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葉芸凝所料,整個格魯達軍校都亂成了一團。


    諾嘉學院是最後到的,原本安排好的是第二天進行集中訓練前的誓師大會。


    就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開個大會,公布一下最終版的比賽規則,讓同學們在封閉訓練時有數。


    卻是在這前一晚,許多學生消失了。


    “是,我和夢嵐一起出的餐廳,一轉頭人就不見了。”


    “應隊長說要自己在房間裏待一會兒,下午人就不見了。”


    “我們陳瑞隊長說要出去,結果人到現在還沒迴來……”


    於寒也在一群人中急的轉圈圈:“我們隊長也失蹤了!”


    “同學們,安靜,都安靜!”格魯達軍校的校長出麵維持秩序,“都說是同學一時找不到人影,沒準他們隻是暫時去了什麽地方,就,比如他們約著在一起聊聊天什麽的……”


    “不可能,我們隊長去哪,一定會和我們說一聲的!”


    “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集訓之前,誰閑著玩失蹤?”


    於寒隱約知道點內幕,但她不能說出來,這時候隱於人群,調整著自己的唿吸。


    “芸凝姐姐也失蹤了,她不會遇到什麽事吧?”林小璨擔憂著。


    “葉隊長是最聰明的,她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於寒安慰著林小璨,也安慰著自己,“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為了我們,她也會平安迴來的。”


    “契靈印沒有大問題,”呂京寰悄悄靠近了於寒,“如果有什麽生命危險,葉隊長可以通過契靈印聯係到我,眼下一切都好,應該沒什麽大事。”


    於寒懸在空中的心,才終於緩了緩。


    “我們已經上告到政府高層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校長安慰著眾人。


    監察處出事這幾個月來,代其行事的是靈能審判庭,對於有嫌疑的靈能犯罪者,直接抓直接審,倒也方便。


    搜尋任務對靈能沒要求,同時出動的還有部分警員,尋找他們失蹤的蛛絲馬跡。


    “但我還是有不好的預感,”施佩玲在一旁開口,“剛剛的人嗚嗚泱泱嚷了一通,我聽大多數失蹤者都是在校內失蹤的,但我並沒有在校內看到警員,找尋失蹤的人,連案發現場都不走一趟嗎?”


    “找人的時候還要顧忌麵子唄,”林小璨對這些門兒清,“這丟了人的事情要是傳開,格魯達軍校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他們要顧忌名聲,那找不到人怎麽辦?”牧承影一向看不慣這些彎彎繞繞,“要不我們自己去找吧?”


    趙洪文補充:“是啊,隊長不在這兒,很多訓練都無法展開,人都沒心思——我們還是先把隊長找到吧,”


    於寒想到了葉芸凝留給自己的地址,卻又想到了自己曾經被綁架,麵對著惡心的黏塗,不由得一身冷汗。


    “呂京寰出列,咱倆去找隊長,”於寒開口道,“其他人常規訓練。”


    “我也要去。”林小璨舉手道。


    “你別去了再添亂。”於寒說道。


    “你如果能在七校聯賽上取得好成績,隊長會比什麽都高興的。”呂京寰說道。


    林小璨收迴了伸出的手,麵對情報顧問的指令,普通隊員不該拒絕。


    但林小璨心中升起了巨大的不甘,好像有很多次了,芸凝姐姐出門做什麽事情,帶著於寒、帶著施佩玲,就是不帶自己。


    芸凝姐姐,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是,是因為我太笨了嗎?如果我也能像於寒那樣幫助芸凝姐姐整理資料,能像施佩玲那樣八麵玲瓏,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得到多一點的重視呢?


    林小璨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現在確實是幫不上忙,去了也隻能添亂。


    “好吧,你們保重。”林小璨無奈道。


    她決定給自己加練習!


