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上學時間要比幼兒園長很多,是物理上還有心理上疊加在一起的漫長。


    我的腦袋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一記“大栗子”的痛,這個疼痛讓我整個下午都悶悶的,露露在一旁安慰我說:“沒關係的,你下次聽老師的話就可以了。”。


    真聽話就能不挨打嗎?不見得。80、90年代的長大的人,小時候絕大多數都被老師批評打手過吧。而現在懲戒已經成了一個矛盾話題,老師是否可以體罰學生?


    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我們排著隊去學校操場,操場上已經站了好多學生,跑道上有人在跑步。


    籃球場在操場的左邊,總共4個籃球場,操場右邊是單雙杠,體育老師把我們帶到了單雙杠那邊。


    體育老師是個年輕男性,穿了一套紅色的運動服,裏麵搭配了一件白色的背心,腳下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臉很瘦有點黑,五官沒有什麽特別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留著一頭黑色短發,額前的頭發三七分,七分的那邊頭發時不時飄到眼前,每次飄到眼前的時候他都會伸手瀟灑地摸一把他的頭發,把他的頭發摸到後麵去。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不戴個發夾夾住,他在向我們介紹他自己的時候已經甩了10次頭發了。


    體育老師的聲音很洪亮,聲音聽上去是個非常開朗的人。


    他說他姓李,是學校裏僅有的3名體育老師之一,他加重了“僅有”二字,他說體育老師是學校裏最珍貴的老師,因為他們數量很少,物以稀為貴。


    他說的話很對,但是話中的對象要換一下,不是體育老師珍貴,是體育課珍貴,更確切地說是能讓學生放鬆身心的課珍貴。


    這屆體育課原本是要體育老師教學生做早操的,但這位李老師顯然不想這麽快開始教早操,於是他開始向我們介紹起了他闖蕩江湖的故事。


    我以為每個體育老師都會這樣做,直到後來劉曉美跟我講隻有這位體育老師會說這些。


    他在說故事之前甩了下頭發,好像上麵有什麽東西一樣,然後他伸出雙手緩緩地將他的三七分頭發撩到後麵,接著雙手插入褲兜,開始述說他的探險記。


    他說他因為從小喜歡齊天大聖孫悟空,所以立誌要去拜師學藝。


    他說到孫悟空的時候,我就來了興致,他還問誰喜歡孫悟空?全班的孩子都舉手了,大聖是我們所有人的偶像。他讓我們都坐在草地上,而他則站著。


    李老師說他在上初中的時候,因為覺得學習沒意思,所以想要去西牛賀州找菩提祖師拜師學藝。


    他給父母留了張紙條之後就出發了,因為不知道那地方在哪裏,隻知道在西方,所以就一路西行,總能到達的。


    但是一個沒有仙術的人,就這樣貿然前行肯定會遇到妖怪的,他在爬上一座高山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長著牛頭人身的妖怪!


    妖怪說他一個人離家出走,肯定是不好好學習的小孩,所以要把他抓起來吃掉!


    幸好一位道士把他救了下來,於是他就想拜道士為師,但是那位道士說他還太小不能學,並且說離家出走不好好學習的人都不能當道士抓妖怪。


    道士禦劍把李老師帶迴了家,還叮囑李老師一定要好好學習,長大後才能到武當山學習降妖除魔的法術。


    “老師,禦劍是什麽?”


    “禦劍就是道士身上背的劍變成孫悟空的筋鬥雲,可以在天上飛。”


    “那老師在天上飛過咯?天上是怎樣的?”


    “天上呀,全都是白雲,雲翻湧得像大海一樣。”


    孩子們都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所以你們要記住,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能隨意離家出走,不然會遇到妖怪,妖怪會把你們抓走的。如果妖怪把你們吃了,你們就不能和孫悟空一樣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李老師的“明白嗎?”柔和了很多,沒有班主任的那種命令式的語氣和嚴肅的表情。


    接著他繼續說著他自己的故事,他說長大後就去了武當山,他想要拜師學藝。


    他說他爬到山上的時候正好是中午了,武當山的門關著的,那天還下著大雪,山上很冷,他為了不打擾師傅們休息就站在了門外。


    因為他尊師重道,武當山的道長被他的誠意打動了,於是收他為徒。但是他在武當山沒有學到什麽降妖除魔的本事,倒是學了一身的武藝,後來他就當了俠客去雲遊四方了。


    李老師講完一段故事就會跟我們講道理:“大家要像我一樣尊重老師,尊重長輩,這樣才能向老師拜師學藝,還有,要虛心接受老師的批評,老師不會無緣無故罵你們的,所以要聽老師的話。”


    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想了想,如果當時我沒有看來看去班主任也就不會打我了,這樣一想我就想通了,腦袋上的疼痛感也就消失了。


    李老師說他自己一個人去了北京,還在天安門廣場看了升旗儀式,還上了天安門俯瞰了整座北京城。我舉手說我爸爸在北京上的大學,李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說他在北京行俠仗義救了一位老奶奶,當時他正在北京的巷子裏四處走,然後突然聽到了有人喊“搶錢啦!搶錢啦!”。


    他馬上跑過去看到一位老奶奶摔在地上,手裏死死拽著一個黑色的皮包,一個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在搶老奶奶的皮包。


    李老師看到之後上去就是一個飛踢,把那個盜賊踢飛了十米遠。


    他說的時候腳上也來了一個飛踢,可能他怕我們沒有看清楚,於是又說自己把盜賊踢飛然後又做了一下飛踢的東西,這一次他做得太用力了,把腳上穿的那隻運動鞋給踢飛了,確實是飛到十米開外了。


    我們全都大聲笑了起來,他單腳跳了過去穿上鞋,臉上笑嘻嘻地走了迴來。


    他接著說那個飛出去的盜賊,盜賊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刀,他模仿著那個盜賊的樣子,麵露兇光。然後他開始模仿他自己,隻見他擺出了像李小龍一樣的動作。


    他說那個盜賊向他衝過來,他就用了一招功夫叫做“猴子撈月”,把盜賊的刀奪了過來,還把盜賊打趴在地上,把盜賊死死按住等著警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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