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擒皇甫,城門又失,大軍一擁而入。


    潁川城,已然易主。


    城中百姓,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隻知城門處喊殺震天,城內駐營兵馬跑了出去,沒多久又被堵了迴來。


    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們哪裏知曉?


    一個個躲在家裏,門窗緊閉,唯恐遭了兵禍。


    眾人大擺慶功宴,盛讚郭嘉之謀。


    呂布滿臉恨意,提議宰了皇甫嵩。


    他吃過皇甫奇的虧,不殺人心中仇恨難息。


    “皇甫嵩位高權重,在皇甫家族極為重要,一刀宰了,豈不浪費?”高幹搖頭。


    皇甫嵩殺不得,呂布又道:“潁川既取,便可兵發南陽,背刺皇甫奇!”


    這一次,眾人沒有異議,這本就是他們的任務。


    然而,急報突至:


    “南陽宛城已破,袁公路被亂軍所殺,皇甫奇已率大軍向潁川方向進發!”


    眾人驚起:


    “什麽!”


    “這麽快!?”


    “宛城何等堅固,竟被速破!?”


    一番驚駭之後,眾人不得不調整應對策略。


    一麵向袁紹稟報潁川捷報,一麵告知宛城破袁術死之事。


    “宛城即破,我等再去南陽便遲了。”高幹蹙眉:“皇甫奇將至,諸位有何應對之策?”


    郭嘉提議:“最宜堅守。”


    “既然我等已然得勝,為何要堅守?”


    有人提出了不同看法。


    眾人視之,乃臧霸也。


    臧霸作為此行個人勢力最強的,此番奪取潁川卻存在感最低。


    所以,他坐不住了。


    帶了幾萬人出來,如果一場勝仗不打,日後分果實,自己哪撈得到好處?


    對這麽一位實權人物發話,眾人也不敢無視:“臧將軍有何高見?”


    “來人,取地圖來!”臧霸一拍桌子。


    很快,地圖在桌上攤開。


    臧霸擼起袖子走到跟前,指著上麵道:“南陽進入潁川,大道唯此一條。”


    “屆時,彼輩從此路來擊潁川,我等設伏擊他先鋒之軍,如何?”


    眾人對視,一時無人說話。


    臧霸拍了拍桌子,提高嗓門:“諸位有話隻管說,吞吞吐吐作甚!”


    郭嘉搖了搖頭,道:“諸位所慮,無非皇甫超逸極擅野戰。”


    “自他兵出涼州以來,野戰未嚐一敗,所謂攻必克,無非如是。”


    臧霸眼睛一掃,落在呂布身上:“奉先也這麽看麽?”


    呂布沉吟片刻,點頭:“對付他,還是要慎重得好。”


    “哼!”


    見此,臧霸一聲冷笑:“諸位應袁公之召,興兵而來,為天下之望。”


    “如今已奪上風,占盡先機,卻隻敢守城,將主動交於對方,天下有這樣打仗的麽?”


    “此戰之前,皇甫嵩也曾為天下名帥,黃巾、涼叛哪個是他的對手?而如今呢!”


    “退縮在潁川城內,能成大事嗎!?”


    眾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最終,眾人如此商定:大部分守城,臧霸率三萬軍出潁川以西,埋伏皇甫奇。


    如果得勝挫敗其軍,則首功歸臧霸所有。


    如果臧霸戰敗,也能退迴城中,維持不敗地位。


    無論如何,臧霸敢於主動出擊,都可稱勇氣過人。


    呂布眼神一閃,親自舉杯:“臧將軍之雄氣,令我折服,當為臧將軍賀!”


    眾人紛紛跟上:“為臧將軍賀!”


    臧霸哈哈大笑,差點就原地飄了起來。


    同樣舉起杯來,口出豪言:“諸位守好城池,看我如何給皇甫奇一個迎頭痛擊!”


    臧霸出了潁川,一路向西,將埋伏點設置在魯陽以東。


    魯陽,是潁川郡縣,與南陽相交。


    皇甫奇大軍,也已進入此縣範圍。


    先前數日,他和皇甫嵩之間,每日都有信使往來,用以交流。


    消息忽斷,皇甫奇隱隱察覺不對。


    可是,皇甫嵩是老將,手下有幾萬人,哪會敗得悄無聲息?


    一個兵都沒能逃出來?


    而他派出的斥候,幹脆也失去了聯係。


    一切,都指向一種可能:敵人對潁川周邊,已進行了絕對掌握!


    對此,法正提議:“敵軍既以得勢,隻要敢戰,應該會在半路截擊?”


    “有道理的。”皇甫奇點頭。


    心憂潁川和皇甫嵩那邊,他神情稍緊,此刻揉了揉臉,笑道:“孝直有什麽看法嗎?”


