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是一團亂麻,那個冒失地衝進靈能研究所大樓的女孩以靈能透支為代價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星期,錯過了一時的信息。


    便隻能在事後,用攢下的不多的生存點,買一束華而不實的白菊花,站在葉淩坤的墓前,呆呆地望著那烈士的墳墓,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個密室逃脫的遊戲,總讓葉芸凝感覺到幾分奇怪,因為故事中的——實習研究員、巡視者、九歲小男孩、研究組組長……


    ——都還活著。


    葉芸凝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心情,大家都是開開心心出來玩的,不能因著自己的悲傷拖累了眾人的興致。


    於寒看著沉默許久的班長,她在說完“葉淩坤叔叔不應該死”之後,便兀自沉默下來了,幾人都沒有打擾。


    等到同學們都迴來了,葉芸凝也調整好了心情,從容淡定的麵上已看不出她難受過一場的痕跡,擺出了班長的派頭,起身一招唿:“來,同學們,今天大家一起好好聚一聚!”


    “好!”眾人一齊應著。


    葉芸凝領頭,推開了包間的門,隻見一個人抱腿坐在餐桌上。


    看姿勢,對方應該是很想抱腿,做出一副風流俠士的颯爽英姿,隻是不知是姿勢不對還是人不對,給他抱出了一份“我在emo”的頹廢感,表情是苦大仇深的。


    “我們,沒走錯包間吧?”葉芸凝側身向於寒。


    “沒有,但是我剛才收到了酒店老板的消息,說有人來找我們,讓我們做好準備。”於寒迴答道。


    葉芸凝的神色有些疑惑。


    “因為這酒店是謂因商會下屬的,而你知道,謂因商會同時也是格魯達軍校的大股東之一,咱們諾嘉學院的學生在這邊定了開學宴會的酒店,那邊,總可以知道的。”於寒迴答道。


    這消息都能提前知曉,予於寒百事通之名,當名不虛傳。


    “我隻知道這應該是侵犯我們隱私權的行為,”葉芸凝麵無表情道,“迴頭記得給這家酒店警告,怎麽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三大公立軍校為政府出資,以諾嘉學院為首,而四大私立軍校多以商會為背景,背後是大大小小的投資者,排首位的,當屬阿瑞斯軍校。


    格魯達軍校也是私立軍校的其中之一,這幾年的七校聯賽都僅次於諾嘉學院和阿瑞斯軍校排在第三位,上一屆更是險勝諾嘉學院,壓到了團賽第二名,一直很有“更上一層樓”的誌氣。


    隻是作風很難讓人恭維,這次聽說諾嘉學院1班的新生來了他們下屬的酒店“做客”,來招待一下,也太是他們的風格了。


    “如果格魯達軍校派出新生來走這一趟,我還說不出什麽,可我諾嘉學院相信以和為貴,原也沒招惹什麽,閣下不請自來,已是無禮,還派出三年級的學生來招待,我是否應該感謝諸位看得起我們?”於寒率先開口道。


    “路上就聽說了,今年1班的班長是個女生,我還笑呢,堂堂諾嘉學院,怎麽還越活越迴去了呢?竟讓牝雞司晨!”旁邊一人,先開了腔。


    葉芸凝想起來為什麽格魯達軍校名聲不太好了,因為這軍校背後的商會對女性並不友好,認為在這個人與契靈相爭的世道,女性就應該作為後備力量,撐起人類繁衍的責任,而不應該上戰場,白白損失。


    雖然這一理念並不被政府接納,女王的威嚴不容侵犯,但卻被應用於格魯達軍校的內部管理中了,男生女生在軍校是分開上課的上課培訓的內容也大相徑庭,女生不被允許走上戰場,哪怕是s級的女生,也不過是“最優秀的妻子候選”。


    葉芸凝忍住了脫口不雅之言的衝動,一抬手,食指一折,下達指示。


    她身後,林小璨秒懂,下一刻,林小璨所站的位置便隻剩一朵白色的海棠花瓣,她人已經在瞬間閃身,正麵對了剛剛大放厥詞的男生,一個側身踢腿,對上了男生的下巴,後者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在這一瞬之間,被正正地向上踹去,好似火箭發射,“嗖”一下起來,然後正正好好地卡在了房間的天花板上。


    而林小璨,在旁人都沒看清她落地的時候,又已經迴到了自己原先所站的位置,也必須要動態視力極好的人,才能不依靠女生飄揚的裙角,就看清她動了。


    “三年級學生就這個實力嗎?行了,他被淘汰了,換個會說話的來交流吧。”葉芸凝很“寬宏大量”地說。


    “這是偷襲,偷襲!有本事和我麵對麵地打,你看我還能輸?”


