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眾人的勸說生效了,也許是他罵累了,總之他停下來了。趙小惠被她爸要求複讀一年,繼續考。


    複讀的學校是寄宿學校,一般來說,讀寄宿學校都會特別想家,父母也會特別想孩子。但是寄宿學校對趙小惠來說就是一種解脫,她不用天天麵對著她的爸爸了,更不用呆在那種每天要死要活的家庭裏麵了。


    而且也不用每個星期就迴去,一般是一個月迴家一次。因為她現在成績不好,她爸爸的重心全放在她弟身上了,她弟現在小學已經沒有喘息的機會了。


    不過她弟可能因為還小,所以很會反抗,很會鬧。不讓他去玩就偷偷跑出去玩,不然他買玩具就騙父母學校要交錢,然後拿錢去買玩具。


    考試考得不好,試卷要家長簽名,她弟就自己模仿家長簽名帶迴學校。騙不到錢的時候就偷錢出去買零食和玩具,被關在家裏的時候也會偷偷溜出去玩。


    以上種種行為都被她爸發現了,因為性質惡劣,每一次都會被她爸打。用手打用拳頭打用棍子打,有時候棍子打斷了,她弟的手臂也被打骨折了。


    有了骨折經曆之後,她爸就不敢下重手打了,每次就是扇巴掌或者用拳頭打。


    趙小惠偶爾迴家看到的時候,都會很佩服她弟。她弟的膽子比她大多了,全身骨肉也結實多了。明知道做那些事情會被挨打,但他就是不收斂,打過之後,下次可能做得更過分。


    至於學習成績,自然是沒有達到她爸爸的要求。正因為如此,她爸爸把精力都放在她弟身上了。趙小惠自從複讀上了寄宿學校後,她爸爸過問她的情況變少了,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媽媽詢問她的情況的。


    致命的關心少了之後,趙小惠的零花錢也變少了,應該說是少得可憐了,有時候根本不給她生活費。


    好在趙小惠從小就養成了抽取紅包分成的習慣,過年時候從長輩那裏拿到的紅包,數額大的,她都會偷偷把大數額拿出來,放進去一張小數額的。


    偷換出來的錢,她會藏起來,偶爾拿出幾塊錢買零食吃。她爸拿到紅包之後會罵親戚包的錢太少。就這樣她一點點把錢攢起來,到了複讀這一年還有幾百塊錢,偶爾她會厚著臉皮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要。


    她爸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後,她的壓力就輕許多。晚上不再焦慮到失眠,考試的時候也不會因為緊張腦子糊塗掉。上課的時候也能更加認真聽講了。


    她還可以在學校裏偷偷畫她喜歡的漫畫,這是在家的時候萬萬不能做的。


    趙小惠從小就酷愛畫畫,畫大自然中的小花小草小鳥,畫得有模有樣的,大人們看見了都會誇獎她。


    上了小學之後,她的畫會被老師表揚,她的爸媽那時候還挺喜歡她畫的畫的。直到上了高中,受到動漫的影響,趙小惠開始畫一些動漫人物。


    有時候她有償給班裏的同學畫動漫人物,看複雜程度,一次能拿到一兩塊錢,最多三塊錢。就這樣她也賺了差不多一百塊錢,她用這些錢買了幾本漫畫書。


    動漫看多了,她的腦海裏就會形成很多豐富的故事,創造很多人物。於是趙小惠買了本子,利用空閑時間,畫她自己幻想的故事。


    她畫了幾張漫畫之後給同學看,同學們都很喜歡,於是她就利用課餘時間認真畫漫畫。因為畫得太忘我了,她在老師來了之後都沒有發現,直到本子被老師一把抽了出去。


    老師告訴了她爸爸,她爸爸踢開了她臥室的門。她爸爸翻箱倒櫃,把她房間裏她自己買的漫畫書,還有畫筆顏料全部從窗戶扔了出去。她家在三樓,她爸也不顧下麵有沒有人,就這樣一本一本扔下去。


    當她爸拿起那盒很貴的畫筆的時候,趙小惠上前搶奪,她爸一腳把她踢到了地上,把那盒畫筆扔了出去,趙小惠聽到了畫筆被摔碎的聲音。


    她爸拎著她下了樓。就在她樓下,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爸一把火把她的那些漫畫書還有畫筆全燒了。


    趙小惠從來都沒有哭得這麽慘過,她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街區。她就坐在地上,麵對著那團熊熊烈火哭,她救不了她的漫畫書。路過的人紛紛側目,有人走出來拉起她,但是趙小惠不想起來。


    最後是她爸嫌她丟人,把她拉迴家。迴到家後,她爸拿起菜刀當著她的麵,對著她的書桌狠狠地砍了下去。


    “你再哭!我現在就和你同歸於盡!”


    趙小惠被嚇得立馬止住了哭泣,等她爸出去之後,她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起了房間。她的媽媽走進來,罵了她幾句就走了。


    一直到高三複讀,趙小惠才重新拿起畫筆畫畫,不過也隻是偶爾畫畫。


    趙小惠躺在床上,迴想她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在她的印象裏,她的爸爸永遠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要殺人的樣子,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滿意。


    “怎麽還有一個星期呀!這時間過得也太慢了!”


    趙小惠隻想快點開學,快點迴到宿舍裏。她有一群能讓她無比開心快樂的室友,趙小惠跟她們相處了一個星期,每天都特別快樂。


    寒假的時候,趙小惠想睡個懶覺都不行。她媽會闖進她的房間,對著她罵罵咧咧的。


    她吃飯的時候,她爸會當著她和她弟弟的麵說:“不要學你姐,用功點讀書,你姐已經看出頭了,這輩子就這樣了。”


    她爸爸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用言語羞辱她。高三複讀之後,她總算上了本科,她把成績給她爸看,她爸隻是嫌棄地哼了一聲,什麽話都沒說。


    三本學校的學費很貴,趙小惠的爸爸跟趙小惠簽了合同,要求趙小惠工作以後把上大學還有複讀一年的錢全部還給他。如果不簽,她爸就不會給她出學費。趙小惠忍著眼淚簽下了合同。


    快開學的時候,趙小惠不得不離開爺爺奶奶迴到家。她為了避免看到父母,就選擇白天都呆在圖書館不迴家。她也不跟她爸媽在外麵做什麽,直到她媽發現告訴了她爸。


    她爸爸知道之後對著她冷嘲熱諷:“該讀書的時候不好好讀,現在看書有什麽用啊?”


    冷嘲熱諷有時候是短短的一句話,有時候是罵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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