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陳才藝輕聲‘嗯’了一句。


    將背包掛在把手上,抬腿跨過,坐了上去。


    扭頭看向沈冉時,盡量讓自己整個人看起來很輕鬆。


    說了實話。


    “這兩天跟我媽有一點矛盾,不是什麽大事,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別擔心我了,我自己能搞定的。”


    沈冉點了下頭。


    她沒再說什麽,上了自行車。


    兩人一起迴家。


    校門口沒有看到沈煋星。


    陳才藝想起之前在大學看到沈煋星被欺負的事。


    擔心道:“要不要給你七哥打個電話?”


    沈冉繼續往前騎:“不用。我七哥有點事會晚點迴家,我們先騎車迴去。”


    剛下課她就收到七哥發來的短信。


    跟早上說的一樣,要去俱樂部看看。


    到家樓下,她把車停好。


    陳才藝跟她道別後,繼續往前麵騎車迴家。


    她看了眼他離開的背影,上樓梯迴家。


    白聽荷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


    笑著倒了杯開水遞過去:“冉冉迴來了。”


    “嗯。”


    沈冉接過將杯裏的水都喝完了,放到桌上。


    將書包放迴房間裏。


    出來時,進了廚房問。


    幫忙洗碗:“媽,陳才藝的媽媽對他好嗎?”


    白聽荷:“好呀。比起他那個繼父,他媽媽好多了,最起碼不會打他罵他。”


    沈冉點頭。


    她把洗好的碗筷放到外麵餐桌上,準備去陳才藝家裏看看。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不安。


    白聽荷忽然想到什麽,從廚房出來,添了句。


    有些矛盾的開口:“其實……也不好。”


    沈冉立馬看向媽媽:“為什麽好,也不好?”


    白聽荷:“因為她懦弱,不管她男人怎麽打陳才藝,她都不怎麽管,也就隨便攔一下,很多人都勸她別跟他一起過了,帶孩子離開,不然孩子遲早被打死,而且她自己也常常挨打,都是陳才藝護著她擋在她前麵的。”


    “可惜不管街坊鄰居怎麽勸,她都不願意離開。”


    “我倒是能理解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有個家不容易,她大概想不到跟著一個男人生活以外更好的辦法了。”


    “就是……有些時候不太清醒,跟個孩子一樣。”


    “陳才藝很可憐,不止是家裏跟我們一樣窮,他媽媽才是最大的原因。”


    沈冉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不是會家暴的繼父才是最大的原因嗎?


    她找了個借口:“媽,我到樓下散散步,迴來這麽久都沒出去走走。”


    白聽荷一聽不放心。


    立馬要解圍裙。


    “樓下沒什麽好散步的地方,公園草坪都沒有。冉冉要實在無聊,媽陪你下去走走。”


    沈冉連忙攔住。


    按住媽媽解了一半圍裙的手,繞到媽媽身後,將帶子重新係上蝴蝶結。


    “媽,您炒菜吧,這樣我迴來了正好可以吃。”


    “我就在樓下走走,很快就迴來的。您放心,我都這麽大了,不會亂跑的。”


    白聽荷笑了。


    看了眼廚房,想著女兒散步迴來要是肚子餓了,她菜沒炒好還要餓著肚子等,也就沒堅持要跟著一起去。


    “好。”


    “那你要注意安全,別走太遠了,附近的路比較窄,房子很多,怕你走遠了找不到迴家的路。”


    “手機要隨時帶在身上,有什麽事就給媽打電話。”


    沈冉一一點頭應好,耐心的聽著。


    走之前見爸爸不在家問了句。


    “爸爸還沒迴來嗎?”


    白聽荷:“打了電話給我,說是要加班會遲點迴來,讓我們別等他了。”


    沈冉點頭:“嗯。媽媽拜拜。”


    她打開家門出去。


    反手關好門。


    從口袋摸出一個口罩戴上。


    下完樓梯,貼著路邊的牆壁走,她注意到蘇墨琛派來保護她家人安全的保鏢就在暗處。


    有兩個跟著她一起走了過來。


    走到無人的巷子裏,她轉身看著空蕩蕩的身後。


    對暗處的人開口:“守在我家附近就行,別跟著我。”


    蘇墨琛的保鏢:“……?”


    沈冉迴過頭走了幾步,尾巴也跟著走了幾步。


    她挑著眉停下。


    從兜裏掏出手機:“需要我給你們大少爺打電話嗎?”


    話剛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沈小姐注意安全。”


    “……”


    沈冉沒說話,將手機放迴兜裏繼續走。


    不是她不給他們麵子,是給了他們自己不要呀。


    -


    “老子變成現在都是你兒子害的!他還敢不來醫院伺候老子?”


    “房子是老子的!家裏所有的東西也都是老子辛苦賺錢買來的!他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穿老子的!憑什麽不聽老子的話?”


    “你到底跟他說了沒有?他不是一直最聽你的話嗎?”


    “叫他立馬馬上去學校退學,明天開始就不要去學校上課了,來醫院給老子端屎端尿!”


    電話另一端的男人罵罵咧咧。


    單從聲音聽,根本想象不到這是一個被打斷了四肢躺在病床的……殘廢。


    陳才藝的家很小,空間有限。


    就算手機沒有按免提,這些話他也能聽見,一字不漏。


    他氣得想衝去醫院把人打成植物人。


    為什麽不一直睡下去?


    為什麽要醒過來繼續折磨他跟媽媽?


    他看向坐在床邊,安安靜靜聽著電話的媽媽。


    讓他最難受的,一直都是她。


    “我說了,這幾天一直都有說,才藝不願意,他每天都準時去上課,今天早上我沒忍住,就說他了,他……”


    “他敲碎了你放在家裏的酒瓶子,用玻璃抵在自己頭上,讓我別再逼他了,他受傷流了血……我實在不忍心……要不還是算了吧……”


    “他還小,也不會照顧人,有我每天去醫院照顧你就夠了,你要是無聊,我就買個折疊可以睡覺的那種椅子,放在你床邊,在醫院陪你睡覺,聊天。”


    聽著這些話,陳才藝心如刀割。


    早上他也是被逼急了,才會用這麽極端的方式。


    可惜,哪怕媽媽這麽卑微。


    那個男人也不打算放過他。


    “他用酒瓶子逼你,你就不會用更狠的方法逼他嗎?”


    “廚房的菜刀有些鈍了,你沒事就當著他的麵磨一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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