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鍾書在《圍城》裏說:“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裏的人想出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剛剛走出婚姻,折騰得我遍體鱗傷,身心俱疲。


    我對婚姻心有餘悸。


    我想一個人平靜地過一段日子。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司馬瑤瑤突然闖入了我的生活,令我措手不及。


    我如果再次走進婚姻,與司馬瑤瑤結婚,會不會重蹈覆轍,婚姻之舟是否再次擱淺?這是我不得不慎重考慮的問題。


    經過反複比較、分析,我認為,司馬瑤瑤與諸葛麗娟完全不同,這兩個女人看我的角度正好相反:諸葛麗娟是居高臨下俯視我,司馬瑤瑤則是抬起頭來仰視我。


    司馬瑤瑤對我的情感,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男女之情的範疇,還夾雜著類似親情的東西……這應該對我們的婚姻有益,成為婚姻的保險閥。


    告別肖曼婷,迴到遠洲後,我盡量控製自己,不去想司馬瑤瑤。可是,我卻做不到。


    我不禁想起了宋代無名氏的詞《長相思·不思量》:


    不思量。又思量。一點寒燈耿夜光。鴛衾閑半床。雨聲長。漏聲長。幾陣斜風搖紙窗。如何不斷腸。


    平心而論,我並不厭煩司馬瑤瑤。對司馬瑤瑤的活潑、撒嬌還有點喜歡。


    何況,司馬瑤瑤還是我當年調離貴江時,唯一送我的給我溫暖的人。


    那時,我根本不會料到,我與司馬瑤瑤會以這種方式再見,並且此生結下不解之緣。


    生活啊,真是太富有戲劇性了。


    金末文學家元好問創作的一首詞《摸魚兒·恨人間情是何物》雲:“恨人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景,隻影為誰去?”


    宋代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曰:“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宋代柳永《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說: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


    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司馬瑤瑤正處於這樣的狀態。


    離約定時間還差3天,司馬瑤瑤就跑來了:“木老師,我昨天晚上打開收音機,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了你的文章,蠻激動……”


    司馬瑤瑤看到了我的笑臉,立刻邁到我麵前,蹦起來摟住我的脖子,雙腿纏住我的腰,發瘋似的親我的臉、嘴,口紅都蹭到了我的臉和嘴上。


    我再也克製不住自己,抱緊司馬瑤瑤,與她親吻起來……


    兩個多月後,已退休的司馬斌斌來遠洲看望女兒司馬瑤瑤。


    我請司馬斌斌父女在飯店吃了飯。


    席間,司馬斌斌說,他把司馬瑤瑤從小就寵壞了。司馬瑤瑤有點任性,但是,膽小,善良,單純,沒有心計。她三十好幾了,還沒找好對象,把司馬斌斌都愁死了。司馬斌斌真擔心司馬瑤瑤嫁不出去。


    司馬斌斌對我說,他第一次見我,也就是我去他家吃飯時,他就看出來,我不是那種華而不實、誇誇其談的人,是一個有內涵、有修養、有擔當的人。


    “把瑤瑤交給你,我就放心了。我也不用說別的廢話了。我知道,你會疼她,愛她的。”司馬斌斌說。


    司馬斌斌嗓音不高,文質彬彬的。


    他扶眼鏡的動作、說話的聲音,果然都與我很像。


    司馬斌斌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這裏麵有38萬,你們拿去買房吧。”


    “不要,不要,怎麽能要你的錢呢?”我說。


    “我要那麽多錢幹啥?每月的退休金我都花不完。隻要瑤瑤高興,你們在一起幸福,我就沒啥牽掛了。”


    “不用,不用。”


    “我知道,你還有兒子要撫養,買房的話,資金不寬裕。拿著吧。”


    “那,交給瑤瑤吧。”


