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急報,宛如半雲天落下一個驚雷。


    將袁紹觸手可及的美好畫麵,劈地震顫不止。


    許久,他渾身一個哆嗦,才醒悟過來。


    頭顱僵硬的轉動,目光帶著狠厲,盯著來人:“當真?”


    “千真萬確!”


    那人隻覺袁紹目光駭人無比,不敢抬頭去看。


    袁紹握劍的手顫抖得愈發厲害,緊閉嘴唇,竟許久說不出話來。


    身旁的許攸反應過來,連忙道:“快,傳信韓文節,讓他帶著人去北邊攔住皇甫奇!”


    “韓文節帶來的涼州軍雖是精銳,但畢竟人數吃虧。”逢紀麵露難色,歎道:“更何況,涼州軍多是皇甫奇舊部,若知皇甫奇離勝局更近,未必沒有倒戈的可能。”


    “涼州軍心不在我,難道白波軍、並州軍軍心就在皇甫奇麽?”


    許攸並不同意:“至於勝局一說……我等已在北宮門外,天下大權咫尺之遙,還有誰人比我們距離更近?!”


    “本初,可讓天子擬定文書,讓太傅親自去傳。”


    “於三軍之前,許以涼州、並州、白波各軍好處。”


    “至於北軍……他們原本就是效忠天子的不是麽!?”


    “皇甫奇之勢駭人,是因為其人在軍略上確實無可匹敵。”


    “一路橫掃披靡,以至於使武夫心折景從!”


    在此人心鬆動之際,許攸不吝於對皇甫奇的誇讚,讓袁紹心生不悅,目中滿是不解。


    “然則!”許攸一拍腰間佩劍,話鋒陡轉:“天下之事,難道都在刀劍之中麽?”


    “天下大權,難道是一個西涼兒依靠武略能說了算得麽?”


    “我等既然在軍略上占不到便宜,那就在應在政略上反製!”


    “對於那些武人而言,是跟隨皇甫奇重要,還是踏踏實實能拿到手的高官、厚爵、金銀、美女重要呢!?”


    袁紹眼睛一亮,衝許攸深深一揖:“子遠此一言,使我明悟!”


    對於北宮的攻勢還在繼續。


    太傅袁隗得到消息後,逼著劉辨再度下了詔書。


    然而,又一封急報送來:涼州軍一路向東,拒絕聽從命令!


    袁紹怒而拔刀:“他韓文節想做什麽?竟敢違我袁氏之命!?”


    來人低頭抱拳:“此番接頭的並非韓文節。”


    “那是誰?!”袁紹怒問。


    “扶風馬騰。”


    “扶風馬騰?”


    咆哮的袁紹一下愣住。


    如逢紀、許攸等人,也無愧智者之名,幾乎片刻便反應過來:


    “完了!”


    “我們中套了……”


    所有涼州軍,都在配合皇甫奇演一場戲。


    和之前賈詡、張繡、徐晃等人所演,一模一樣!


    不是說袁紹等人毫無防備,見蹇碩挨了打還故技重施。


    而是事沒在自己身上,人人都以為自己能行。


    再說了,這兩件事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的!


    賈詡等人潛伏,皇甫奇隻要提前設計好,賈張徐便能成為棋盤勝負手,他們是樂於參與的。


    可涼州軍呢?


    皇甫奇與他們萬裏之遙!


    雒陽局勢到底如何,皇甫奇處境到底怎樣,都充滿了極大的不確定性!


    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倒向袁氏,是絕對符合涼州軍利益的。


    結果卻是這樣,隻能說……皇甫奇在關西的威望,以及關西人對於皇甫奇的忠心,已到達一個超出常理的範疇!


    涼州軍徹底指望不上了。


    袁紹早早布局的兩口鋼刀,一口自北向南、一口自西向東。


    這兩口刀依舊在逼來,隻不過,斬的是他袁本初自己!


    “撤吧!”許攸歎道。


    “撤!?”


    袁紹身體一抖,力量像是被憑空抽盡,身體竟一時脫力,往後倒去。


    “明公!”左右連忙攙扶。


    “東南宮牆塌了!”


    忽然,前麵有人喊了一聲。


    這一則戰訊,對於袁紹而言,簡直就是一劑強心針!


    “快!全力進攻!”


    “在皇甫奇抵達之前,打破北宮,勝局便在我手!”


    隻要拿下北宮,除掉賈詡等眾,袁紹便能安然關上雒陽城門。


    屆時,一紙詔書罷免皇甫奇。


    若其從詔而行,隨手便可殺之。


    若其興兵攻城,則自失大義,自己固守雒陽,安心等勤王兵到便可。


    雒陽之外,有八關拱衛、五水環繞。


    如今,西、北兩路來兵,皆已跨過八關位置。


    涼州軍方向,還有一條凜水河可用,袁紹命助軍右校尉馮芳領兵一千,督民夫、壯丁前往拆毀橋梁、沿河防守,阻礙涼州軍推進。


    又命助軍左校尉趙融,領兵三千,往北麵防守皇甫奇——無險可守!


