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神冷冽,手中輕輕揮舞長槍,麵對著淩雲二人,輕吐一口氣,此時周遭已是一片雪白,唿出的熱氣如雲霧翻騰。


    少年手中一翻,掌中便出現了一枚恢複靈力的丹藥,吞服之後,又將一枚丹藥含在口中。


    雖強敵在前,他依舊是不緊不慢,淩空見狀,也是嘴角一抽。


    李羨魚抬眼看去,落雪紛飛,他瞥見那淩雲的麵頰上有著兩條細小的冰痕,身軀也在微微一顫。


    他輕歎一聲,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冰槍,那種凜冽的氣息,讓自己也不由得動容。


    不知比起水來,又能如何。


    少年身影一動,一點寒芒穿過雪幕,徑直朝著淩空殺去。


    強大的氣息波動,將落雪吹得四處飛散,地上的積雪也被蕩開,露出結冰的白玉石板。


    淩空雙眸一凝,唿出一口白霧,一股莫名的氣息深入骨髓,徹骨的冰寒,連帶他的動作也遲滯起來。


    該死,這人與淩雲纏鬥這般之久,竟然還有餘力,他眼中兇光一閃,手中的破陣杵發出血紅的亮光,而後蔓延至全身。


    可也依舊是奈何不得那股凜冽的氣息,它無孔不入,全身仿佛被凍僵了一般。


    看著麵前的透明長槍一點點放大,他大聲吼道。


    “淩雲,給我攔住他。”


    話音一落,身側的淩雲剛要有所動作,一掛冰河一掃而來。


    李羨魚手中長槍橫掃,一道清冷的宛若彎月槍芒向著淩雲爆射而去。


    淩雲方要抵擋,那冰晶卻是向著他身下迅疾而去。


    哢哢——


    淩雲下半身直接被凍住,宛若一個從冰中長出的人一般。


    見著淩雲受製,李羨魚繼續朝著淩空殺去。


    淩空心中怒火升騰,他何時被人這般逼迫過,今日卻是被一個小輩逼的手足無措,引魂之法受製太多,這淩雲不堪大用。


    他急忙引動體內靈力,不禁心中暗罵,他娘的,靈力運轉也這般遲滯?


    他也來不及思考,手中破陣杵迎上透明的長槍。


    呯——


    一道清冽的聲音傳出,長槍槍身些許冰晶碎裂,漫天揮灑。


    這一對撞,淩空才知這長槍的恐怖之處,揮了揮發麻的手臂,一點雪白從杵間蔓延而來,竟是要蔓延而上。


    淩空退了幾步,手中破陣杵一抖,將凝結的冰晶悉數震落。


    而李羨魚可不會就此罷休,冰槍再凝,渾身氣血之力宛若烘爐一般,落雪方一接觸,便直接消融。


    淩空也是凝勢反擊,身上靈力匯聚而來,凝於杵尖,一道金線驟然衝出,向著李羨魚衝殺而去。


    李羨魚一臉淡然,手中冰冷的長槍輕輕一旋,槍尖朝下,而後猛地向著地麵紮去。


    嘭——


    一小半的槍身沒入地麵,以他為中心,地麵之上凝成冰晶向著四周蔓延而去。


    一道道冰棱宛若花開,不斷從地麵盛開,金線也滌蕩開來,將無數的冰棱湮滅,空中冰晶漫天,那道金線也在漫天的碎冰中磨滅。


    冰棱依舊在蔓延,淩空噔噔噔後退,忽然感覺腳底一涼,幾道冰棱從他腳下升騰而起。


    淩空瞳孔微縮,腳下靈力凝結,將冰尖踏碎,而後隨著冰棱升空而起。


    李羨魚看著站在冰棱上的淩空,手中透明的長槍凝勢,手中的冰槍哢哢作響。


    嘭——


    李羨魚暴衝而出,原地隻餘冰晶炸碎。


    而被困許久的淩雲也是掙脫開來,一掌拍碎了腳下的冰晶,他此刻的雙腿已是失去知覺,現如今他已是傀儡,也感受不到那麻木的感覺。


    凝丹境全力施為,一個巨大的掌印生成,莫大的威壓傾軋而來。


    在身後的張天寶也頓感唿吸一滯,看著李羨魚,心中暗暗為其擔心起來。


    李羨魚看著那巨大的掌印,怡然不懼,手中凝結的冰槍遞出,與掌印轟然對撞。


    哢哢哢——


    凝結而成的冰槍不堪重負,傳來令人牙酸的響聲。


    李羨魚雙目一凝,靈力激蕩,氣血噴湧,體內渾厚的靈海波濤滾滾。


    靈力與勁力猛地爆發,一同湧入凝結的冰槍之中,冰槍開始出現道道裂痕,隨著靈力與勁力交織,而後隨之蔓延。


    嘭——


    凝結的冰槍轟然炸散,承受不了這相互交織的力量,那股恐怖的氣息彌漫開來,那巨大的掌印猶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淩雲額頭青筋暴起,淩空心中駭然,努力控製著淩雲,將這股力量抵擋。


