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空才剛有一絲泛白,一輛車便停在了淺月灣門口,引得傭人好奇的迎上前,看看到底誰。


    “宋先生,暮先生,鹿先生,您三位怎麽這麽早?”傭人低著頭,恭敬的問道。


    “嶼川呢?”宋聞璟並未迴答。


    “哦,先生還沒有起來,要不三位先在客廳等一下吧。”傭人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鹿閔進來後直奔了廚房,指揮著廚師做些他想要吃的早點:“這個雞蛋給我單麵煎,給我一份牛排三分熟,大早上不吃肉 怎麽能行。”


    宋聞璟和慕北辰則是窩在沙發上補覺,他們可是故意昨晚沒迴家,在城野耗到此時,才來淺月灣堵季嶼川的。


    鹿閔從廚房出來後,看著紋絲不動的二人說道:“難得能看到嶼川這裏早餐準備的這麽齊全,你們不去整點。”


    慕北辰眯眼看了鹿閔一眼,“我一夜沒睡來這可不是為了吃早餐的。”


    “切,反正也是閑著。”鹿閔翹著二郎腿坐下又道:“不過這嶼川還真是上了心啊,難得能看到他的地方這麽有生活氣息。”


    宋聞璟聞言,隻是抬眼看了看,冷嗤了聲:“上了心又能怎麽樣。”


    慕北辰和鹿閔二人相互看了看,隨後又默契的歎了口氣,季嶼川選擇的這條感情路,注定艱難。


    許久,季嶼川皺著眉,穿著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從二樓下來,看著客廳沙發窩著的三個人,隻覺得眼皮子都跟著“突突”的跳了好幾下。


    鹿閔的位置正對著季嶼川下來的方向,他忍不住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快步走到季嶼川身旁:“臥槽,你這是一大早被家暴了嗎?”


    季嶼川煩躁的一把推開鹿閔,徑直沙發處走去:“不要告訴我你們過來,就是來吃早餐的。”


    宋聞璟麵色冷淡,並未說什麽。其實他就是想要來看看,季嶼川為了沈知意究竟能忍到哪一步。慕北辰則是強忍著笑意:“我要說是,你信嗎?”說罷眼神還時不時的往樓上飄去。


    季嶼川並未迴答,而是徑直走向廚房,不多時傭人便端著一份早餐徑直走向了二樓,後進入了主臥裏。


    “哼,架子挺大還真以為自己還是沈家的大小姐?”宋聞璟沉聲對著樓上冷喝道,聲音不大不小,若是仔細聽樓上也必然能聽得到。


    果然,樓上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傭人大叫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女人憤怒的聲音:“滾,都滾,滾出去。”


    季嶼川聞聲,眉頭皺緊。這段時間沈知意的抑鬱症仿佛更嚴重了一樣,時不時就會傷害自己,或者傷害其他人。一點點小事就能讓她像受驚了一樣的。


    而季嶼川總是極有耐心的哄著,任她發泄著,直到慢慢平複下心情。他抬腳往樓上走去,卻被宋聞璟攔住去路:“你真的要這麽放縱著她?”


    “讓開。”季嶼川皺著眉,沉聲的說道。


    “嶼川,你別忘記伯母,更不要忘記伯父。”宋聞璟麵色不佳沉聲說道。他現在很後悔,不該在季嶼川麵前提起沈知意。


    可是他哪裏知道,兩人的羈絆不是他不提,就不會發生的。有些人注定要遇見,有些事注定要發生。


    季嶼川腳步微頓,神色不明許久才吐出一句話:“那誰想過我?”


    他們三人微微一頓,是啊從他們認識季嶼川那一天開始,他就無時無刻不被自己的母親提醒著,,提醒著要為自己的父親報仇,提醒著父親是如何死的。


    這麽多年他活在仇恨裏,好像沒人會關心他過得幸福不幸福,快樂不快樂。他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當初宋聞璟也是看他過得太苦,心裏太苦了,所以才會忍不住的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輩子就不會動感情了,畢竟當初沈知意那樣愛她,甚至不惜和自己的爸爸決裂,也執意要嫁他,可竟沒有絲毫影像季嶼川報仇的決心。


