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把壺太小,一次隻有兩盞茶湯,用地球的計量單位說就是220克左右的容量。


    現在換上這把容量是750克的大壺,是為了人多的時候準備的。


    這時小刀進來,見唐德春換壺,連忙接了過去……


    待茶泡好,唐德春執公道杯以翔龍行雨手法倒滿六盞茶後,托起第一盞放到申姓老者麵前,第二盞是王大錘。


    王大錘見少爺親自斟茶,忙站起來雙手接過,唐德春擺手道:“少來,我們不要太講究。”


    ……


    待一盞茶喝盡,唐德春道:“大錘,你去通知廚房,專門整一桌硬菜,今天給申前輩和幾位兄弟接風。”


    王大錘領命而去……


    是夜,酒坊小餐廳內燈火通明。唐德春帶著小刀、王大錘為申蠻及王大錘的幾位兄弟接風洗塵……


    賓主盡歡。


    宴席終了,申蠻再次同王大錘進了唐德春起居室,三人密議至深夜……


    次日,王大錘帶著安保部天字號五十人,會同唐德蛾一起去往唐家壩接來了唐德春母親王氏。


    今天是大宋淳佑四年十二月一日,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沒什麽特別。日子過得去的也許會煮塊豬頭肉祭祖,窮的啥也沒有抄起手閑逛。對於唐家壩的人,今天有點特殊。


    村裏主幹道上,自十天前起,便有不少平時裏難得一見的江湖豪客,劍修散仙出沒於村裏,大家也見怪不怪了,反而還小小的從他們身上賺了點兒。


    今天是唐道述在家拍賣神兵的大日子,是以出現在唐家壩的江湖人士特別多。唐德華利用自己的職權叫來鄉兵兄弟們幫忙維持秩序,正昂首挺胸做領兵大將狀顯擺,突然看到自家妹子帶著人從北邊人群中走來。


    “幺娘迴來撾子?”他走上前問道。


    “幺弟馬上出遠門了,要接母親過去團聚幾天。”唐德蛾邊說邊往家走,身後帶來的人也跟著往前走。


    “站住,”唐德華厲聲喝斥道。


    “大兄是說我嗎?”唐德蛾蹙眉問道。


    “不是說你,我是叫他們站到。”唐德華答到,他現在巴幸不得有人把老母親接走。雖說老母親在多一個免費的傭人,但是,自己娘子一家可是老早就不安逸她了。


    “你進去接人就是了,家裏現在人多,站都沒地方站。”他又難得跟唐德蛾解釋了一句,放平時他才懶得說。話說今天對他唐德華來說是大日子,家裏馬上就有數萬浮財進項,他才不想節外生枝,他隻是花可不傻。再說,幺妹帶來的這幫鄉兵一看個個身手不凡,他估計自己這幫手下都不夠人家捶的。最主要的,他不能當著眉州江湖人士的麵和蜀嶺集團鬧翻,如果眉州江湖人士知道他和宗門弟子的關係不好,今天說不定就有人敢大肚子過獨木橋……


    “哦,那你們就在外麵等一會兒吧!”唐德蛾聽兄長說得有理也就沒多想,對身邊人吩咐一句自己往家裏走去。


    王大錘則帶著人等在外麵。


    片刻,唐德蛾扶著王氏出來,王大錘趕緊帶著人圍了過去,一行人往北走了三四百米,扶王氏上了馬車,各自騎上馬就往迴走。


    今天唐家壩人太多,路邊茶館酒館都是江湖豪客們帶來的人和坐騎,是以唐德蛾一行行到此處,不得不滾鞍下馬步行迴去接人。


    王大錘殿後,他對幾個心腹點了點頭,幾人心領神會頷首止步……


    唐德春於蜀嶺大橋處上了母親的車,這還是王氏第一次上來。唐德春撩開車窗簾子,邊走邊跟母親介紹沿途集團風物……


    是夜,唐道述家,燈火闌珊。


    江湖人士們早已經散了,神兵也以驚人的一千萬貫拍了出去。唐道述拍賣前再三聲明:此神兵有靈,桀驁難馴,出了唐氏此門就與唐家無關,請諸君務必慎重考慮雲雲……


    眉州府第一大商幫潭泉商號成了神兵新的主人。


    唐道述家大門緊閉,一家七口人,就著燈光喝著小酒欣賞著酒桌前堆錢山。獨眼鮑昌氏和唐道述並肩端坐,鮑大娘子鮑二娘子用仰慕的眼神看著唐道述。鮑三娘子鮑四娘子一左一右伺候在唐德華身邊。兩個唐家新買的丫鬟侍立一旁手執酒壺,隨時準備著斟酒布菜……


