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光公司不是進了一批洋機器嗎?這批機器出了什麽問題,後來什麽原因導致段明輝被抓?”


    蘇明拋出更具體的問題。


    車晴亞像是沒聽到蘇明的話似的,半晌才慢慢迴過神,看向蘇明。


    此時的車晴亞內心很矛盾,她恨苗哲傑和毛誌梅,甚至連做夢都希望將這對比烏賊汁還黑的狗男女碎屍萬段。她也知道,鳴優公司實際也是苗哲傑與毛誌梅這兩人從段明輝手中奪來的。但不管怎麽說,苗哲傑是自己兒子的親生父親。雖然這些年對苗哲傑隻有恨沒有愛,但要自己把這件藏了二十多年的事,將其從自己的口中親自說出,總感覺有點絕情與殘忍。


    蘇明看出車晴亞對這件事的糾結。


    “段明輝那起案子,我們警局決定重新審查。對於當年的事,我們也走訪了公司以前的老員工。我看出來車女士你是不願意麵對自己的內心,也理解你的矛盾。畢竟他還是你兒子的父親。但這件事你不說,車師傅也會說。因為你們隻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又不是故意造謠誹謗他。何況他這些年對你有過半點兒的愧疚嗎?”


    蘇明最後這句話就像一根小小的針似的,在車晴亞麻木的心上狠狠地紮一下,讓她原本結痂過的傷疤再一次地流出血來,她悠悠地說起了段明輝被抓的原因。


    為了擴大生產規模,格光公司當年一共從海外進了五十台機器。機器是運迴來了,但沒有那麽多車間,隻能先用十台,剩下的四十台機器一直原封不動放在倉庫裏。原本打算等建好車間後,再把剩下的機器全部投進車間使用。


    新機器買迴來大約半個月左右,就在段明輝準備大展拳腳時,紀檢的來了,說是接到了舉報信,舉報段明輝貪汙。紀檢在檢查公司賬目時,發現了公司購買新機器的發票有問題,其中就有兩張發票,這兩張發票的價格相差一百多萬,兩張發票上都蓋著格光公司的印章及段明輝的親筆簽名。


    一百多萬,對於這個還欠著外債累累的格光公司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段明輝拿著這個多出一百萬的發票,不知所措,嚇得手都抖了,嘴裏不停自言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我沒有簽過這樣的發票。這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他。”


    段明輝的喊冤是徒勞的,他沒能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沒簽兩張發票。


    就在段明輝陷入水深火熱的漩渦時,傳來了兩件毀滅性的事。那天,紀檢接到舉報後,連續四天來公司查賬。在第四天時,公司的車間裏傳來了一件因機器故障差點引發人命事件。車間裏一名叫小芳的女員工,在機器製作布匹的過程中,一直運轉正常的機器突發故障,把小芳的手臂給卷斷了,如果當時不是在一旁的工人反應迅速,拉斷整個車間的電源,小芳斷的不止是一隻手,有可能整個身體都被卷到機器裏。那慘狀讓很多在場的職工在一段很長的時間裏,都心有餘悸。


    也是由那一件事,引發紀檢人員對新機器產生了質疑。一台新的進口機器運轉一個星期,工人在沒有違規的操作下突發這樣重大的事故,這不得不令人質疑。紀檢要求公司維修機器的師傅,對新購買的機器全部進行了檢查,不檢查還好,一檢查除了那10台正在車間運轉的機器是新的外,其餘的40台機器全都是廢銅爛鐵,都是被人淘汰後經過外表加工裝扮起來,壓根不能用。


    段明輝當場就懵圈了,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自己花了那麽多錢,購買迴來的全是別人淘汰的廢物。當他再一次跟以往一樣撥著海外公司那串留給他的電話號碼時,電話那端傳來此號碼是空號。段明輝徹底慌了,他再一次奔赴海外尋找賣機器給他的公司,可是更殘酷的現實把他擊垮,公司早已人去樓空。經過深入打聽,他整個人都崩潰。


    原來這家公司是一家皮包公司,並不是一家真正生產機器的公司,而是專門跟各國的走私犯勾結,由走私犯提供客源,這家皮包公司則根據走私犯提供客源的需求品種提供相對應的貨源,而且這些貨源並不是如他們宣傳上所描述的那樣質量上乘。他們為了獲取更多的利潤,這些貨源大都是從二手市場上挑的,然後經過加工包裝從而通過不同的人售賣出去。


    被這家名不符實的公司騙的人和企業也不止段明輝一人,關於投訴它的更是應接不暇。但由於它變化多樣、又沒有固定辦公地點,它是哪裏有需要就臨時在哪裏找個地方,賺完錢就拔營走人,絕不貪心。給執法者帶來很大的困難。


    段明輝又找到了向他舉薦海外公司的人,這個人也跟海外那家賣機器的皮包公司一樣,壓根不曾存在似的。它們就像葉子上那一層薄薄的積水一樣,太陽一曬,全部蒸發幹淨。段明輝整個人就像被人全部抽掉主心骨似的。


    更讓段明輝頭痛的是,胡澤榮當初無償借給公司那筆錢,原本說好的是無期限的,但公司一出事,胡澤榮就主動找上門,要求段明輝償還他當初借給格光公司那筆巨款。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公司壓根就無力償還。段明輝對胡澤榮提出能不能緩緩?胡澤榮壓根不給予理睬,還罵段明輝不識好歹,還放出聲來,如果不及時還那筆貸款,就到法院起訴段明輝,段明輝那時段時間可是腹背受困。


    “段明輝是聽了別人的舉薦才決定購買洋機器,你可否知道是誰向段明輝舉薦這家海外公司?”


    “不清楚,我當時隻是車間的一名女工,公司裏領導高層的決策,我們普通工人哪能知道得了。那時……”


    車晴亞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不由的低下頭。


    車晴亞沒把後麵的話說出來,蘇明已覺察到了,那些沒說出口的話可能是她個人感情的問題。那段時間是毛誌梅的介入,讓車晴亞和苗哲傑兩人分飛勞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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