    “於副班長有線索?”呂京寰問道。


    “是,葉隊長失蹤前,告訴我她去哪了,但,我不確定我們去那裏,是否能找到人。”於寒露出點遲疑,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以及,我感覺,隊長自己能應付任何情況,我們去了也是幫倒忙的。”


    於寒對葉芸凝還是有信心的,她相信葉芸凝不會出事的。


    “而且失蹤的不止她一個,現在的情況看,政府不可能坐視不理,他們,再怎麽說,有錢有資源,也比我們這些人靠譜吧。”於寒說道。


    她說得沒錯,葉芸凝此刻唯一的向天祈願,就是於寒不要摻和進這些事情裏來。


    “阿嚏——”葉芸凝打了個噴嚏,“一定是有人記掛了我,這該記掛我的人太多了。”


    “真沒想到,破敗的舊監察處竟然還能有這麽一擊。”應乘風看上去沒那麽輕鬆。


    “迴光返照罷了,”葉芸凝開口道,“這場事故,是他們聯係了暗夜會、謂因商會之後所能撐出的最大的殼子,看著光鮮亮麗,但若是散了,也就真散了。”


    “不止……”應乘風想到什麽。


    “是,不止,至少要再加一個格魯達軍校,或者說是與格魯達軍校關係很密切的存在。”葉芸凝思量著。


    “是,沒有格魯達軍校的幫助——最起碼是默許——他們沒那麽容易綁架了沈夢嵐他們。”應乘風說道。


    “對於謂因商會內部,你有什麽猜想?”葉芸凝問道。


    “沈夢嵐是‘外來人’,她能入學,奔的是那一筆獎學金,白旭峰家裏是出了名的和稀泥,最是中立,他們倆被綁了,很難說是哪方的具體勢力。”應乘風說道。


    葉芸凝打了個哈欠,靠在一旁的床頭:“哪方摻和進來,也能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能妥善解決事情最好,我已經不指望找到幕後真兇了。”


    她有些累了,從進入暗夜會基地開始,她的精神一直緊繃,都沒有放鬆過,這時候靠著床邊,倦意湧上心頭,兩個哈欠上來,耳邊開始模糊。


    “我,覺得這事情……”葉芸凝說著話,聲音低了下來。


    應乘風拿起葉芸凝剛剛喝水用過的杯子,走到衛生間,把杯子裏的水倒進了下水道。


    臨出門前,他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葉芸凝,她似乎在睡夢中都無法安心,眉頭緊皺著。


    “好好休息吧。”應乘風張了張嘴。


    “對,我是謂因商會在暗夜會的人,”應乘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卡,“上麵讓我來看看情況,見一麵人——被綁的學生裏可有我們的孩子,記得關照點,但也別太明顯,別被人看出來。”


    對方在應乘風的提醒中連連點頭。


    “你們要審訊個人,對吧?”應乘風抬手道,“我看看他。”


    “要麽說您來的巧,這人正審訊著呢。”對方說道。


    舊監察處綁了這麽多人,但其中有一個是最關鍵的,應乘風甚至懷疑,他們就是為了綁這一個人而綁了其他人。


    ——柴溫茂。


    新建監察處的骨幹力量之一。


    再給葉芸凝多一點時間,她也該想到了,以“寧安夫人”的身份,她當然是可以見到柴溫茂的。


    然後呢?她該怎麽做?


    應乘風世界中接觸的第一個人就是葉芸凝,他被泡在營養箱裏的時候,無助地望著外麵的世界,與他笑,給他比劃手語的人,就是葉芸凝。


    應乘風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葉芸凝乍看不是個熱絡的人,仔細相處,會發現她更難接近,這個“難”是能把於寒難哭的程度,是要給呂京寰拴上“契靈印”的程度。


