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穿透密林,婆影娑娑,將籠罩在深山薄如蟬翼的白紗驅散,撥開層層雲霧,萬物重新顯現出勃勃生機。


    趁夜遠離西戎駐地,蕭清瑤一行人身上穿著類似油衣的防水衣物,林間的露水隻稍稍沾在發間,與汗水混在一起,打濕了額間的發。


    將昨晚昏死過去就沒再醒過來的西戎斥候扔到地上,隻聽得唿吸一滯,本來想繼續裝昏迷的斥候,倒吸了一口冷氣,哀嚎聲瞬間驚飛了周遭的蛇蟲走獸。


    他連滾帶爬地跌倒在地,十分利落的原地滾了一圈,瞅準蕭清瑤所站的位置‘撲通’一聲來了個五體投地的跪拜禮。


    “饒命~女將軍饒命~女俠~饒命~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兒,一家老小都等著小的買命錢過活啊~”


    他的樣子像是被昨晚同伴的驚悚死狀嚇破了膽,根本不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斥候。


    “你不是西戎派去臥底南詔的斥候。”


    西戎人多,兵器研發又比其他國家水平高出不少,像大規模的國戰,他們很多時候都會摒棄戰術手段,用直白的人海戰術和先進的攻城武器基本上就能得到戰無不勝的結果。


    這是西戎乃至西戎曆代老祖宗慣用的戰爭手段,不知道是自負還是對等級低下的士兵性命不在意。總之,在闡禹上位前,西戎整個統治階級的風格便是如此,野蠻且粗暴。


    若不是最近幾代西戎王嗣眾多,關係錯綜複雜,內部為了王位紛爭不斷,根本無心也沒有精力外侵他國,按照西戎的軍事力量和人數,但凡全國上下勒緊褲腰帶熬上幾年,足夠支撐西戎大軍踏平其他四國,一統天下。


    尤其是西戎王族,若是能夠同心同德不要內耗,恐怕早就沒有大昭和其他國家什麽事了。


    闡禹通過陰謀手段扭轉乾坤,將眾多兄弟姐妹拖下王座,從中得到了實打實的甜頭。


    於是為了成就更大的野心,從奪位之前就注重培養各種人才,他身邊謀士無數,以一個名為‘向陽’的幕僚為首,聚集培養了無數會動腦筋的人才,稱為‘樞密署’。


    包括風月樓、地下市集以及十三座城池密道這些手筆似乎都出自這傳說中的樞密署。


    而選拔偵察敵情和情報收集任務的細作、斥候之類的人才,闡禹更是下了血本。


    不管如何,若此人真的是去南詔臥底的細作、斥候,大概率不會是這副德行。


    果然,這西戎斥候先是一怔,緊接著涕淚俱下,差點就要抱上蕭清瑤的腳踝。


    他一聽,就知道昨晚的那些話都被眼前這些人聽了去,今日的無妄之災皆是口舌之非,一下子悔不當初,又試圖蒙混過關。


    “小人~小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吹牛~是吹牛的啊~……嗚嗚~小人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


    “既然是扯淡吹牛的,那便給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咯,殺了吧。”蕭清瑤話音剛落,吹牛逼的男子便感覺一股實打實的殺氣自他身後襲來。


    這母羅刹是真的會殺了他!


    人為了求生,總會在千鈞一發間突破自己的極限,就在刀刃快要抵上他脖子的時候,他突然放聲大喊,語速又快又急。


    “南詔內鬥各成一派大祭司中了聖女下的情毒南詔王為了除掉大祭司麻痹聖女以毫王闡禹的密事要挾助他奪迴南詔實權……聖女懷了南詔王的孩子……”


    刀刃在他脖頸處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他隻覺得自己的脖子一熱又一冷,一股溫熱的液體自他脖頸處緩緩溢出。


    他下意識抬手摸向脖子。


    鮮紅的血糊了滿手,嚇得他兩眼一翻就要直接昏死過去,卻自他頭上傳來熟悉的女聲,來自地獄的真羅刹。


    “說清楚,還能活。現在裝死,就真的死了。”


    男子一連喘了好幾口氣,翻起的白眼硬生生抽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他仰起脖子看向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女羅刹,哭爹喊娘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說~我說~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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