帽子被他半掛在頭上,隨著他向前行走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解書逸手中捧著汽水,手腕上還纏著個袋子,裏麵裝著大大小小的零食。


    見他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外出郊遊的。


    可事實上解書逸特地離開地下基地,就是擔心外界想要暗殺他的異能者是群蠢蛋。


    萬一找不到他的小基地,可就麻煩了。所以解書逸隻能自己冒頭,給予蠢蛋們動手的機會。


    橫濱的鬧市區被幾棟繁華的商場所包裹著,裏麵夾雜著好幾條布滿特色美食的小吃街,右側就是熱鬧非凡的歌舞廳。


    往裏走些還能見到一些非法服務。


    這裏曾經是最熱鬧的地方,可此刻卻無比蕭條。


    歌舞廳的方向依稀能聽出些許音樂的傳出,可那些聲音也仿佛被人用水浸泡過,每兩個音調過後便是難聽的滋啦聲。


    解書逸沒往裏麵走,而是大步走進了商場。


    魚龍混雜的歌舞廳可能還會有人類的幸存者,但此刻早已破敗不堪的商場內部,除了隱藏在角落裏無家可歸的異能者外便沒了人類的蹤影。


    這裏吃穿住不愁,正是那群逃出的犯罪異能者最好的棲息之地。


    不會有人類靠近這裏。


    這樣接下來解書逸動手也不用顧及太多。


    雖然幾條人命對他而言,隻是順手殺了的存在。


    剛走進商場裏,解書逸便感受到有幾個陰影將自己的身體包裹住。


    他並未抬頭,而是繼續向前大步走去,直到走至一處爆米花機前才悠悠停下腳步。


    將硬幣投入爆米花機中,等待著新鮮爆米花的同時,他這才閑的無聊,迴頭望去。


    視線隨著陰影處逐漸上移,解書逸的眉頭也逐漸皺了起來。


    商場大門的正上方,2樓欄杆處吊掛下來許多“東西”。


    準確來說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將他們稱之為東西...


    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已經不再完整。


    有的隻是半條胳膊,有的是半截身體。


    這些殘肢被用一條粗壯的繩子纏繞著,倒掛下來。


    解書逸先前所感受到的陰影便是他們所投射的。


    外麵傳來陣陣清風,從大門口灌入其中,屍體們輕微的搖晃著。


    簡直就是詭異的荒誕。


    “叮——”


    爆米花製作完成的聲音傳來。


    解書逸收迴目光,正從箱子裏拿出一份新的爆米花時,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解書逸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視線所及之處,剛好有一塊血肉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解書逸也不吭聲,隻是抓了把爆米花塞進嘴裏。


    大致辨別了下那塊碎肉好像是髒器或是胃什麽的東西。


    不過那塊肉不知被什麽啄傷過,早已經碎得不成樣子。


    想了想,為了滿足好奇心,解書逸還是抬起了頭...


    ......


    是個小孩...


    那掉下來的東西也不是髒器或是碎肉,而是小孩的腸子。


    解書逸看不到小孩的正臉,隻能從背部看到對方背著個奧特曼的書包。


    細長的繩子從他的脖頸處環繞了兩圈,繩子的另一端掛在2樓的欄杆上。


    幾隻烏鴉停滯在他的頭上,暴露在外的大半個身體都已經被烏鴉啄壞了。


    即使看不到正麵,也能大致想象出對方皮開肉綻,肌膚碎裂,腸子暴露在外的模樣。


    他的臉朝向太陽,不細看倒是一道朝氣蓬勃的身影。


    可直到一陣風吹過,他的身形慢慢轉過頭來,肉眼看到的是一張腐爛的看不清容貌的臉。


    這樣的小孩可沒理由自殺。


    隻可能是異能者做的。


    解書逸有片刻的愣神,而後抬手揮動異能,割斷了少年脖頸處的繩子。


    伴隨著咚的一聲,那具早已破敗不堪的屍體重重砸落在地。


    不知是不是逐漸麻木的原因,解書逸殺人已習慣不再虐殺。


    此刻見到這番場景竟莫名的覺得有些惡心。


    他走到了少年的身側,半蹲下身,將手中的爆米花放在了小孩子手邊。


    “睡一覺就好了...”他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而就在他垂眸沉思的片刻,一個人影突然從小孩的身體裏鑽了出來。