    但隻有真正了解她,才能知道她隱蔽內心中的宏大,她以羸弱肩膀挑起的擔當,簡直是把自己當成這基地的女王,什麽事兒都要管,什麽心都要操。


    而眼下的處境,葉芸凝作為唯一一個能活動的人,看著被困的柴溫茂鍾啟文等人,不用想,她現在肯定覺得救人是她的責任,救這一群人都是她的責任。


    屁責任——


    應乘風在應家這些年,學到的最實在的道理就是,不是自己的事情,少往自己身上攬,說多了就是引火燒身。


    柴溫茂就在諾嘉學院,以葉芸凝對政治的敏感度,兩人打交道的次數不會少了,沒準如今新建的監察處都有她的一點推動為著責任,出於種種考量,柴溫茂會是她第一個救的人。


    但他也是舊監察處監管最嚴格的人,都沒有“之一”。


    應乘風需要在葉芸凝冒險做什麽之前,消除不穩定因素。


    “我絕對不可能把新建監察處的機密告訴你們的,你們死心吧!”柴溫茂被綁住眼睛。


    “這位是謂因商會總部派來的檢查員。”引路人介紹道。


    “你們繼續,我看看就好。”應乘風抬手示意。


    這要是在古代,刑訊方式一般是“嚴刑逼供”,常見方式是拿個鞭子,把人打得遍體鱗傷,一直到如今的娛樂產業還在沿用著這種視覺表達方式,但實際上,當代的刑訊模式已經日新月異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進來,手裏是一支針劑,對準柴溫茂的頸部大動脈。


    “吐真劑,能夠直接影響到個人的大腦皮層中樞,讓人不得不開口。”引路人簡單介紹道。


    “是最新一版的試驗品,畢竟相關衍生物能使人開口,但無法保證人能說實話,而且在極端的個體情緒下,測謊儀都很難派上什麽用場,”審訊人員開口解釋道,“最新一版的吐真劑最近剛投入使用,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個體理智,減少藥物對體內激素的影響,可以與測謊儀配套使用。”


    審訊者說著,打開了一旁的測謊儀,整個器械的設計非常簡練,就是一個底座加一盞燈,燈共有四十八個調節亮度,從淺綠到黃到白到紅到紫,依次代表了不同的說謊等級。


    柴溫茂頭上、脖子後麵,前胸後背加四肢,夾著大大小小二十多個金屬夾子,忠誠地把柴溫茂的每一點肢體變化都記錄並傳入分析。


    “監察處一員,柴溫茂,是嗎?”審訊員開口提問。


    “是……是的……”柴溫茂被注射了吐真劑,神情並不清醒。


    “你們團夥的主要成員,應該還沒有十人以上吧?”審訊員多用反問,對方隻要迴答“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七,七個人……”柴溫茂控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我想,諾嘉學院在上席議會的議員,夜斯教授,應該是你們的人吧?”審訊員又問。


    “是,是的……”


    幾個淺嚐輒止的問題結束,審訊員開始進入正題:“那你們建立新監察處,是為了與原先的舊部分庭抗禮嗎?”


    “不,不是,沒必要,”柴溫茂眼神迷離道,“我們並沒有處罰原先的舊部之人,我們保留了原先大半的政治格局,凡是審判庭沒有定罪之人,我們不會再計較太多,能改正者,能為基地繼續做貢獻者,還是我們的同胞。”


    “這話說得有點過於流暢了吧?”應乘風皺眉。


    “這就是我們新版藥劑的好處,他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個人理智,促使人衝動開口,這些話越是憋在人胸口許久,就越是容易流暢開口,被我們的監控記錄下來後,後續會有專業的藥劑師和心理分析人員,逐幀解析器真實想法。”引路人道。


    “一般的軍校生,各種奇怪針劑藥劑抗體補體都會打,可別出了什麽意外。”應乘風不懂裝懂地扯了幾句。


    “也就是說,你們不會計較的,隻是偏向底層的研究員。”審訊員說道。


    “欠債者還錢,殺人者償命,沒必要株連九族。”柴溫茂說道。


    “倒還分得明白,”審訊員做出了冷笑的表情,“所以,你們作為這項權力新的接管者,當然也要接管過去那群好用的牛馬,繼續為你們出力,還真是‘物盡其用’啊。”


    “你們是舊監察處的人?”柴溫茂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我們,我們真沒打算趕盡殺絕,你們別擾亂基地治安,我們就不會殺人,也不會再徹查——放了我吧。”


    “好的,他基本沒有說謊,”審訊員說道,“可以進入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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