    唐道述父子幾杯酒下肚,恍惚間進入夢鄉……


    “夫君,夫君!怎麽就醉了?”鮑昌氏母女確認唐道述父子沉醉入夢後,“你們兩個把老爺、少爺扶進內寢……”


    兩個丫鬟連忙過來,奈何體力不濟。鮑氏姐妹隻好親自動手,幫忙把父子二人扶進臥室。衣服鞋子也沒幫脫,就這樣胡亂往床上一丟了事。


    母女五人在堂屋裏心事重重的默不作聲,“沒想到,他們找到這裏了。”老嫗長歎一聲道。


    原來是中午拍賣完,江湖人士剛散,村民突然發現路邊店麵牆上居然不知道啥時候貼上了幾張綿州官府發的海捕文書。其上通緝之人圖形,很明顯不是鮑昌氏母女。圖文中老嫗雙目湛然,和獨眼老嫗也不是一個人,而且村民中知道她母女真名實姓的根本沒有。但她們知道,文書上所通緝的,就是她們母女。正是心裏有鬼,風聲鶴唳。


    “阿姆,現在可咋辦?”四鳳道,麵現憂色。


    幾個閨女都眼巴巴望著獨眼老嫗,她們也都有心智,隻是習慣了母親拿主意。


    “現在巨款在手,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老嫗恨聲說道:“你我母女各拿兩百萬貫在身,出村口往南到大澤裏便借水路四散而去。憑你們父親遺傳給你們的本事,官府的人能拿我們怎麽樣?一年後再到錦城交子街碰頭。”


    現在危機當前,她已經沒心思去分辨是否是官方來人了。


    四女連聲稱是,好在此次交易,除了部分官交子,大多數都是潭泉商號自己發行的大額銀票,每張麵額一萬兩,蜀地通匯。每人帶兩百來張也才相當於地球的四百張百元麵值軟妹幣體積。


    母女五人收拾停當,又去廂房弄暈丫鬟,摸黑奔命而去。


    蜀嶺酒坊職工宿舍樓頂樓,唐德春也還沒休息。燭光下他靜靜地品著茶,小刀坐在他對麵。


    當他知道王大錘帶來的的老者姓申時,再結合前幾天看到的鮑家母女嘴臉,瞬間確定,她們就是鮫王之珠原主人氐夔的仇家……


    當昨夜申蠻挑明後,問計於唐德春時。唐德春直言,除了不要在唐家做,不要主動傷及唐道述生命和其他無辜之人外,放手去做。這裏的其他無辜之人不包括唐德華。


    於是今早,王大錘帶著人忽悠了唐德蛾說,少爺馬上要走,臨走時想接老主母過來團聚幾天。其實也談不上忽悠吧,這個事本來就是要做的,隻是唐道述父子接納通緝犯,現在人家仇家上門,唐德春為了母親安全,把母親接出來避險好像也是為人子應有的責任。


    這個事,唐德春瞞著馮師和兩姊。


    申蠻晚上的行動帶了王大錘四兄弟,王大錘又在蜀嶺樁會(碼頭籌建部)裏挑了十個身手好,水性又好的人帶著。反正,那一窩半人半妖母女的習性已經被申蠻這隻千年老妖吃得死死的……


    不出意外的話……哪去找那麽多意外?


    對於鮑家母女的身手問題,申蠻解釋到,不要想多了。雖說是半妖之體,但是她們可沒有什麽天賦神通,除了天生親水,遊泳比普通人更好一點外體能和普通人未必兩樣。


    醜時,申蠻和王大錘四兄弟迴到酒坊,徑直來到唐德春居室。


    “申老迴來了,辛苦了。”唐德春起身拱手道。


    申蠻點頭致意。


    “兄弟們都沒事吧?”唐德春開口問道,他問的是樁會工人,王大錘幾兄弟的身手還是可以相信的。


    “都好!”王大錘答到,“他們我安排在下麵食堂用餐……”