    “守方應對攻方,目的是挫其全軍,以造成敵我士氣之差。”


    “如果伏兵夠勇,甚至可以借此一擊,使攻守易解。”


    “既然如此……君侯何不以精兵猛將當先,以徹底擊垮敵人敢戰之心?”1


    皇甫奇沉思。


    法正之言,有得有失。


    所謂的,他已分析過了。


    所謂失嘛……一旦精銳在前遭受重創,全軍士氣也就崩了。


    可行軍打仗,從來是求勝不求敗的。


    瞻前顧後,如何得勝?


    皇甫奇這人有個特點,要麽不打,要打就用盡全力,往死了捶!


    “如你所言。”


    “傳令,召馬超、龐德、麴義、黃忠、魏延等將,各舉本部精銳,上前方頂著。”


    “是!”


    兩軍距離,逐漸拉近。


    臧霸占先行優勢,在四處已布滿眼線。


    率先撲捉到皇甫奇行蹤!


    他喚來昌烯、孫觀、吳敦、伊禮四將,指著輿圖道:


    “諸位且看,我們所在之地,是一片開闊地形。”


    “魯陽大道往潁川郡城走,是一條東北向路徑。”


    “此處以西北、北、東、東南皆可伏兵。”


    “你們四人,各領兵五千,往此駐紮。”


    “我自領軍一萬,向前截殺皇甫奇前部。”


    “隻要目標夠大,我就會佯敗,將敵人一路引至這個包圍圈內。”


    “到了那時,諸位四麵齊出,焉能不勝?!”


    眾人一聽,狂拍馬屁:“統領妙計!”


    昌烯笑道:“這麽一個好口袋,要是皇甫奇親來才好。”


    臧霸聞言大笑:“他要是敢親自做先鋒,那就不用這所謂的口袋了。”


    “隻要有機會,我直接擒了他便是!”


    ——豪氣衝天!


    眾人各領兵去。


    臧霸也一路前行,推至皇甫奇跟前。


    “發現敵軍!”


    “敵軍靠近!”


    “弓箭手準備!”


    “弓箭手向前!放!”


    大道之上,軍陣沒法擺的太開。


    人頭攢動之間,雙方互拋箭矢。


    持盾之士也紛紛衝到前方,高舉盾牌以迎。


    在箭雨打擊的控製下,雙方在安全距離,各自紮下軍陣。


    在軍陣前方,一些屍體橫陳,還有未死的人慘叫著爬向己方軍陣。


    有人身負十數箭,因甲胄之故,還未死去,淒慘無比。


    而臧霸軍陣前,屍體和傷員儼然是皇甫奇數倍之多。


    至於原因很簡單:裝備差距。


    箭矢沒有對方鋒利、甲胄沒有對方堅固,你不撲街誰撲街?


    但,臧霸絲毫不慌!


    一切像他判斷的那樣,皇甫奇在吞並袁術後,擁軍十二萬人。


    這麽多人,不可能抱成一團行軍,也沒那麽大的路讓你走不是?


    皇甫奇分十二萬為八路,一路一萬五千人。


    三萬打一萬五,優勢在我。


    以伏兵打中伏兵,優勢更在我。


    今日,我臧霸,贏定了!


    臧霸打馬向前,高聲道:“我乃關東聯軍大先鋒徐北鎮東泰山之主臧霸臧宣高是也!”


    “今日至此,專截汝軍。”


    “早早投降,免遭殺戮之苦!”


    皇甫奇聽到,一時愕然失笑。


    好家夥,一個賊頭而已,搞這麽長名頭?


    他忍不住走到陣前觀看。


    “姓名:臧霸,字宣高


    武力:92


    統禦:90


    政治:62


    智力:71


    技能:


    【聚眾】:臧霸有唿嘯山林之能,瘋狂擴展部眾是其天賦所在。


    ——【精*聚眾】:如果臧霸得到大批財力資助,他的聚眾能力將翻倍暴漲。


    【望勢】:臧霸的武力值會隨順風逆風波動,且波動範圍遠超常人。”


    其人身材高壯,長著大胡子,皮膚偏黑,神情兇煞。


    這幅賣相,就差在臉上寫上幾個字——老子是山賊!


    坐下一匹黑馬,提大砍刀一口。


    皇甫奇發問:“臧霸,你不在你的徐州好好待著,跟著袁氏湊什麽熱鬧呢?”


    臧霸麵露不屑:“你是從哪冒出的毛頭小子?現居何職?夠資格跟我對話嗎?”


    皇甫奇樂了,微微側頭:“你不識字麽?”


    在他側邊,兩麵旗幟被豎了起來。


    左書:漢武威侯;右書:驃騎將軍。


    臧霸一驚,接著狂喜:“哈哈哈!你就是皇甫奇?!”


    “不錯。”皇甫奇點頭:“怎麽,你要投靠我?”


    “投靠你?哈哈哈……”


    這貨在馬背上仰頭大笑,差點背過氣去。


    接著,刀朝前一指,笑容猙獰:“你還真敢自己做先鋒,今天我就拿下你,好叫天下人知我威名!”


    說罷,拍馬舞刀,直取皇甫奇!