    他就那樣毫不猶豫的在婚禮上毀了沈知意的全部。將她從洛川市人人羨慕的小公主,變成了跌落泥潭的普通人。


    所以宋聞璟當時即使看出來,季嶼川對沈知意的感情,也並未多說什麽。即便是現在他也依舊覺得,這隻是季嶼川求而不得,新鮮感一過就像衣服一樣,隨意丟棄。


    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慕北辰和鹿閔上前拉開了兩個人:“有什麽話好好說。”慕北辰開口說道。


    宋聞璟甩開鹿閔的手,怒氣衝衝的站在一旁,隨意重重的捶打在一旁的沙發上。慕北辰也看著季嶼川脖子上的抓痕,沉了沉臉:“嶼川,想一想伯母,如果她知道,你覺得她可能會接納沈知意嗎?趁早放手吧,對誰都好。”


    季嶼川垂在兩側的雙手,握了握拳頭,沒有說什麽,徑直去了二樓。季嶼川開門邊看見沈知意瘦弱的背影站在陽台上,渾身透著死亡的氣息,沒有一點生氣。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在陽台,一個門口,中間像隔了條銀河一樣,明明近的觸手可得,卻又遠的用盡全力無法靠近一步。


    “季嶼川,你真的打算就這樣囚著我一輩子嗎?”就在季嶼川轉身之際,屋內傳來了沈知意冷漠的聲音。


    季嶼川微滯,在原地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不可能,即使他像這樣做,可更怕沈知意的身體和精神會受不了,可是他又不想放她走。他該怎麽辦,誰能告訴他該拿她怎麽辦?


    許久沒有聽到迴應,沈知意轉過身走到了季嶼川的麵前,麵色冷淡的說道:“你能囚我一時,能囚我一輩子嗎?”


    片刻,季嶼川緩緩抬起一隻手,放在了沈知意的臉頰處,指腹輕輕地摩擦著,自嘲地淺笑了一聲:“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就這樣把你囚在我身邊。”


    沈知意微微側開臉,臉頰脫離了季嶼川的手掌:“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季嶼川並未說話,隻是低著頭靜靜的看著沈知意,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父母還在這裏我不會走,放我出去,我想去上班。”沈知意在這裏這麽久,第一次在季嶼川麵前放低了姿態,沒有在劍撥弩張。


    季嶼川依舊是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停留在沈知意的臉上,仿佛想要看透沈知意的心底一般。


    “嗬嗬。”季嶼川隻是淺笑著道了句“好”


    沈知意滿臉詫異的看向他,本以為他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卻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幹脆,倒是把她後麵想好的說辭堵的死死的。


    “走吧,先去吃完早餐。”


    沈知意沒有說話,猶豫了片刻,便朝樓下走去。樓下的三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今天是她來淺月灣這麽久第一次主動下樓吃早餐,傭人們看到都紛紛覺得詫異。


    這段時間他們也都伺候的格外小心翼翼,沈知意在這裏對每一個人的態度都是很寡淡,雖然從不開口責罵傭人,可更多時候沈知意都是在朝著季嶼川摔東西,看得他們也是心驚膽戰。


    季嶼川在家的臉色也一直都是陰沉沉的,可無論臉色再不好,對著沈知意總是好上一些,每天在公司無論多晚,迴來都會問她今天做了什麽,有沒有吃飯,吃了多少。


    晚上無論多晚,無論沈知意如何捶打撕咬季嶼川,他都會擁著沈知意入睡,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導致整個淺月灣都被一種緊張又怪異的氛圍包圍。


    那些別墅裏的傭人,從未見到季嶼川有這樣的時候,每一次在沈知意轉身之後季嶼川的臉色都是陰沉難看至極,家裏的傭人好多次都以為他要發火了,卻每一次都見到他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兩個人這麽長時間就這樣怪異的相處的,外人看著雖然心驚膽戰,可是兩個當事人好像習慣的很。


    如果不是每一次,沈知意轉身冷靜後,能看見季嶼川暴躁隱忍不發的臉色,傭人們甚至以為季嶼川是不是就喜歡吃這樣的憋。


    一頓早飯吃的極為安靜,飯後就在沈知意轉身準備離開時,季嶼川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說道:“我送你去上班。”


    沈知意疑惑的停下腳步,不解的望向季嶼川,隻見男人優雅的從餐桌上站起身,拿了傭人遞過來的寶藍色西裝外套說道:“去我公司上班。和我一起。”


    沈知意隻覺得怒從心起,她被氣的半天找不到語言,隻能大口的喘了兩口粗氣, 隨後快步走到餐桌前,拿起桌上的未喝完的牛奶,便朝著季嶼川砸去。


    季嶼川隻是微微側身躲開了,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應聲而碎。周圍的傭人一看情況不對,便立刻有序的退出了客廳。


    她隻覺得這會憤怒極了!


