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在心裏把某個人定性成惡意,就在心裏滋生一種深深的恨。特別是呂妙欣女士知道男友背叛她以後,她把這種痛苦全部歸咎成人性的惡。她長期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別人的嘲笑與諷刺早已把她心裏那點信心消磨殆盡,之所以沒有爆發,是因為心底裏還殘存一絲希望。當心底那一絲希望徹底湮滅,以前百般受的屈辱就會爆發出來。”


    “呂妙欣的思想為此變得狹隘不堪,潛在意識裏會覺得這個社會上所有的人對她的遭遇都是嘲笑的而不是同情的。苗靜香女士曾力勸她與男友分手,這件事就像一顆炸彈,爆不爆炸,要看她的心境,如果生活讓她的心境變了形,成了魔,這顆炸彈就一定爆炸。男友背叛這件醜聞就是讓她的心境著了魔。她害怕被人嘲笑與挖苦,與其被你瞧不起,不如先下手為強,讓你永遠都沒有機會開口。由此可以推出,呂妙欣女士是謀殺苗靜香女士最大的嫌疑人。”


    蘇明聽著聞名遐邇的心理學專家說得條條是道,推理也很符合邏輯,聽著也覺得就是那麽迴事,但離確信還是存在著一定的差距。


    “謝謝陸星澤老師對本案做出最標準的推理。有請下一位刑事相貌賀高俊老師對本案做最公平的判斷。”


    賀高俊站了起來悠悠地說:“都說相由心生,我坐在椅子上對被告人呂妙欣女士進行了細致地觀察,從臉部看,呂女士的臉部比較寬,這樣臉型的人無論是男女,骨子裏都具有攻擊性,遇到問題更傾向使用暴力解決,遇事易怒,也容易把錯誤歸在別人身上。他們也是極容易犯罪的,這是其一。其二,我們一般人的瞳距都是正常的,但呂妙欣女士的瞳距比較小。其三,從人中看,她的人中比普通人還要清晰,人中清晰的人犯罪的概率也很大。不信,你看那些關在監獄裏的犯人,哪個人中不是清晰!”


    賀高俊沒有像陸星澤那樣,直接指出呂妙欣的犯罪,隻是分析呂妙欣犯罪概率大。從他寥寥幾句中,說得有板有眼,聽上去很科學,也很有說服力,但不能讓人信服。他說的隻是長相類似容易犯罪的概率問題,並不是必然性。


    在權威專家麵前,任何一位普通人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哪怕是對的,在專家麵前也成了班門弄斧的膚淺之人。


    蘇明在沒有兩位具有權威性專家開口之前,滿心滿眼期待。聽了兩位專家說出他們對整個案件的分析後,他心裏的期待並沒有預期那麽高,反而出現了極大的落差。聆聽之前的期望多大,聆聽後的失望就有多大。兩位專家在全國算得上是實至名歸之人,他們也曾破了好幾樁在警界裏幾乎認為是死案的案件。但今天從他們嘴上說出來的根據和理由,在蘇明心裏大打折扣。


    如果照著專家們的評判標準和邏輯,走在大街上有以上特征的人不計其數,難不成都把這些歸為有罪之人或是潛意識即將犯罪之人?照著賀高俊專家說的外貌去對號入座,最具有代表性的莫過於nba巨星,是不是有點諷刺和貽笑大方?這巨星沒有一丁點兒害人的表現,還在體育界屢創佳績,給世界留下他輝煌足跡,給祖國帶來巨大的榮譽,也讓他的人生走上了巔峰。


    大家翹首以盼坐著等待審判長對呂妙欣做出最終地裁判。不用宣判長宣布結果,經過這麽長時間辯論角逐,兩位專家在最後如春雨潤如酥般的分析及推論,蘇明早已知曉了審判結果。


    審判台上的三位如臉癱似的審判人員低頭交流了不到三秒鍾,審判長站了起來:“經合議庭酌情商定,呂妙欣女士存在咖啡裏下毒謀殺苗靜香女士這個事實成立,作案動機清晰。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二百三十四條判處呂妙欣監禁二十年。”


    呂妙欣對於這樣的判決表示不服,她當庭表示,要上訴。但她的聲音就像一條被洶湧潮水卷在其中的小魚兒似的,再怎麽拚命也一樣淹沒消失在潮水中。


    官司苗家贏了,如他們所願地贏了這場沒有實質證據的官司,僅憑著被告人活在底層社會遭遇各種不幸,推出犯罪動機。


    蘇明是最後一位走出法庭,走在他前麵的不是別人,而是苗靜香的丈夫。他的行為在龐大的苗家親屬團中顯得格格不入,引起蘇明對他的行為產生了好奇。苗家打贏這場官司,江浩作為苗靜香的丈夫,應該跟所有苗家人一樣心情愉快。江浩沒有,他那張英俊的臉跟往日一樣冷酷,好像這場官司對他來說是毫不沾邊。


    在法庭裏,蘇明已經發現了江浩與苗家之間微妙的變化,雖他也是坐在苗家陪審團裏,但他並不是坐在昔日對他引以為傲的嶽父身旁,而是坐在苗家陪審團最後一個角落邊,與所有苗家有關聯的人隔著兩張椅子。人怎麽坐?坐在什麽位置?都是個人的愛好和選擇,但他與苗家人刻意保持一種若即若離,不親不疏的距離感,著實讓人浮想聯翩。


    江浩可是苗哲傑親自相中的女婿,結婚時,苗家可是出了大血本,為苗靜香和江浩舉辦了一個高規格的婚禮。三年前那場高規格的婚禮,不知羨煞多少位女孩,未婚的,已婚的。當時在天水城流傳這麽一句話:不羨鴛鴦不羨天,隻羨香江戀歌。即便是時隔三年後,在天水城也沒有一對新人的婚禮規格能超越過香江戀歌。三年前沒有,三年後依舊沒有。


    苗哲傑與江浩的認識是頗有淵源,五年前,江浩剛被天水城以高薪引薦的醫學人才在天水三甲醫院工作。一年後的一天晚上,輪到他值夜班,巡完房已經十二點。忙了一天,身體倍感疲勞,江浩打算在值班室休息一會兒,剛躺下沒過多久,醫院走廊就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就聽到休息室門外響起咚咚的急促敲門聲和護士著急地叫喚聲:“江醫生,江醫生,快開門,來了一位急診病人。”


    江浩披上衣服急忙走出休息室,擔架上躺著一位血肉模糊的年輕男人,陪同男人來的還有一位身材瘦弱的老婦人。老婦人見到江浩,上前抓住江浩的手懇求:“醫生,求你救救我兒子,他還年輕,不能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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