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幾乎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宋聞璟和鹿閔眼神哀怨的看著季嶼川和慕北辰。


    被看的覺得十分無辜的慕北辰攤了攤手說道:“你們兩個別看我啊,我也是跑腿辦事,什麽也沒撈到的人,所以我算你們的一份子。”


    於是三人齊刷刷的看向麵無表情的季嶼川,等待著他的迴答。


    “迴家睡覺。”淡淡的拋出四個字,季嶼川就打算轉身離開。


    “哎,我們可是辛辛苦苦幫你看了這麽久的公司,你這迴來不請我們去喝酒,你睡的著嗎?”鹿閔一臉怨念的盯著季嶼川說道。


    “睡的著。”季嶼川迴頭說道。


    “得,別問他,直接架著走。”宋聞璟看了看身旁的兩個人說道。


    “你打的過他?”慕北辰看著宋聞璟指了指季嶼川說道。


    季嶼川聽後唇角微揚:“走吧,隨便點。”


    三人愣了愣“他這是什麽意思?”鹿閔向左看了眼慕北辰又右轉看了眼宋聞璟疑惑的說道。


    “意思就是今晚把你喝到站不起來。”宋聞璟一巴掌輕輕地拍在了宋聞璟的後腦勺上調侃的說道。


    “你打我。”鹿閔一隻手捂著後腦勺,一隻手指著宋聞璟邊走邊吐槽。


    慕北辰笑著搖搖頭,跟上了三人的步伐。


    四人坐在最高處,昏暗的燈光打在季嶼川的身上,他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老地方。指腹不斷的來迴摩擦著酒杯杯沿。


    垂眸看著下麵觥籌交錯的舞池裏,扭動身軀熱舞的男女,和舉杯交錯的手,此時季嶼川的沉默似乎和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隻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向都是沉默慣了,隻有少數放鬆的時候或者心情不錯的時候才會揚起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過去玩會兒。”慕北辰拿著酒杯輕輕碰了碰季嶼川手上的杯子說道。


    “不了,我坐會就走,你們好好玩。”季嶼川仰頭,杯中的酒隨著喉結的滾動悉數咽下。


    宋聞璟看著季嶼川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停下了手中的搖骰子的動作看向他說道:“人都帶迴來了,還這副表情。”


    季嶼川漆黑的雙眸看了看宋聞璟並沒說話。


    宋聞璟吃癟的頓了頓後說道:“還沒解氣呢,都給你打了一頓了。”


    在得知沈知意是被他出主意瞞著讓顧辭帶走的時候,季嶼川那是當場就找到了他,給他一頓好練。


    打的他是三天沒能下的了床,在他們這都說兄弟比女人重要,到了季嶼川那可倒好,他們永遠沒沈知意重要。


    “還行吧,要是能再打一頓也不是不行。”季嶼川淡淡的說道。


    “哎可別,這件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他們兩個可都是有參與的啊。”宋聞璟手指了指慕北辰和鹿閔說道。


    “你賣我們賣的可真快,但是我們真不知情。”慕北辰打著迷糊說道。


    “對呀,我也是什麽都不知道。”鹿閔連忙舉了舉雙手,眼睛十分無辜的看著季嶼川說道。


    “行,你們兩個…………………嗯棒極了。”宋聞璟咬著牙,硬生生的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以後別再動她。”季嶼川平靜的看著三人說道。


    這個她不說名字三人卻心知肚明,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隻有宋聞璟沒忍住開口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這世上的女人千千萬萬,你怎麽就總往一個坑裏跳,跳一次傷一次,完了再跳。”


    “或許是懶得往其他地方走,又或許是那裏有我想要的東西。”季嶼川沉默了片刻說道。


    “行吧,感情的事我不懂,這輩子也不想懂,但是祝你心想事成吧。”宋聞璟歎了口氣,拿著酒杯對著季嶼川微晃說道。


    “話別說太早,萬一遇到了呢。”慕北辰眼尾帶著笑意說道。


    “不希望遇到,就保持現狀就好,我可不想變成跟你們兩個一樣。”宋聞璟將杯中的酒喝完,放下酒杯又倒了些許說道。


    “對啊,一直玩下去多好,幹嘛非要找一個人束縛捆綁著自己呢。”鹿閔說道。


    “我倒是希望現在被束縛被捆綁。”季嶼川自嘲的笑笑。


    三個人麵麵相覦,神色各異。他們又豈會聽不出季嶼川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和自嘲之意。


