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澤榮搖搖頭扼腕歎息一聲,他為自己年輕時聽信讒言,受到了蒙惑,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而懊喪。更為自己對女兒的過度寵愛,讓胡家處於一種被動的局麵。想得越多,心裏那股無處發的窩囊氣越攢越多。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欲被吹爆的氣球似的,硬撐著最後無奈與堅強。


    他感到心絞一陣發痛,要想報這一口氣的惡仇,自己必須好好活著。他看向被燈光照得通亮寬敞的大街,連隻老鼠都沒有,要想尋得一輛出租車更難。


    “這鳥不阿屎的破地方。”他忍不住怒罵一句。


    人心情糟糕時,哪怕身處在花團錦簇中,也未必能感受到花的芬芳與美麗,甚至以前美好的事物也在那一刻變成不堪;心情愉快時,哪怕是身處肮髒的臭糞池,也覺得周遭一切是美好的。


    對於這個遠在郊外的酒店,是天水城規格最高的酒店。特別是三年前香江戀歌在這裏舉行後,這家豪華酒店幾乎每一天都有一對結婚的新人在這裏舉行婚宴。


    婚禮前夕,苗哲傑就選婚禮場所這個問題,還特意征詢胡澤榮的意見,自己可是百分之百相中這家酒店。


    一輛白色的賓利車緩緩地朝站在路邊的胡澤榮駛來,車一停下來,江浩伸出頭對站在路旁心情鬱悶的胡澤榮親切地叫了一聲:“胡伯伯,是不是迴家?我送你一程。”


    胡澤榮見是江浩,本能想拒絕。江浩不管怎麽說都跟苗家有關聯,他現在對苗家所有人,內心都反感。


    在婚禮發生這件不愉快的事件之前,胡澤榮早已認識江浩。他們倆也曾在苗家幾次碰過麵,每次都是江浩主動打招唿。換來的隻是胡澤榮例行公事的迴應。但一點兒也不影響江浩,下一次再次遇見到胡澤榮時,又一次重複著上一次短暫熱情地招唿。


    胡澤榮對這個青年才俊,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但總得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的,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倒有著一股老氣橫秋的感覺。但畢竟是苗哲傑千挑萬選相中的乘龍女婿,又是出過國門,喝過洋墨水,心中哪怕相不中,也沒有過多的評價。


    他們倆雖已認識時間之長,但實際深入交流為零。


    胡澤榮還沒開口,江浩早已從車上下來,親自為胡澤榮打開車門。


    身體本就不舒服的胡澤榮,早已想快點離開這個破地方。江浩的熱情,讓他有了推辭的想法也深埋在大腸裏。他剛坐上江浩的車,便感到一陣暈眩,肚子一陣巨痛,忍不住嘔吐起來,不偏不倚正好吐在車窗玻璃上。


    江浩對蘇明解釋車裏酒味兒這件事,一半真一半假。假的是,苗佳林壓根沒坐過他的車,車裏的酒味兒來自胡澤榮。他洗車這件事一點兒都不假,隻不過他重點洗了窗玻璃,車裏的坐墊隻是稍稍地擦拭而已,車裏依舊彌漫著刺鼻的酒味兒也是再正常不過。


    蘇明坐在江浩的車裏,腦子裏一直猜測江浩的真實目的,他想過一千種可能,就是無法想不出江浩的真實目的。江浩在雲天酒店門口巧遇蘇明,並提出送其迴家,並不是真的是巧遇,而是故意在那創造出的巧遇。


    迴到家後的胡澤榮,肚子的疼痛沒有緩解。他吃了一碗稀飯和兩粒胃藥,以為過段時間會好。一碗稀飯下肚,病情沒得到一絲的緩解,反而是越來越加重,他一個小時光往廁所跑就不止十幾次,拉得手腳發軟,臉色發青。


    胡澤榮從廁所再一次出來,他虛脫得連路走不了,整個身體倚靠在,剛拚盡全身力氣才能打開的廁所門的門框。


    家裏的保姆方媽看著胡澤榮痛苦地倚在廁所門口,無比擔憂地說:“老爺,去醫院吧。我去打電話給小姐。”


    胡澤榮擺擺手說:“方媽,不要告訴小姐,今天是小姐的新婚之日,去幫我叫俊光和安啟倆人過來。”


    俊光和安啟兩人接到方媽的電話後,匆匆趕來。他們倆看著平日精神矍爍的老爺隻是幾個小時未見,卻變了個樣,像瘟雞一樣耷拉著腦袋靠在椅子上。


    安啟好奇地問:“老爺,你不是參加小姐婚禮?怎麽會這樣?”


    胡澤榮連眼皮都無法睜開,他閉著眼睛,發出微弱的聲音說:“來不及解釋那麽多,快送我去醫院。”


    喬小婉把輪椅推過來,轉身急匆匆欲意離開,剛邁開腳步,被站在一旁的江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說:“不要驚擾黃醫生,讓他休息。胡老板的病由我來診治。你現在把胡老板推到裏麵,向胡老板了解一下最基本的情況,我去換換衣服就來。”


    折騰了半宿,胡澤榮的病情才稍微地好轉,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昏沉沉地睡著了。


    胡澤榮以為隻是簡單地拉肚子,他做夢都想不到,他往病床上這麽一躺,就再也迴不到以前原來的樣子,變成了一個口不能言、行不能動、腦不能思、眼不能察的癡傻老人。


    還沉浸在新婚甜蜜的胡一婷,接到家裏方媽帶著哭腔的聲音打來電話:“小姐,不好了,老爺出事了,現在在醫院。”


    胡一婷火急火燎趕往醫院,看到病房門外坐著守護的安啟,著急地問:“安啟,我爸怎麽樣了?”


    “拉了一個晚上,打針吃藥後,剛睡著。”


    “怎麽會這樣?”


    安啟疑惑地看向胡一婷。


    胡一婷很想解釋昨晚在酒店發生的一切,自己口頭表達不順暢,隻好作罷。她走到門口,踮起腳尖透過門上一塊不大的透明玻璃往裏麵瞧。


    “我能進去看看嗎?”


    “先讓老爺睡一會兒,折騰了一個晚上了。”


    胡一婷焦躁不安地坐在安啟的身旁,幾次欲開口,幾次因在表達上的缺陷不得不將自己的想法咽在肚中。


    安啟覺察出胡一婷不安的心思,但對於昨晚婚宴中發生的事,他一無所知。


    “小姐,昨天老爺不是去參加你的婚禮嗎?他怎麽突然迴來這麽快呢?聽方媽說,老爺昨晚一個人早早迴來,迴來後就不停地往廁所跑。後來實在不行,方媽才打電話叫我們過去將老爺送醫院。”


    胡一婷歎了一口氣,從包裏掏出紙和筆,把昨晚在婚宴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寫了出來。胡一婷口吃,說起話不利索,為了更加順暢地表達出她的真正想法,她跟別人交流時大多都是靠筆來完成她的表達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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