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了,趙小惠依然無法免疫掉她爸媽的話。她爸的言語總是會讓她產生極大的負麵情緒,想讓她死了一了百了。


    她在成長的道路上,想過無數次了。但是她都沒有勇氣去實現,後來她想著,她如果死了,她爸這種人還活在世界上,多不公平呀!要死也得她爸先死掉。所以她就打消了自殺的念頭。


    她也無法解釋為什麽她爸會用那麽肮髒的詞匯罵她,自己的女兒都要罵得這麽難聽,好像不是親生的一樣。有時候她會想肯定不是親生的,她寧願自己不是她爸媽親生的。


    她血液裏流淌著那兩個人的基因,是她存在於這世界上最厭惡的東西。但是她又沒有辦法,擺脫不掉,所以她經常祈禱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她討厭她身體的基因,討厭自己長得像那兩個人。


    她從未享受過來自父母的溫柔,溫柔這個詞她不知道怎麽寫。趙小惠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過往,眼淚從迴憶起小時候開始就沒有停過。


    現在是晚上了,晚飯的時候她爸沒有迴來。她可以吃一頓稍微舒心一點的飯,盡管她媽還是帶著一股子怨氣,不過罵得沒有她爸那麽難聽。


    吃完晚飯後趙小惠就躲進房間裏不再出去。她沒有單獨的房間,她的房間是她爸媽的房間隔出來的一塊狹小空間。這個房間用擋板把兩麵都圍了起來,一麵是牆,一麵是房門。趙小惠家的房子很小,隻有兩間臥室。另外一間臥室是她的弟弟的房間。


    房間裏麵隻放了一張比宿舍床鋪更小的床,隻能睡下趙小惠一人。好在還有一點點窗戶,否則她會被悶死在裏麵的。好在現在她待在家裏的時間不多。


    因為跟父母睡在一起,趙小惠有時候晚上想起床上廁所都需要把自己的聲音降到最低,不然就會吵醒她的爸媽,吵醒了之後又是一頓罵。


    有時候她幹脆憋著不去上廁所,憋一晚上。因為跟爸媽睡在一起,她也沒辦法睡懶覺,她爸一起床就會對著她的房門猛踹。邊踹邊罵,要把她罵醒,趙小惠不得不起床。


    趙小惠越想越氣,有時候她會控製不住用拳頭砸牆。但是即將砸上去的時候,又拚命克製住力道,最後隻能是輕輕砸過去。


    “在學校讀什麽的啊!考得這麽差!試卷在哪兒?快點拿出來!”


    耳邊又傳來了殺人犯一樣的聲音,她知道她爸又要開始拳腳教育她弟弟了。


    趙小惠堵著耳朵不想去聽,但是那聲音還是像蚊子一樣傳進來。趙小惠看了眼手機,才晚上八點,還早,她打算去外麵待著,等晚一點再迴家。


    她走出房間,看到客廳裏被教訓的她弟。她悄悄往外麵走去,當她快要走到的時候,她的頭發突然被人扯住,一股很大的力量把她往地上摔。


    趙小惠摔到了地上,緊接著就是一棍子打在她的小腿上。疼痛感還沒到的時候,趙小惠已經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她的身體開始保護她免受二次傷害。


    她爸開始對著她大罵,罵她沒用,罵她是廢物,各種能罵的都罵了。拿著棍子還要打她,趙小惠用胳膊擋了一下,她的手臂立馬烏青了。每當這個時候,她的媽媽就隻會坐在一旁,什麽都不管。


    趙小惠看了一眼她的母親,她所有的委屈和怒火突然爆發了出來,她衝著她爸大吼:“我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什麽要打我?”


    “我沒有你這麽沒用的女兒!”,說完抬起棍子還要打下去。


    趙小惠想要保護自己於是順手拿起旁邊的碗朝著她爸砸了過去,那碗砸到了她爸的眼睛上,她爸吃痛捂住了眼睛,她媽媽震驚地看著她。


    這一砸喚起了趙小惠體內野蠻的血液,她覺得好爽,看著她爸捂著臉好痛快!


    趙小惠快速抄起一口盤子砸了過去,一口兩口三口,全都砸在了她爹的腦門上。


    趙小惠的媽媽這才反應過來,跑過去想要阻止趙小惠。趙小惠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把她媽推倒在地。


    她搶過她爸手裏的棍子,朝著她爸的頭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一下,打得她爸毫無還手之力,順便還打了她媽。


    那根棍子被她打壞了,她還嫌不夠,拿起旁邊的凳子狠狠地砸下去。趙小惠發出刺耳的尖叫,她把她身體裏所有的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桌子上的碗全都被她用作砸人的武器了,還有那些凳子,還有鍋蓋,她能拿到的東西全部砸了過去。


    她完全不想停下來,她的身體仿佛不會累一樣。她隻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她果然是她爸親生的,像畜生一樣沒有理智,像惡魔一樣從打人中找到快感。這種暴躁的不穩定的基因在她體內存在著,她厭惡自己,無比地厭惡。


    趙小惠的弟弟躲在了角落裏,他被她惡魔般的姐姐嚇壞了。隔壁的鄰居們都聽到了這家人的慘叫聲,但是沒人去搭理。這家人打小孩是家常便飯了,鄰居好言相勸卻罵鄰居。久而久之,鄰居還有其他人都不會管他們了。


    那個罪魁禍首躺在地上痛得呻吟,趙小惠終於停了下來。她對剛剛的表現很滿意,以前她認為自己弱小沒辦法反抗,現在她知道自己並不弱小。


    趙小惠的媽媽哭著求她不要再打了。


    趙小惠一腳踢過去:“我被你們打得求饒的時候,你們有停手嗎?你們有可憐我嗎?有想過我是你們的親骨肉嗎?”


    趙小惠拿起掃把又打了下去:“你為什麽要結婚!為什麽要生小孩!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你自己就是廢物一個!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你兒子不是你的種嗎?是你的種就是廢物!永遠都是廢物!你的種就是廢物!”


    “還說我不跟你親近!你還好意思說!天天板著臉!見我就罵,打我罵我!還有臉讓我跟你親近?你怎麽不去死啊!”


    最後一下,趙小惠拿著掃把狠狠地砸在了她爸的身體上,掃把被打斷了,另一半飛到了她媽臉上,她媽捂著臉叫。


    趙小惠看著她媽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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