    “謝謝老爸。”司馬瑤瑤笑著,從司馬斌斌手中接過銀行卡,裝到自己的坤包裏了。


    “密碼是。別忘了。”司馬斌斌說。


    “記住了。大學數學係畢業生,記這幾個數字,還有問題嗎?木老師跟我,都是學數學的呢。”司馬瑤瑤撒嬌地說。


    “哈哈哈。”


    司馬斌斌和我都笑了。


    司馬斌斌催促我跟司馬瑤瑤馬上結婚,越快越好。因為司馬瑤瑤年齡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而要結婚,需有房子,所以,當務之急是買房。這也是司馬斌斌急於拿出自己的積蓄的原因。


    司馬斌斌返迴貴江後,司馬瑤瑤和我就著手買房子的事。


    遠洲大學距遠洲市第一高中10餘公裏。


    我的意思是,買的房子盡量距遠洲市第一高中近一些,以方便司馬瑤瑤上下班。


    司馬瑤瑤卻要在遠洲大學附近買房。她說以我為主,她年輕一些,上班遠一點也無所謂。


    我就讓司馬瑤瑤去張羅,買哪裏的房子由她決定,她隻要滿意就行。


    司馬瑤瑤到處去看房。


    後來,司馬瑤瑤相中了遠洲大學附近幸福裏小區的一套三室兩廳的新房。


    司馬瑤瑤領我去看了以後,我也覺得房子的布局、結構等設計的都不錯。我倆就決定,買下了這套房子。


    辦房產證時,我覺得購房款主要是司馬斌斌出的,就讓把房子登記在司馬瑤瑤名下。


    司馬瑤瑤卻不同意。


    “你是家裏的頂梁柱,一家之主,房產證上應該寫你的名字。”司馬瑤瑤說。


    “不行,我不能這樣做。”


    “實在不行,就把咱倆的名字都寫上。”


    “可以,你在前,我在後。”我說。


    “還是你在前,我在後。”司馬瑤瑤說。


    最後,還是司馬瑤瑤做主,在房產證上寫上我倆的名字,我的名字在前麵,司馬瑤瑤的名字在後麵。


    拿到新房的鑰匙後,放暑假了。


    我跟司馬瑤瑤領取了結婚證。


    我們把新房簡單地裝修一下,就搬進去了。


    因為我是二婚,平時又一貫低調,就不太主張舉行婚禮,也不想待客,但又覺得這樣委屈了司馬瑤瑤。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司馬瑤瑤以後,她說:“沒事兒,就按你的想法來,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別的,我啥都不在乎。”


    就這樣,按照我的意思,我跟司馬瑤瑤到照相館,拍了一組婚紗照,兩人就正式開啟了新婚生活。


    趁著暑假,我和司馬瑤瑤決定,旅遊度蜜月。


    於是,我們去了哈爾濱、長春、沈陽、鞍山、大連。又從大連坐船去了煙台,接著到了青島、泰安。


    旅行20天後,我領著司馬瑤瑤迴到了太和村。


    一路上,由於我對司馬瑤瑤的無微不至的照顧、體貼,不少人誤以為我和司馬瑤瑤是父女倆。


    也難怪,司馬瑤瑤因為過於活潑,讓人看起來,她比實際年齡要小十幾歲;而我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看起來,我比實際年齡還大不少。司馬瑤瑤跟我在一起,反差就更大了,很容易被人當成是兩代人。


    我的父母見司馬瑤瑤年輕漂亮,非常高興。


    木樹葉也很快喜歡上了這個新大嫂。


    司馬瑤瑤與木樹葉在一起,話語不斷,笑聲連連。


    閆小花笑著問我:“弦子,你好厲害呀,老牛吃嫩草。你比你老婆大多少歲?”


    “大7歲。”


    “你騙人!我看你至少比她大20歲。”


    “我有那麽老嗎?”


    “不是你顯老,是她太顯年輕了。”


    “哈哈哈。”


    “咯咯咯。”司馬瑤瑤在一旁一個勁地笑。


    看來,司馬瑤瑤很陶醉於別人這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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