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店裏擠滿了人。


    外麵、裏麵以及過道上都是來買糖的人。


    人們大把大把地抓選糖果,從指縫間漏下的糖,掉進放另一種糖果的格子裏,混雜在一起。


    蕭淩往裏擠,外麵沒有她想買的糖,康燕則在外麵邊挑糖邊和糖果店的老板寒暄。


    康燕的人際關係到底有多廣,蕭淩是不清楚的,賣糖、賣菜、賣衣服和鞋、紋眉做指甲的,隻有蕭淩想不到,沒有康燕不認識的。


    店裏的糖果種類很多,以往喜歡吃的類型在成堆的糖果裏很難找。


    蕭淩拿著個袋子,裝了些太妃軟糖、大白兔、喔喔奶糖、橡皮糖、阿爾卑斯糖,想裝點陳皮糖的時候,發現怎麽也找不著了,於是出去問康燕。


    “媽,你看見陳皮糖了嗎?”


    康燕已經結束了和老板的寒暄,正埋頭選糖,聽到蕭淩的問話,她和蕭淩又去店裏轉了一圈,隻發現一個棕色包裝的陳皮味軟糖。


    差太多了,她要買的是黃色包裝,裏麵是玻璃珠一樣的硬糖。


    蕭淩在康燕詢問這種糖可不可以的時候搖頭,康燕歎氣,領著蕭淩去外麵問老板。


    “黃色的陳皮糖?”店老板正在給客人稱重,把手上的事完成以後,想了想,從兩個大開的麻袋中間又扒出一個新的麻袋,掏出一把糖問,“是不是這一種。”


    原來這陳皮糖放在靠外的台子上,這個台子上有許多用幹淨的小麻袋裝著的糖果,而蕭淩想要的糖被裝其它糖的袋子擋住了。


    “對,就是這種。”蕭淩連連點頭,抓了幾大把進袋子裏。


    康燕見蕭淩手上裝糖的袋子已經八分滿了,她手上也有裝了些糖的袋子,索性倒在一起,讓老板去稱重。


    “哎呦,”老板看見這一袋子糖就喊了句,“你們這些糖價格不一樣,不能放一起的。”


    她扯了個袋子,揀了幾顆糖扔進袋子裏,然後把裝糖的袋子往康燕手裏一塞,“把這幾種糖挑出來,我再給你們秤。”


    接著她又開始招唿其她客人,“哎,不要一隻手抓兩種糖,你看你把我好好的糖袋子都弄混了。”


    蕭淩和康燕對視一眼,開始揀糖。


    揀完一稱重,好家夥,八十八塊三,老板把零頭抹了,說付八十八就行。


    康燕開始砍價,“哪有這樣抹零頭的,起碼也得把後麵的八塊錢抹掉才算抹零啊。”


    拉扯來拉扯去,老板最終無奈地讓步,“八十五塊,八十五塊好吧。”


    “你們這樣砍,我是真沒得賺哦。”


    見真的沒有迴價的餘地,康燕又格外拿了兩顆糖,“行吧,那這兩顆糖就算你送我的了。”


    她眼疾手快地拆開糖,一顆塞蕭淩嘴裏,一顆塞自己嘴裏。


    太妃味的,不過是硬糖,很甜。


    蕭淩嘴裏舔著糖,被康燕拉著快步遠離了糖果店,把老板的埋怨聲拋在腦後。


    這種占小便宜的行為以前會讓蕭淩尷尬,覺得會讓老板難做。


    現在的她表示看透了一切,要是真的吃了虧,老板肯定不會隻是口頭說說而已。


    買了糖,還要去買瓜子和堅果。


    賣瓜子和堅果的店鋪在這條街的最西麵,蕭淩挽著康燕的手,康燕的另一隻手提著那袋便宜了三塊三毛錢的糖果。


    看見路邊賣衣服的店,康燕側頭問蕭淩,“要不要給你買幾件衣服?”


    蕭淩搖頭,“不了,我前幾天剛買了兩身,裏麵外麵的都買了,迴去你就能看見了。”


    “要不給你買兩身?”


    康燕從蕭淩說不買的時候視線就從那些服裝店擺出來的衣服上收迴來了,聽見這個問話,她想也不想就拒絕,“我的衣服多得很,買什麽買?”


    料到康燕是這個反應,蕭淩不說話了,想著年前趁康燕有空的時候拉著她去買幾件新衣服,再買兩雙鞋,眼睛一直很有興趣地在旁邊的店麵上徘徊。


    “媽,有賣豆腐幹的,我們買點迴去晚飯吃芹菜炒幹豆腐吧。”這道菜是蕭淩從小吃到大的。


    上大學以後迴家迴得少,食堂沒有這道菜,出去吃也不會點這種家常小炒,說來她也很久沒吃了。


    “想吃了?”康燕了然地問了句,沒等蕭淩迴答,就把被挽住的左手抽出來,把裝糖的袋子換了隻手提,過去問賣豆腐的中年女人。


    “老板,”她指著豆腐幹問,“你這豆腐幹多少錢?”