    那個造型凹emo了的同學跳下了桌子,差點沒被絆倒:“果然,能得冠軍的班長不會是什麽簡單角色,不對,好像是能當班長的冠軍,那個,當冠軍和班長哪個容易一點來著……”


    他身後的另一個同學看不下去了,為自己怎麽有這麽個隊長感到沒臉見人了,上前一步:“諾嘉學院的新生,似乎確實很厲害,不幹嘛,就來拜會一下,給個麵子嗎?”


    “陳隊長,怎麽了,這是幾個月不見,失憶了?”葉芸凝開口道。


    被推到前台凹造型的陳瑞似乎比葉芸凝還蒙,和她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眼神裏端著詢問。


    好的,能確信是陳瑞本人。


    來人正是格魯達軍校【邊緣藤】隊伍,去年的聯賽團賽亞軍。


    “你們這是上門踢館的意思嗎?你覺得我心情應該好?應該給你們這個麵子?把我們今天的飯錢免了,然後再談。”葉芸凝揮手道。


    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坐在最後的那個男生的身上,後者很爽快地點點頭。


    ——徐彬正,比起賽場上的隊長陳瑞,日常生活中,他更是團隊的中心。


    “好,那幾位打算怎麽‘拜會’?又打算讓我們怎麽‘招待’?”葉芸凝問道。


    幾人能來,打算的肯定是刺探一下他們的實力,互相使了個眼色,就要把目的說出來了。


    “且慢,”施佩玲忽然舉手,“我能先說句話嗎?現在天色已晚,我們——還沒來得及吃飯呢,有點餓。”


    格魯達軍校軍校幾人剛想迴她,又聽施佩玲不緊不慢道:“幾位應該是今天從外地趕過來的吧,吃飯了嗎?餓了嗎?”


    格魯達軍校離諾嘉學院不遠,但過來也要半天時間,施佩玲這麽說,幾人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徐彬正——坐在最後有權力給幾人免單的男生——剛想發火,就聽自己迷迷糊糊的隊長陳瑞非常肯定地點點頭:“是的,我餓了,我都餓的沒有力氣打架了。”


    “也是,我們先吃飯吧,又什麽事兒,不如邊吃邊說,這酒店又不是訓練場的裝修材質,要打壞了,可別再訛我們賠錢。”葉芸凝說道。


    被卡在天花板上的男生好不容易下來了,就見眼前一幕,幾人和和氣氣地圍了一張桌子上吃飯,還臨時加了幾個菜,都是貴的菜。


    還是徐彬正同學自己吃了兩口飯,感覺自己餓了,看了桌上都是“便宜貨”,沒什麽好吃的,嘰裏呱啦地嘲諷了一通諾嘉學院真是“窮逼”,一揮手,哢哢哢點上了幾個一道四位數的大菜,每桌都送上了。


    私立軍校有錢,誠不欺我。


    林小璨沒憋住脾氣,跟他對罵了兩句,讓施佩玲給拉迴來了,她死命捂住自己腦癱大小姐同學的嘴,同時一臉和善地表示“這位公子您說得對,我們就是窮,諾嘉學院是公立軍校,情緒生存點全免之外榨不出什麽額外的經費,出來團建的錢還是我們副班長好不容易想辦法湊的,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美心善,人帥心大方,要不給我們多資助幾個?”


    大美人一臉熱情的靠近倒是讓徐彬正自己吃不消了,莫名臉一紅,咳嗦了一下,故作矜持道:“這樣呀,那你們還真是可憐,竟然長這麽大了才第一次吃到正宗的澳洲大龍蝦,這樣,我再送你們幾張劵,有時間就過來兌換著吃。”


    幾張澳洲大龍蝦的劵成功贏得了施佩玲同學的歡心,隨即表示諾嘉學院也歡迎您的做客,您看有沒有時間來我們學校參觀參觀之類的。


    兩個人就這樣“一見如故”,飛快地交換了聯係方式,施佩玲還熱情地送了對方一個飛吻,以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


    那一刻,林小璨都沒了脾氣,甚至莫名覺得徐彬正再罵幾句她都不會還口了。


    於寒去攬林小璨的肩膀,湊到她耳邊道:“看著點,隻有傻直女才會隻對著別人的針尖懟,聰明女人都知道以柔克剛。”


    林小璨更小聲地迴答:“可你不覺得,施佩玲同學這樣花枝招展地笑,特別像交際花嗎?”