    看上去,異常滑稽。


    但對於袁紹而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以至於離去之前,他緊握趙融之手:“若我能為大將軍主政,則公可為驃騎!”


    趙融能力泛泛,但也被這一句話拱的血熱。


    什麽叫一步登天?


    這特娘的就叫一步登天啊!


    從名聲不顯,到天下第二,這誰拒絕得了?


    飽懷熱情的趙融,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北。


    他挑選了一個麵對黃河、略微隆起的丘陵地形。


    隨即,將兵馬擺開,布置鹿角,準備在此狙擊皇甫奇。


    “將軍,我們才三千人,哪裏擋得住衛將軍啊。”


    皇甫奇未至,便有一名軍士膽寒道。


    趙融低頭看他,也不說話,突然從腰間拔出刀來。


    不等那軍士大喊饒命,血淋淋的腦袋便被趙融提了起來:


    “諸軍聽著!”


    “我知道你們畏懼皇甫超逸的赫赫名聲!”


    “也膽寒於彼輩的數萬之眾!”


    “然而,彼輩於河北連戰,又跨黃河而來,正值疲倦。”


    “我等腳下,雖談不上什麽天險,但也頗有地勢之便!”


    “今日我來,也並非不知天高地厚地與皇甫超逸一決勝負。”


    “而是拖延!隻要能拖延半日,全軍上下,皆可得黃金百兩、良田百畝!”


    “換句話說,隻要你們能堅持半日,活著從戰場上走下去。”


    “那麽!餘生再也不用做賣命的勾當,大可放心地去做人上人!”


    “富貴在前,無膽取之,貪生怕死,亂我軍心者——”


    趙融怒哼一聲,將人頭擲地:“便隻能如此了!”


    人頭滾落。


    人心卻漸漸奮起。


    諸軍握緊兵器,平視前方,目光中漸漸浮現戰意。


    見氣氛已到,趙融拔劍大喝:“武人富貴,唯以性命相搏、刀劍取之!”


    諸軍舉兵響應:“唯以性命相搏、刀劍取之!”


    “唯以性命……”


    聲音悠揚未絕。


    在視線盡頭,一騎騎馬踏碎遠方塵霧,出現在他們目光中。


    馬蹄震撼人心,人影愈來愈多。


    “籲!”


    衝在前頭的馬超猛一拽韁繩,麵露訝異:“到了這時候,袁紹還能組織人馬來進攻我等?”


    他喝令身邊騎從:“去!告訴君侯,說前方有人攔路,約有數千步卒!”


    “是!”


    須臾,皇甫奇得訊。


    聽說數千步卒攔路,且看上去士氣不錯時,皇甫奇一時失笑:


    “袁紹要是沒慌,何止數千人來擋道?”


    “不過是螳臂當車,武夫化作齏粉之前的振奮之氣罷了。”


    “我若是暫時歇足於此,彼輩說不準真敢浴血奮戰至死呢!”


    這涉及軍心士氣,非是謀略一道,法正不解求問:“那該如何應對呢?”


    “強撐的士氣,就像清晨的水霧。”


    “看似朦朧浩大,遮蔽山野。”


    “實則幾許清風、半縷晨光,便能一掃而盡!”


    皇甫奇掛好佩刀,持長槊在手,命人打起大纛。


    “告訴馬孟起,在旁候著,待本侯率軍先行。”


    “隨即,全軍擂鼓、上旗、衝鋒!”


    在趙融眼中,丘陵下的人影由少而多,漸漸聚成一支龐大的軍隊。


    這支軍隊停了下來,似乎在忌憚自己,這讓他內心有些滿足。


    停滯的部隊前端緩緩打開,從中擁出數十上百騎。


    當先一人異常高大,身著衛將軍的銀色製式甲胄,身後寫著‘西涼皇甫奇’、‘大漢衛將軍’的大纛飄揚不止。


    在此人出隊之後,安靜的大軍中忽然響起震撼天地的鼓聲。


    轟——


    一聲鼓響,讓趙融心頭猛地一個哆嗦。


    那昂昂向上的士氣,瞬間被扼住了誇張的勢頭。


    轟——


    第二聲鼓響,龐大的軍隊被帶動,他們沉默無聲地跟上了衛將軍。


    密集如蟻眾,爭先似蜂群。


    像是層層而進的波濤,又像是排雲而擴的光暈,壓將過來,讓人窒息。


    轟——


    第三聲鼓響!


    那道銀色的身影躍馬而起,已快要到了趙融麵前。


    銀輝煊赫,長槊臨風。


    其聲雖輕,卻炸如霹靂,震在趙融耳側:


    “此去扶北宮、定帝都,誰要攔我?”


    趙融滿頭大汗,肝膽俱喪。


    撲通——


    這位先前屢發豪言壯語的西園八校尉之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下,抬頭大唿:


    “得聞衛將軍南歸,助軍左校尉趙融特率部在此迎接!”


    麾下軍士,直接看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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