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賀江軒都沒有來,就在工作人員滿腹牢騷何時才能結束這樣的工作時,賀江軒來了,他背著球拍來到了體育館,他看到了體育館門口前不再像以前那樣,隨便進去,而是有工作人員守在門口,有幾個麵熟的運動員依序排隊。


    體育館門口的異常,讓賀江軒不敢貿然前進,他在離體育館門口不遠的一棵大樹下駐足觀望。來體育館運動不止一兩天了,一直以來,都沒有簽名這個要求,今天怎麽突然出現簽名的做法?


    二十多年來,自己無論到哪裏,對於簽名這樣的做法,十分抗拒,能不簽的就不簽,能讓人代簽的,就讓人代簽。即便在家,就連寫在草稿紙的字,都要讓它燃為灰燼。這樣的習慣早已刻入他全身的細胞裏。


    站在體育館門口不遠處一棵樹下猶豫的賀江軒,引起了站在體育館二樓一個人的注意。


    就在賀江軒猶豫不決要不要中斷今天進體育館打球的想法,張館長悠然自得地從館裏走出來,大老遠朝賀江軒熱情地招唿。“老賀呀,又來健身了?”


    “張館長,今天怎麽弄這一出?”


    “嗨,還不是上級要求。中央下文件,號召要全民運動,提高國民身體素質,政府為了響應號召,讓體育館做個調查,天水城人們對運動這個體育項目做得怎麽樣?有沒有對群眾發動到位。上麵一句話,下麵跑斷腿。這個活動已經開展了幾天了,你這幾天都沒有來運動?”


    張館長輕描淡寫地抱怨雖沒把賀江軒心中的疑慮全部打消,但多少讓賀江軒放下戒備。


    賀江軒淡淡一笑。“沒辦法,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國家重點關注人們的健康。”


    張館長從褲兜裏掏出一包煙,遞給賀江軒。


    賀江軒擺擺手。“我不抽。我已好幾天沒有來,時間不早了,我進去打會兒球,活動活動筋骨。”


    “天水城的人都像你老賀那樣,不需要做調查了。”


    賀江軒來到體育館門口,他拿起筆的時候,半天都不願讓他自己的名字落在紙上,這可是他破了二十多年的戒律,他把眼光看向工作人員。


    “賀董,館長交代了,不能代簽,恕無能為力。”


    蘇明從張館長的手裏拿到賀江軒的親筆簽名,再一次來到了鑒定中心。經鑒定,二十多年前格光公司購買機器偽造發票上的簽字,跟賀江軒在體育館的簽名,都是出於同一個人的筆跡。發票上的字跟賀江軒在體育館留的親筆簽名大相徑庭,乍一看,像是兩個人寫的,經過了工作人員反複的甄別,發票上的字雖潦草點,但跟賀江軒在體育館留的簽筆名的一筆一橫一豎的勁度、方向都是一致的。


    白紙黑字的鑒定結果,再一次印證了蘇明推斷。在查胡澤榮中毒案件的過程中,牽涉到二十多年的格光公司,也就是現在的鳴優公司,公司裏那幾個年齡大的高層人員早已被蘇明登記在案冊上,時刻關注著。


    賀江軒被苗哲傑從公司辭掉獨立董事長這個職務後,蘇明曾一度想親自會會賀江軒,利用賀江軒與苗哲傑兩人之間的裂痕,從賀江軒的嘴上獲取相關的信息。細想覺得此方法不妥,目前隻在推理上覺得賀江軒可疑,並沒掌握確鑿的證據,貿然去會見他,非旦沒有尋得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還會引起對方的高度警覺,不但沒有得到案件有利的任何結果,反而對案件起了反作用。


    苗哲傑與賀江軒之間現在雖出現了裂痕,但他們兩以前是沆瀣一氣,憑著賀江軒的精明,斷然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手中的發票就是撕開段明輝沉冤了二十多年最好的口子。他打電話給在警局的丁誌光,讓丁誌光跟他一起去見見賀江軒。想不到,電話一通,就傳來了賀江軒唯一外甥跳樓的消息。


    外甥跳樓,作為舅舅必定會來鳴優公司處理後事。蘇明與丁誌光幹脆候在鳴優公司的附近,守株待兔的同時順便觀察苗哲傑與賀江軒兩人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會是以怎樣的態度和方式來處理這件事,從而找出更加有力的端倪。


    “不是迴警局嗎?準備帶我去哪裏?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賀江軒看到了車沒有往警局的方向開,而是朝郊外去,他心中的不安變成了惶恐,焦慮地追問。


    “賀董,放心,你的生命不會受到任何的威脅。”


    車在郊外一家名叫過客的民宿停了下來,蘇明向服務員要了一間房間,他們三人坐在房間裏。丁誌光倒了三杯水,一一端到了蘇明與賀江軒的麵前。


    蘇明不想浪費一秒鍾,直接開門見山。“據參與當年辦案的警察反映,你們格光公司買進一批洋機器後不久,就有人寫信投訴到了紀檢,說是段明輝以購買機器的理由,虛開發票,謊報數據貪汙。警察到公司找段明輝時,是你提供購買機器的發票給警察,段明輝矢口否認,這不是購買機器的原發票,但發票上又有段明輝的親筆簽名。我今天來就想請教一下,當年在虛假發票上簽名是不是出自賀董你的手?”


    賀江軒沒有一絲的慌張,極其冷靜。“我不明白蘇隊長的意思。當年提供給警察的發票就是真實的,我沒有聽說有虛假發票。是段明輝貪心不足蛇吞象,想推諉責任,反咬一口說發票是假的。”


    蘇明對賀江軒的推諉,一點兒也不生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來,賀董看不到證據是不願跟我們說實話了。”


    賀江軒依舊一臉不屑。


    蘇明從口袋裏掏出被瓶空酒師獨自收藏了二十多年的發票,在賀江軒的麵前晃了晃。“賀董,這張發票應該還記得吧?”


    賀江軒比起千年的老樹精還要狡猾,他見到發票的那一刻,內心波濤洶湧,臉上卻淡若清風。


    “難道賀董不覺得奇怪嗎?賀董一定早就認為,這張發票原本它應該二十多年前就化為灰燼才對?實際它一直完好無損地呆在檔案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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