    於寒是一臉羨慕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我要是有施佩玲同學那個外貌條件和情商,我也想去當交際花,說幾句話就能打探到各方消息,豈不美哉?”


    林小璨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於寒一攤手:“交際花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挑人挑長相挑情商,還挑氣場,尤其是氣場,像咱葉班長,前三條都是拔尖的水平,就是氣場上沒有那種溫和又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誰能把她當成交際花?”


    施佩玲這一招以柔克剛,效果還真是相當好,他們甚至還一起喝了酒,推杯換盞之間,飛快地混熟了包括徐彬正和陳瑞在內的一眾人,互稱起了“兄弟”,並忽悠得對方都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就不要整些個打打殺殺的東西了,咱留著力氣等賽場上打,不要在外麵破壞公共設施了。


    幾人一開始當然不同意,可施佩玲拿著酒瓶,以一己之力把幾個男生都喝多了,自然也就打不起來了。


    旁邊的呂京寰和牧承影互相對視一眼,覺得這好像關自己的事,就跟著幾個男生一起喝了起來。


    葉芸凝要攔沒攔住,甚至沒攔住剩下幾桌同學跟著要了酒,竟是一波波輪換著推杯換盞起來,連帶著氣氛都炒熱了。


    “她說服,不是說服,總之這群人不打了誒,”林小璨一時也驚了,“我都擼起袖子準備好了,這施同學說了幾句話就不打了,也太,太……”


    “太不出來就不用強行想形容詞了,”於寒說道,“打不起來是最好的,對於我們新人戰隊來說,戰術的保密尤為重要,就是不能讓對方了解咱們。”


    “那咱們又怎麽了解對方呢?”林小璨傻乎乎地問。


    於寒一拍她的腦門:“我現在特別相信葉班長把你帶在身邊是看重你的戰鬥素養,就你這智商,真沒什麽有利可圖之點。”


    林小璨在短短三天之內已經被於寒訓習慣了,此時竟攢不出生氣的火氣了,眼神斜向她,示意她有什麽話快點說。


    “對麵的隊伍已經三年級了,至少參加過兩次七校聯賽,什麽樣的數據我查不到?”


    哦,對哦,是可以直接通過查詢往日戰績了解對方的,怎麽能沒想到呢。


    林小璨忽然感覺自己被打擊到了,人生第一次有些悲痛地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不由得感懷,從施佩玲那裏拿了還剩半瓶的酒,一仰頭,灌下去了。


    葉芸凝知法不責眾,現在又當著“外人”麵,給自家學生留點臉吧,但看著施佩玲和幾人不醉不歸,還打算換個場合繼續喝的架勢,不得不上前提醒了:“施同學,我們明天還有訓練,別喝太多酒,會不舒服的。”


    應該是沒喝多,施佩玲表現出了對班長命令絕對的服從性,說不喝就不喝了,放下手裏的酒杯,就沒有再拿起來。


    其餘的同學在吃完飯後,讓葉芸凝招唿著先撤了,他們主桌的幾人多陪了一會兒“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好走了,兩撥人這才告別。


    “林小璨,這是,怎麽也醉了?”葉芸凝有些驚。


    於寒連連道歉:“我的錯,我的錯,應該是未成年人禁止飲酒的,剛剛沒看住,讓她灌了小半瓶。”


    “小半瓶,就醉成這樣了?行吧,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喝酒,以後別這樣了。”葉芸凝無奈道。


    她扶著施佩玲,於寒扶著林小璨,兩個男生的狀態還好,能自己走迴去。


    路邊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投下幾人彩色的影子也是一閃一閃的,喧嘩的鬧市在背後被遠遠地甩下,他們互相攙扶著,要迴學校。


    葉芸凝忽然感覺脖子上一冷,不由得一迴頭,隻見鬧市背後有陰影,背後是一股森然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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