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在幹瞪著眼睛對著電腦屏幕一個小時之後,再也受不了了,她“啪”地一下重重地把筆記本電腦合上。


    “我不來弄了!弄成怎樣他都不滿意!我弄個屁啊!”


    說完開始瘋狂扯自己的頭發,之後又默默打開了電腦。陳郡已經改了三次海報和文案了,那個部長隻有一句話“不好,重新做!”,陳郡問他是哪裏不好,他也不迴。陳郡隻好硬著頭皮自己做。


    陸珍珍:“陳郡,那些東西你還是別做了。你不做,他還能把你怎麽著嗎?”


    陳郡:“我也不想做了,可是,這是我的任務,我也沒辦法。”


    陸珍珍:“你是太好心了,你幹脆把職務辭掉吧。反正你已經做好了,用不用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我:“對,你現在就辭掉吧。不然,你還得寫一千遍字呢!這都是什麽懲罰手段,太離譜了!”


    陳郡糾結了很久,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脫離苦海了。她把最後一次修改的海報發了過去,然後寫了一大段文字說明了她想辭掉職務。


    沒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陳郡手足無措地看向我,她不知道該怎麽接電話。


    我拿出手機說:“你把手機開成免提的。無論他說什麽,你就問他為什麽不告訴你怎麽修改。你不要害怕,語氣強硬一點。”


    陳郡按我說的接了電話,開了免提。我打開了手機的錄音。


    電話那頭傳來了那個部長怒吼的聲音,幾乎是一打通就把吼聲傳了過來。


    王部長:“你他媽什麽意思啊!甩手掌櫃是吧!”


    陳郡:“不好意思,部長,我已經把做好的東西發給你了……”


    王部長:“我有說滿意了嗎?說了嗎?”


    陳郡:“那請問一下,你不滿意在哪裏呢?”


    王部長:“哪裏不滿意你自己心裏沒點x數嗎?眼瞎啊?”


    陳郡:“我還真不知道,因為我問過你了。所以現在請教你一下,不滿意的地方在哪兒?”


    王部長:“你腦子是漿糊嗎?這還需要我說嗎?”


    陳郡:“那王部長你是知道的咯?我怎麽弄,最後都是需要你確認滿意才行的。所以王部長,你幹脆直接點告訴我怎麽修改吧。”


    王部長:“哪一點都不滿意,全部被重新做過!今天晚上就發給我!”


    陳郡:“那不好意思,你還是自己做吧,這活我真做不了。”


    王部長:“你什麽意思啊!就這麽點小事你都做不了啊?”


    陳郡:“我之前問過你了,你也沒迴到我。那我隻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改咯,我改了你又不滿意,問你你又不說,這還讓我怎麽做呢?我想部長隻有你才能讓你自己滿意,所以這活還是你自己做吧。”


    陸珍珍向陳郡豎起了大拇指。


    王部長:“你他媽怎麽說話的?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


    陳郡:“我隻是在解釋我自己,我需要說清楚這份工作我真的做不了了。”


    王部長:“這麽點東西都做不好,以後到社會上還怎麽幹啊?幹脆不要做人了!廢物!傻叉!”


    那個王部長又罵了很多話,好像他很習慣罵這些髒話。陳郡沒有迴應,就等著他罵完。


    電話被掛斷後,我暫停了錄音。


    李曉玲:“這個部長罵人也太順溜了吧,不把別人當人看!太惡心了!”


    陳郡:“部門裏另一個副部長還好,不會罵人,但也是要去低年級學生遵守禮儀規矩。”


    我:“這個部長罵得這麽兇,但是他不敢罵學生會主席,估計學生會主席平時也是這麽罵他的。”


    陳郡:“學生會的那個主席好像脾氣也很差,真不知道這些人脾氣這麽差幹什麽?話都不會說。”


    我:“你還在qq群裏嗎?把他平時罵人的話還有他要求你寫一千遍字的話都截圖下來,發給我。”


    陳郡:“你要做什麽?”


    我:“這件事上報給學校董事會,讓老師處理。”


    陳郡:“算了吧,我已經退出了,讓他們自己玩去吧。”


    我:“那不行,起碼也要讓老師知道他私下是什麽樣的。你放心吧,我有朋友認識學校董事會的。”


    陳郡把群裏的那些截圖都發給了我,那個王部長動不動就在群裏教育別人,好為人師。


    歐陽的qq在線,我發給他“有空嗎?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歐陽:“還行,你說吧。”


    我把截圖還有錄音都發給了他,讓他幫忙告訴一下董事會,再讓董事會告訴老師,至少也要批評他一下。


    歐陽:“不用批評了,直接開除就行了,包在我身上。”


    我:“謝謝。”


    歐陽:“我的小遊戲快開發好了,到時候我發給你,你玩玩,給我提點意見吧。”


    我:“好。”


    ……


    過年的時候,我們全家迴到了縣城裏。我趁著爸媽跟別人聊天的時候,坐著出租車來到了蔡書玥的家裏。


    過年了,她應該也迴國了。我在臉書上沒有找到她的任何消息,普林斯頓的大學生很多,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她。


    我一直想要找到她,向她道歉,我很想她了,非常想。


    還是熟悉了路線,這條路線我當初走過很多遍。越是靠近那個小區,我的心髒跳動得就越厲害。


    害怕?緊張?都有,我在心裏反複編織語言,想了好幾種開場白,最後也沒確定該如何開口。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是緊張不安。


    到了小區之後,我放緩腳步,腦子裏繼續整理,心髒怦怦跳,越來越快。


    大門好像換過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門鈴,等了一會兒,沒人開門。又按了一下,再等了一會兒,依然沒人開門。


    正當我打算第三次按的時候,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奶奶。


    我的心髒跳動得更加劇烈了:“奶奶好,請問蔡書玥在家嗎?”


    “誰?誰是蔡書玥?”


    裏麵走來一位阿姨:“你找誰呀?”


    我報了蔡書玥媽媽的名字。


    “哦,他們呀,已經搬走了,房子也已經賣給我了。”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我緩緩離開了那棟別墅。眼淚不知什麽時候流了下來。


    蔡書玥好像消失了,徹底消失了,我的世界裏再也沒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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