    宋聞璟和鹿閔看著落寞的季嶼川,多少是覺得他活該如此,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因為這兩個人的性格都是十分的灑脫,可謂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或許隻有慕北辰能了解這種愛而不得,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這種每每到深夜寂靜無人時,心裏壓抑的情感傾數爆發出來時,被思念、被愛意、被孤獨、被迴憶包裹著無法入眠的每一個夜晚。


    被壓抑的情緒瞬間能將人撕裂成無數片,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疼的想要去死又舍不得放棄的感覺。


    或許在旁人眼裏,他們這些人有無盡的財富,有著左右許多事情的權利。可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最左右不了的便是人心。


    “你這想法挺新穎的。”鹿閔挑眉說道。


    宋聞璟倒酒的動作一頓,抬頭點了點頭看著季嶼川說道:“嗯,我也這麽覺得。”


    季嶼川沒說什麽,隻是抬眼瞪了一眼兩個人。


    慕北辰低頭笑了笑,心理暗暗感歎道“以後這兩個人會不會被今日的這番話,狠狠的打臉。”


    “嶼川,北辰聞璟阿閔你們也在這裏玩啊,剛剛看見你們的背影還以為看錯了。”黎曼走上前笑著打了招唿。


    “曼曼,你怎麽也在這裏。”慕北辰開口問道。


    “哦,朋友過兩天要出國,所以拉著到這邊聚一下。”黎曼說話間看了看一旁沉默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的季嶼川,眼裏難掩失落。


    “什麽朋友,是不是美女可以介紹一下的。”鹿閔笑著挑了挑眉說道。


    “阿閔,你可算了吧,花心大蘿卜等下在嚇到我朋友。”黎曼捂著嘴笑道。


    “哈哈哈,這句話說的十分在理。”宋聞璟喝了一口酒差點兒被嗆到。


    鹿閔撇嘴看著黎曼:“曼曼怎麽能這麽說我,我可是很專一的。”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你這句話很好笑的樣子。鹿閔氣的直接往沙發上一靠幹脆不說話了。


    空氣瞬間安靜,隻剩音樂的聲音,黎曼局促不安的坐在季嶼川的身旁,看了看他,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嶼川,你這段時間還好嗎?”黎曼雙手放在膝蓋處緊了又緊。


    “嗯。”季嶼川依舊垂著眸,盯著杯中的液體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前幾天去找你了,但是聽說你出國了。”黎曼小心翼翼的又繼續說道。


    “嗯,有事。”季嶼川依舊未曾抬頭,不冷不淡的迴答道。


    黎曼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季嶼川起身說道:“你們玩,我先走了。”


    “嶼川……………”黎曼跟著站起身,滿眼不舍得看著季嶼川。


    剩下的三個人隻覺得這會連空氣都要凝結成冰了。


    慕北辰連忙開口說道:“額,那個嶼川,這麽快就走了,再坐會吧。”


    “走了。”季嶼川神色淡然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黎曼神情落寞,雙眸不甘心的望著季嶼川的背影。


    今日不過是聽到朋友說季嶼川在這家酒吧,她才深夜從家裏出來,若不是如此她又怎麽會大方的說要請那些她根本不屑一起的朋友出現在這裏。


    黎曼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直到指甲紮在掌心,方才迴過神,轉身露出一絲苦笑對著身後的三個人說道:“那你們玩吧,我也過去了。”


    “好,你去吧。”慕北辰說道。其餘的兩人則是點了點頭。


    季嶼川沒有讓自己來接,而是路邊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正要上車,突然從酒吧門口衝出來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那位女孩子滿臉驚恐的一邊迴頭朝酒吧門口迴望,一邊緊緊攥住季嶼川的胳膊說道。