    “一條野賊,也敢放肆!?”


    皇甫奇身後,甘寧綽馬而出,掄刀衝著臧霸就劈。


    “無名之輩,給我讓開!”


    臧霸大吼。


    兩刀相交,俱是一震,雙方神情都有一絲變化。


    算個勁敵!


    ——甘寧心中如是道。


    什麽東西,竟然也能和本統領過招?


    ——臧霸故作鎮定。


    雙方猛砍一陣,兩邊軍陣也趁此機會互相接近。


    臧霸撤出戰圈,命部下開始射箭,且戰且退。


    皇甫奇趁勢追趕,臧霸則一路狂撤。


    賈詡向皇甫奇進言:“此賊兵隻萬人,貿然來擋,又匆匆退去,必然在身後設有埋伏。”


    皇甫奇笑道:“調重將防守各邊,如何?”


    “君侯英明!”賈詡點頭。


    不久,臧霸先行抵達設伏點。


    其人一聲令下,全軍原地結防守陣。


    盾牌、長槍、弓手湧到最前方,結成一個鐵桶般的陣勢!


    接下來,隻要臧霸拖住正麵戰場,等到四麵出擊,皇甫奇必敗!


    皇甫奇頭很鐵,直接撞了上來,與臧霸軍展開搏殺。


    “你可真敢啊你!”


    臧霸猙獰一笑:“等會有你後悔的!傳令,擂鼓!”


    轟轟轟——


    鼓聲驟起。


    與此同時。


    “報——北邊一路人馬向我軍靠近!”


    “報——東邊一路人馬向我軍靠近!”


    “報……”


    消息接踵而至。


    而皇甫奇穩坐馬上,不動如山,隻是詢問:“多少人?”


    “一路約四五千人!”


    這一次說話的是傅肜,他剛從北邊查看迴來。


    “不礙事。”皇甫奇刀指正前,鎮定道:“孱弱伏兵,如何撼天?”


    “側翼自有人庇護,諸軍盡管向前。”


    “叫這幫泰山賊寇開開眼,什麽叫天下精銳!”


    “是!”


    眾軍齊聲答應,殺氣沛然。


    皇甫奇前軍一萬五千人,投入正麵作戰的最多也就四五千人而已。


    然而,這四五千人是他直屬部隊,又以繡衣為骨幹。


    其他融入的部隊,也是像甘寧這樣的強大遊俠曲隊。


    戰力何等強悍?


    諸軍披甲持盾,奮力向前,殺的臧霸一陣冒汗。


    皇甫奇軍這麽猛?!


    “果然有兩把刷子!”


    “我伏兵已出,這小子還敢正麵死咬我不放,他怎麽敢的啊!?”


    臧霸咬牙切齒:“告訴昌烯他們,加強攻勢,務必將口子鑿開!”


    “是!”


    臧霸的打法,是以正麵一萬守五千;其餘四路伏擊突破,隻要撕開一個口子,全局皆勝。


    而皇甫奇的打法恰好與之相對,他用正麵五千人陪臧霸慢慢玩;其餘諸將防守,使全局密不透風。


    在臧霸看來,我以圍擊被伏,以多打少,你憑什麽守得住?


    但在皇甫奇看來:一群山賊雜魚,憑什麽突破我各路名將精卒的防守?


    事實也是如此。


    任由昌烯等人如何拚命,硬是撕不開口子。


    而在正麵戰場,皇甫奇部將士悍勇、裝備精銳,臧霸雖然能暫時拖住,但根本沒法造成多少有有效殺傷。


    最後,臧霸急了。


    “廢物!”


    “一群廢物!”


    “連側翼都鑿不開,他們是吃幹飯的嗎!?”


    他讓副將替自己督陣,自己繞至北邊,見到了吳敦,厲聲責問。


    吳敦麵露苦色:“敵軍防守嚴密,進退有序,難以擊破。”


    臧霸向前看去,但見魏延的刀手前進後退,猶如波濤起勢。


    吳敦組織的幾個先鋒隊,隻要冒頭,都會被迅速切翻。


    見此,他愈發憤怒,以手指之:“這種情況,率領勇武之士,親自蹈陣便是,焉有不破之理!?”1


    吳敦慚愧:“我不是他對手……”


    “讓我來,反手擒他!”


    臧統領決定裝一手大的。


    親自領甲士百人,衝向魏延防線。


    此人武藝也確實可以,刀鋒連揮,率眾連進,將嚴密的防守線撕開一道口子。


    魏延見狀,直接奔馬過來:“哪來的狗賊,敢突我的陣?”


    “無名之輩,可知青徐臧霸威名?”


    臧霸以刀指之,威風凜凜。


    “你有個屁的威名!”魏延諷刺道。


    臧霸大怒:“狗賊!你也敢挑釁我!?”


    老子可是養著私軍幾萬人的泰山大佬。


    此番袁氏幾十萬聯軍,也要請我來做先鋒!


    隨便一根蔥也敢挑戰我?


    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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