    他是在耍著自己玩嗎?


    他覺得很好玩嗎?


    “季嶼川,耍我你很開心嗎?”沈知意站在原地怒吼著。


    “我沒有開完笑,很認真。”季嶼川淡淡地說道,雙眸極為認真。


    “我不要,我不要去。”沈知意用力的搖著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怎麽敢說,怎麽能說,那裏曾經也是她爸爸的公司,處處是她爸爸的影子,現在竟然要讓自己去那裏上班,季嶼川他怎麽能說的出口。


    “沈知意,你覺得如今坐過牢的你,能找到什麽工作,有哪家公司會要你?”季嶼川皺著眉頭。


    “嗬嗬,就算是去洗碗刷盤子,去掃馬路,撿垃圾我也不會去你那裏上班的。”沈知意冷笑著。


    季嶼川滿臉陰雨,她竟然願意去撿垃圾,都不願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嗬,他怎麽忘記了,還有一個顧辭,一但她脫離自己的掌控,怕是會毫不猶豫的奔向顧辭的懷抱吧。


    “你是想出去找顧辭吧,嗬嗬你覺得就算你敢去,他敢收,你覺得他能留你幾天呢。他有什麽能耐留住你。”季嶼川上前抓住沈知意的肩膀陰惻惻的說道。


    “哈哈哈,季嶼川你這麽怕我會找顧辭哥,是不是因為你嫉妒,你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沈知意隻覺得無比嘲諷,忍不住看著季嶼川嘲諷的笑道。


    季嶼川抓住沈知意肩膀的手,暗暗的用了用力,片刻說道:“如果我說是呢?”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邊。”沈知意故意的提高了音量,仿佛沒聽到一樣的額,又問了一遍。


    季嶼川臉色愈發的陰沉,長出了一口氣後,又極有耐心的說道:“如果我說是呢,如果我說我愛上了你呢?”


    “這真是太可笑了,季嶼川你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沈知意自嘲的忍不住身體顫抖的大笑著。“哈哈哈.......”


    “沈知意......”


    還未等季嶼川說完,沈知意眼底一片冷漠:“怎麽辦呢,我不愛你,現在不愛,以後更不可能會愛。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愛上你。”


    季嶼川眼底帶著濃濃的失意,不甘更多的是痛苦,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寒冬臘月的湖水裏一般,冰涼刺骨,從頭到腳冷的刺疼。


    許久才緩過來,咬著牙說道:“沒關係,你不愛我也沒關係。”


    “季嶼川,你是不是犯賤,你怎麽這麽賤。我都說了我不會愛你。”沈知意用力掙脫開季嶼川的雙手,往後後退一步說道。


    季嶼川不再和沈知意做過多的爭吵,隻是拉著沈知意的手邊朝外麵走去,盡管沈知意拚命掙紮著,卻也無果,最後許是季嶼川怕太用力會傷到沈知意,幹脆直接一把扛起沈知意便朝車上走去。


    他知道他一定要帶沈知意出去接觸一下,他怕真的如林輔說的那樣,沈知意這種是典型的抑鬱症和躁鬱症,如果任其發展最後會瘋的誰都不認識。他怕見到認不出他是誰的沈知意。


    肖華站在車旁,看在自己總裁臉色陰鬱,肩膀上扛著一個女人,簡直看呆了,直到人走到跟前,才慢半拍的趕緊上前打開車門。


    肖從後視鏡看著坐在後麵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了哪一句話說不對,惹到自己的衣食父母。畢竟那兩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臭。


    而後麵的沈知意竟然一口咬上了季嶼川抓著她雙手的那隻手背上,更讓肖華驚訝的是,季嶼川就那樣坐著,任由沈知意發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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