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重樓!”


    歸墟王的眼神有著片刻的閃躲。


    地上黑影掙紮起身,伸手擦去嘴邊血跡。


    “我的這副身子,你用著可還滿意?”


    歸墟王的視線在明若月與陰重樓之中掃視一遍,便道:“終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陰重樓,有了心之後,你連自己這萬年來的籌劃都可以拋棄了。”


    陰重樓嗤笑。


    “比不過你這般厚顏無恥,將本尊當成你的馬前卒,對戰的籌碼,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歸墟界內再起風沙。


    而風沙過後。


    半空中的明若月與地麵上的陰重樓便已然消失。


    明若月之前的意識其實已經被侵蝕得透徹,可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之中,山洞外飛沙走石,狂暴無比,山洞內歲月靜好。


    “怎麽會?”


    她抬起手,手袖還是之前的緋色。


    “醒了?”


    明若月轉身。


    赫然發現陪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陰重樓。


    而此時的他心口處空了一大個黑色窟窿,他的臉色蒼白,神情卻沒有多大變化,明若月連忙低頭,便發現自己心口處也有著一灘血跡,那血,不是她的。


    “我將你的心還你了。”


    可他的心,卻是永遠都迴不來了。


    神女之心,七竅玲瓏。


    以此神力,定然是能將明若月的神智短暫拉迴籠的。


    “為什麽?”


    陰重樓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來是在利用我。”


    “那你為什麽?”


    “若是你死了,我也便活不下去了,本尊這個人邪惡得很,當初搶了你的心,用你的心活了這麽久,竟然也學會了所謂的嗔癡愛恨,“情”這一字還真是害人不淺,小月兒,你都這般對本尊了,本尊竟然對你絲毫都恨不起來。”


    明若月道:“陰重樓,你不該進入歸墟的。”


    “可就算我不來,隻要你在歸墟內身死,我便也活不了了不是嗎?”


    明若月沒有說話。


    陰重樓又道:“算了,本尊與你說這些,不是希望看到你這般難過的,小月兒,本尊便當之前所有的利用都不存在,你對本尊,還是真心的吧?”


    她抬頭。


    他便又補了一句。


    “至少你說,願意與我並肩,成為戰友這話,是真心的嗎?”


    “是。”


    明若月頷首。


    陰重樓臉上浮現笑容。


    “那便夠了。”


    饒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心,可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他竟然還是會下意識的嘴角上揚,他該是高興的吧。


    “陰重樓,你不該來的,歸墟界內,你心境不穩,極容易受到蠱惑,成為……”


    “成為魔物是嗎?”陰重樓接過話,他臉上有著一絲苦澀的笑容,接著繼續道:“可我……本就是魔物啊,而本尊來這裏,是要帶你出去的。”


    “帶我出去?不可能的,你受傷了,先止血吧。”


    他起身。


    第一次從明若月的眼神中真切的體會到了關心。


    他隨之莞爾一笑。


    “小月兒,你不用擔心我,我本來就是萬千魔物的化身,歸墟於我而言,造不成任何傷害,或者……你還不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麽?”


    陰重樓黑色的披風染上了血跡。


    他胸口處的窟窿已然愈合。


    在明若月的視線中,他四肢趴地,而後渾身一搖晃,便直接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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