    季嶼川低頭看著被抓的褶皺的袖子眉頭緊蹙,冷冷地開口說道:“鬆手。”


    “哦………哦,不好意思,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抓我。”女孩子祈求的看著季嶼川說道。


    話音剛落,酒吧內便衝出四五個安保直衝衝的朝著季嶼川這邊來。


    “賤人,我看你今天往哪跑。”其中一個保安指著季嶼川身邊的女孩惡狠狠的說道。


    女孩嚇得立刻又抓住季嶼川的胳膊,小聲的哀求道:“求您救救我,被他們抓住他們就要把我賣掉。”


    “這與我無關。”季嶼川摔開抓在胳膊上的雙手說道。


    女孩仿佛失去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跌落在地上,領頭的男人露出一絲惡心的笑容,一把抓起地上的女孩說道:“許意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季嶼川聽到許意兩個字時,眼睛忽然抬頭看去,他這時才注意看到這個向他求救的女孩子。


    二十歲的年紀,白皙的皮膚,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像極了當年的沈知意。


    “站住。”季嶼川冷冷地開口說道。


    四五個男人迴頭,一臉不屑的開口說道:“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季嶼川低聲淺笑,眼裏殺機四溢:“這麽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和我說話的人。”


    為首的人見季嶼川氣度不凡,且穿戴不菲一時拿捏不住他的身份。


    季嶼川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走上前去,指著剛剛的女孩說道:“放了她,多少錢?”


    最後邊的男人上前一步,不屑的說道:“哼,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管我們的事。”


    為首的男人扭頭瞪了一眼那個男人,男人才訕訕然的後退了一步。


    “先生,這是我們這的姑娘,新來的沒什麽規矩,見諒。”為首的男人說道。


    “我再說最後一遍,放了她。”季嶼川眼裏已滿是殺意。


    為首的男人剛要說話,酒吧的經理便快速的從裏麵跑了出來,低首彎腰的向季嶼川走去。


    “季總,季總見諒,手下不懂事,您勿怪。”


    “不懂事就該好好調教,那個人以後就不用再開口說話了。”季嶼川抬手指了指剛剛上前說話的男人說道。


    那個男人聽後哆哆嗦嗦的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季…………季總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季嶼川不耐煩的蹙眉,經理便立刻會意到了意思,立馬揮手將那個男人拖了下去。隨後心驚膽戰的說道:“季總,這個女孩子還是完璧,若季總不嫌棄,就送給您了。”說罷便揮了揮手,為首的男人立刻鬆開了手。


    那女孩看了眼季嶼川連忙跑了過去,低著頭。


    “走吧。”說罷季嶼川抬腿上了剛才攔著的出租車上。


    女孩慌忙跟上季嶼川一同坐上車離開了,經理納悶的看著走遠的車位暗暗想道:“這不是都說季總不近女色嗎?怎麽今天轉性了。”


    “我叫許意,謝謝你救了我。”許意怯懦的小聲說道。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身邊耀眼的季嶼川,眼裏滿是崇拜。


    “住哪?我送你過去。”季嶼川低沉的嗓音在車廂內響起。


    許意坐在季嶼川的身旁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酒味的男人氣息,紅著臉說道:“我…………我沒有住的地方,我是個孤兒被別人騙來賣到了這裏。”


    季嶼川沉默了許久,開口向自己報了一個地名,便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車子大約行駛了十五分鍾左右,便停在了洛川市最大的酒店門口,季嶼川對著前麵的自己說道:“我等會就下來,麻煩在這裏等我一下。”


    說完便下了車,許意快速的跟在季嶼川身後,嬌小的身軀寸步不離的跟緊每一步。


    “季總。”酒店的前台經理看到季嶼川立刻迎了上去。


    “嗯,帶這位許小姐去我的房間,找位女服務員給她準備一身換洗衣物。”季嶼川對著經理交代道。


    經理滿眼詫異的抬眼看了看季嶼川身後尚顯稚嫩的許意連忙說道:“好的季總。”


    “許小姐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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