    鋒利的匕首劃開小孩的肌膚,強壯有力的手臂握著尖銳的刀刃直直的劃向解書逸的心髒。


    後者微微仰頭躲過,而後站起身,向後退了半步,冷漠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來者是個身材纖細的女人,此刻滿身血汙,那張漂亮的臉頰上還夾雜著小孩的血肉殘肢。


    見偷襲不成,女人也不再忍耐,她暴喝一聲大喊道,“他很強,別給他拿出《死亡筆記》的機會!一起上!”


    隨著她聲音落下,角落中隱藏的數10個異能者也同步彈跳而出。


    而後頗為目擊的布陣進攻,幾人也許是師出同門,明明每個人單獨作戰能力都不強,但輪流作戰起來卻配合的極其默契,甚至將解書逸打的節節敗退。


    女人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似乎再說也不過如此。


    解書逸自始至終都沒有還手。


    他們有一點認為錯了。


    解書逸並不是因為《死亡筆記》而強大,而是因為足夠強大《死亡筆記》才會認可他,才會在異世界與之簽訂。


    當女人再次提著匕首打算從背後襲擊時,一隻蒼白有力的手赫然貫穿了她的胸口。


    “噗——”鮮血從嘴角溢出,女人的眼中還有並未散去的得意。


    她自認為屏氣凝神的功夫無人能敵,不可能有人能發現她的存在才對。


    怎麽會...


    瘦小蒼白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沒了力氣跪倒在地,而後癱在血泊之中抽搐著。


    “功課做的不夠多啊。你們不知道嗎?在加入武裝偵探社之前,我可是國際榜上排行第一的暗殺者。你們這些小手段,簡直就是來找死的。”


    沒了女人,他們十幾人的陣法沒了陣眼,剩下幾個不堪一擊,頃刻間便被解書逸殺光殆盡。


    解書逸走到女人的身邊,眼眸微垂,俯視著欣賞女人的生命力一點點衰退,看著她的眼眸逐漸變得渙散,也清楚的捕捉到她的不甘。


    可那又怎麽樣呢。


    弱肉強食罷了。


    解書逸卻並沒打算讓她這樣痛快的死去,他俯下身手觸摸在女人手臂的瞬間,後者的身體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原本暗沉的眼眸突然有了光,當覺察到身體機能逐漸恢複的瞬間,女人毫不猶豫的提起匕首刺向解書逸的脖頸。


    後者微微抬手,輕鬆格擋。


    他並未著急殺了女人,畢竟複活她就是因為有事要問。


    解書逸指向一邊的小孩,“你幹的?”


    女人嘖了聲,自知打不過解書逸,可她依舊有自己的傲氣,“是又怎樣?”


    解書逸點了點頭,“這就算是承認了。將人搞成這副樣子...是你的惡趣味,還是為了抓我特地設下的陷阱?”


    女人沒有答話,她隻是癡癡的笑著,那雙猩紅的眼眸帶著嘲諷,死死的盯著解書逸。


    這也算是迴答了...


    竟然將小孩虐成這副模樣,隻是她單純的惡趣味罷了。


    根本是在滿足他們的殺戮之心。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解書逸自然不會留她性命。


    手慢慢撫摸在對方的脖頸處,隨著女人越發驚恐的眼神,隻聽咯吱一聲,那頭顱便再無支撐,向後傾倒而去。


    解書逸看著滿手的血跡皺了皺眉,嫌惡的將其擦在了女人的小腿上。


    正要站起身時,身後一道寒光閃過。


    其速度實在太快,也不知這名突襲的異能者在這裏藏了多久,解書逸甚至沒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寒光閃來的瞬間,即使躲閃恐怕也會脫掉一層皮,解書逸索性就站在原地不動。


    小臂處傳來一陣酥麻感,他低頭望去時才發現,臂膀竟被一劍斬斷。


    這還是最近第一個將他傷到如此地步的人。


    解書逸抬眸望去,那人已經從二樓欄杆處迸發而下,再次提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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