    可那股力量連綿不絕,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可怖。


    李羨魚感受著體內逐漸被抽空的靈力,手掌微微一顫,一股無力感湧來。


    他趕忙晃了晃腦袋,將含在口中的丹藥吞服,隨著藥力不斷化開,他這才恢複些許精神。


    李羨魚猛地發力,徑直將那巨大的掌印給衝開。


    淩雲首當其衝,身影被衝擊著向後倒退,淩空看著朝自己退來,氣勢萎靡的淩雲。


    心中大罵一聲廢物,袖袍一揮,將淩雲甩至一旁。


    而後隻身迎上那削減幾分的攻勢,當他手持著破陣杵與之對撞,他心中猛地一驚。


    身形不斷暴退,一股沛然巨力衝入他的身體,他隻感覺體內被一隻洪荒巨獸肆意踐踏,他不禁嗚咽出聲。


    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凜冽的氣息,徹骨的冰寒,他身子顫抖起來。


    啊——


    他趕忙調動起靈力,盡量將衝入體內的氣息疏導,而後猛地翻身,一掌向著城牆打去。


    轟——


    一股力量被淩空引出,那城牆染上一層白霜,而後應聲而倒。


    淩空感受著體內狼藉不堪,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也頓時明白過來,首當其衝的淩雲該是何等感覺了。


    他怒目而視,看著臉色微微蒼白的李羨魚,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這等妖孽,定然不能夠放任他離去,想來這凝勢一擊,也讓他消耗巨大,這般恐怖的武技,恐怕也隻能是凝勢一擊。


    此刻他的靈力應當所剩無幾,淩空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看著李羨魚宛若待宰的羔羊。


    李羨魚感受著體內漸漸恢複的靈力,擰了擰手腕,傳來哢哢的脆響。


    迎上淩空那赤裸裸的目光,不由得眉頭一皺,渾身不自在起來,這人莫非對我有什麽企圖?


    淩空看了一眼倒在一旁,已經喪失戰鬥力的淩雲,身上的生機迅速萎靡下去,而後他手中的破陣杵再次亮起詭異的紅光。


    而後盯著李羨魚笑了起來。


    “小子,此刻的你怕是接不下我這一擊了吧?”


    就見李羨魚小臉變得紅潤起來,身上氣息逐漸澎湃洶湧,手中又凝結而出一杆凜冽的冰槍。


    看著淩空張狂的笑著,李羨魚也笑道。


    “你說的什麽?你也想要來顆丹藥?”


    說罷,李羨魚手中出現一枚丹藥,緩緩拋了出去,那是一枚二品療傷丹藥。


    身後的張天寶見狀,不寒而栗,又迴想起在後山吃療傷丹藥的日子。


    這牲口當不當人?還是說煉丹師便可為所欲為?打死人還要請人家吃顆療傷丹藥?


    淩空也是一臉驚愕,看著拋過來的療傷丹藥,怒意升騰,他還從未受過這般侮辱,就算舍棄了這副肉身,也要置你於死地。


    手中破陣杵再次紅光熠熠,淩空頭發變得花白,那年輕的臉龐的變得猶如五六十歲一般。


    一股攝人的氣息從破陣杵身上傳來,李羨魚一臉嚴肅,感受著體內的靈力,輕吐一口氣。


    悍然不顧的衝上前去,腳步輕移,已是來到淩空近前,淩空也猛然將手中破陣杵打出。


    那破陣杵方一離手便直接出現在李羨魚眼前,李羨魚瞳孔大睜,一槍驟然遞出,而後身形暴退。


    可那破陣杵哪能就這般輕易的就抵擋下來,冰槍破碎,李羨魚一邊退一邊凝槍揮舞。


    霎那間便已是揮出千百道槍影,而後他又猛地刺出一槍。


    疊浪!


    匯聚了千百道槍勢的一槍貫出,徑直將破陣杵擊飛。


    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激起層層氣浪,本就有傷在身的張天寶再再受波及,他趕忙護住了躺在地上的淩風。


    神仙打架,旁人遭殃。


    就見李羨魚手中長槍輪轉,向著淩空爆射而去。


    淩空瞳孔中,那冷冽的長槍一點一點變大,他腦海轟然一震,死亡的感覺越來越近。


    他看著倒卷而來的破陣杵,心下一狠,將其攝迴手中,而後用盡最後的氣力,猛然向著天邊擲去。


    那破陣杵化作一道流光,不知飛向何處。


    李羨魚也微微一愣,這最後關頭,他竟然舍身為了那不知名的東西被貫穿了胸膛。


    被長槍釘在地上,淩空嘴上咳著血,對著李羨魚大笑起來。


    “縱使我今日死了,我身後還有千千萬萬的妖族,我妖族大軍遲早會踏破九州,將你們……人族滅…”


    還未等他說完,凜冽的氣息直接將他整個人凍成冰晶。


    李羨魚走上前去,看著蒼老的淩空,心中湧出一股凜冽的殺機。


    他不由得想起天霖師兄與自己說起的徐師兄,以及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淩風。


    他緩緩抽出一柄銀白的的長劍,長劍輕吟,直接貫穿冰晶,而後靈力猛地一震。


    嘭——


    冰晶瞬間湮滅成晶粉,地麵之上散落著一點點殷紅,猶如梅花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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