    “那就再上幾斤好酒,好酒好菜好好勞問(蜀語:勞慰、犒勞之意)一下,”唐德春轉頭對小刀說道:“小刀你去吩咐一下廚房,順便弄點現成的鹵肉上來,我今晚陪申老及幾位兄弟夥醉一場……”


    王大錘及其兄弟自懷裏各自掏出一疊銀票,“這裏是今晚上繳獲的大概八百萬銀票及交子,請少爺收下。”


    “你們外邊所得,就是你們的私財。跟我有啥關係?快收起來。”唐德春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


    “少爺,我們既然選擇了跟你,那便把命都賣給你了,出門撿到浮財,自然就是你的。”唐德春不知道從哪個角度拒絕了,說真的,現在蜀嶺集團幾萬人,每天一睜眼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到現在還沒有一項正而八經的收入呢!看到這麽大筆不義之財,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這樣吧,你們的錢就當入股了。過一陣我會估一個大概的數,然後給你們股份。”唐德春麵對別人不管是真心實意也好,試探也罷,也不好繼續客氣說道,“大錘,收起來,入公賬。”


    “以什麽名目入賬?”王大錘請示道。


    “就以你們兄弟四人私人名義,入股股金。明天,當著我兩姊的麵入庫。請她們在入庫單上簽字確認。”唐德春說道。


    這時小刀和夜班廚子端著幾大盤鹵牛肉、鹵野豬肉、鹵鼉龍下水和鹵鼉龍肉進來了。


    王大錘趕忙去幫忙擺桌,唐德春伸手請申老入座,他敬陪在側……眾人落座後,唐德春自空間取出五福春老窖酒,親自給申蠻及王大錘四兄弟斟滿。


    小刀未入席,甘願在一旁做酒司令。


    過程中王大錘還想接過酒瓶自己倒,唐德春一擋,“這杯酒我倒。”


    “這盞酒開喝之前,還有一事告知。”王大錘說道。


    “有啥事就說。”唐德春放下已經摸到酒盞的手。


    “那個鮑家四娘子我們卻是沒有殺,”王大錘說道,話裏多少有點忐忑。


    “那是你們的事,不用給我說。”唐德春也不怕鮑四娘報官,“來,幹了。”說完舉盞一口把酒悶了,並向申蠻亮了亮酒盞內壁。


    申蠻和王大錘兄弟一起舉杯相和。


    小刀上前,給幾人滿上。


    “我覺得,還是給你通通氣好,”王大錘說道:“當那女子在大澤中被我們逮住後,臨挨刀前卻忽然開口說她懷上了你兄長的孩子,叫我們都不知道咋辦了。”


    “……”唐德春不知道如何迴答。


    “我們當時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你要曉得,我們不怕殺人,卻怕你哪天轉過彎來,和你兄長消除誤會,破鏡重圓,到時候我們怎麽辦?”王大錘接著說道,其間還用詞不當,但是意思就是那麽個意思。


    “就在我們左右為難時,申前輩從另一個方向幹完活過來匯合。那女人又高叫申爺饒命,說她腹中胎兒是氐夔前輩的子嗣……”


    “胡說,如果真是你說的氐夔前輩之後,應該早就到了十月懷胎,瓜熟蒂落之期了吧?”唐德春道,他被這個撈女逗笑了,真是無恥她媽給無恥開門,無恥到家了。


    “不然,她本就是半妖之體,如果真的懷了我主後代,也有十之七八的妖族血統,加之我主為一族王族,其女子懷孕時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才能呱呱墜地,”申蠻在一邊接話道,“這麽一算,還真有點像我主之後。”


    唐德春張著嘴巴,竟然無言以對。


    “來來來,喝酒吃菜。”唐德春再次端起酒盞叫到。某些事進入無解死角,那就暫時留著。本來他內心是希望鮑昌氏母女都死絕的,哪怕再搭上唐德華也可以。卻沒想到一個半妖的野雞居然能死裏逃生……


    “啪!”申蠻喝了這盞酒後,也拍出了一疊銀票:“那女人隨身的票子也在這裏了。”


    “申老這是啥意思?”唐德春可不是裝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我沒地方可去,準備在你這暫住些日子,不知道唐少可否允準?”申蠻幽幽說道。


    “您老能在我這窮鄉僻壤駐足停留,那是我蜀嶺上下無上榮光。”唐德春起身,對申蠻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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