    這個豆腐店所在的店麵好像還沒裝修,裏麵是清一色的灰色混凝土抹灰牆麵,豆腐擺在門口賣,豆製品倒是多,嫩豆腐、豆腐幹、豆腐皮、腐竹、豆泡、豆腸等等都擺在外麵。


    豆腸經常會放在水煮裏,和腐竹一樣吸湯。


    蕭淩一看見它就想到高中門口的水煮店裏鮮辣刺激的味道,口中分泌口水。


    不過她一直都不知道這種東西叫什麽名字,問過賣豆腐的老板才知道,豆腸這個名字很貼切。


    康燕買完豆腐,和蕭淩說,“一會兒迴去記得提醒我買芹菜。”


    蕭淩應了。


    兩人往上再走了五十米左右(這條街是凹下去的),到了一家賣瓜子的店。


    康燕伸手抓了幾顆嗑了一下,蕭淩也伸手去康燕手裏拿了一顆。


    “……”蕭淩砸吧著嘴,眉頭皺起來,“裏麵的瓜子怎麽是蔫的?”


    蔫是指瓜子被濕氣浸透了,原本脆香的瓜子不僅不再好吃,可能還會有很難吃的怪味。


    康燕把手心裏剩下的兩顆瓜子扔迴袋子裏,“這家不行,換一家。”


    店裏的老板並沒有留客,想來是知道自家瓜子的質量出了問題。


    另一家店在上一家店糟糕的對比下,原本還要考慮一二才能買下的普通味道,顯得難能可貴起來,康燕秤了四斤瓜子,兩斤原味,一斤五香,還有一斤是紅糖味的。


    此外她還買了一袋子花生,是有味道的。


    蕭淩更喜歡吃原味的花生,尤其是那種剛從地裏挖出來的嫩花生,連花生殼都是軟的,裏麵的花生又嫩又甜,還帶著清香,不要更好吃。


    這些個瓜子、糖和花生,都是用紅色的袋子裝著的,看著就有一種新年即將到來的喜慶感。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順帶買了芹菜,兩人大包小包地迴到家。


    家裏的電飯煲裏溫著排骨,這是康燕提前燉好的,拉開廚房的門就能聞見噴香的肉味。


    蕭鬆新和蕭衡都沒迴來,問過以後,得知蕭鬆新正在朋友家打麻將,晚飯也順帶在那吃了,蕭衡則和朋友出去玩了,晚上要去卡拉ok,讓康燕和蕭淩她們自己吃。


    “那正好,再炒一個芹菜豆幹就行了。”康燕把買迴來的東西歸置好,就要去廚房收拾菜。


    蕭淩跟在她屁股後麵進廚房,想幫忙洗菜切菜,被嫌棄,“行了,就一個菜,哪裏用得到兩個人,玩你的手機去。”


    見確實插不上手幫忙,蕭淩站了會兒,被廚房裏充斥著的肉香吸引到電飯煲前,“媽,排骨能吃了嗎?”


    “燉了一下午了,早就能吃了。”


    於是蕭淩打開電飯煲,因為懶得去拿筷子,她用手撚了塊排骨肉,剛出鍋的肉冒著熱氣,肉很嫩很香,貼骨肉帶著筋膜的膠質感,沒嚼幾下就融化在口中。


    康燕邊擇芹菜,邊笑著看了吃完一塊又撚起一塊的蕭淩,“我弄了三斤排骨,你爸和你弟不迴來吃,你多吃一點,排骨剛燉出來的最好吃。”


    “三斤排骨而已,小意思啦小意思。”蕭淩瀟灑地揮揮手。


    不是她自吹,自從她健身以來,不僅肌肉長了,胃口也變大不少,以往吃飯的碗要吃一碗半到兩碗,遇到好吃的菜吃三碗飯也不是不可能。


    蕭淩把骨頭咬成渣,吸吮裏麵吸了排骨湯的醇香骨髓,她再拿了塊排骨,把電飯煲蓋上,然後走到康燕身邊,趁她不注意把排骨塞她嘴裏。


    “唔!”康燕吃了一驚,緊接著含混地笑罵,“作死啊你,我要吃我不會自己拿嗎?”


    這話說出來除了蕭衡,家裏的其她人,包括康燕自己都是不會信的。


    每次做排骨、牛肉這種偏貴的肉類,哪怕像這次一樣做多了,康燕每次也就吃個一兩塊,她也寧願剩下來,下一頓給孩子們吃。


    很典型的老一輩父母的做法。


    蕭淩笑著聳聳肩,用水衝了下手指,不對康燕說的話做什麽評價,轉身出了廚房。


    不一會兒廚房那邊就響起唿唿的排氣扇的聲音,芹菜的味道和衝鼻的辣味從廚房門的縫隙裏鑽進客廳,康燕在裏麵連打了幾個噴嚏。


    蕭淩咽了口口水,手機玩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等著上菜。


    過了十分鍾左右,廚房裏傳來刷洗炒鍋的聲音,蕭淩把手機扔沙發上,進廚房幫忙端菜。


    等康燕把灶台抹完到餐廳,蕭淩已經把菜擺好了,飯也盛好擺桌上,筷子擱在裝菜的盤子邊。


    久違的家常菜吃得蕭淩頭都不抬,脆嫩的芹菜、帶著豆香的豆腐幹、大塊大塊好啃的排骨,兩道菜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下去了一大半,中間還添了次排骨。


    “嗝。”蕭淩飽了,康燕要下去和朋友逛街,她承包了洗碗的工作。


    洗完碗,收拾完桌麵,她看了下樓下的夜景,打算去逛個幾圈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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