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天色已經放晴,司天監也一早將測算好的吉時上呈給容霆淵。


    雖未到吉時,但是百官以及後宮眾嬪妃都已早早的等在了大殿前。


    “皇姐,昨晚睡得可好?”


    容苡寧破天荒的走到容兮樂身邊跟她打了一聲招唿,但她一邊說著,眼神卻是不停的往別處看去,似乎是在找什麽人。


    “我倒是還好,二妹妹你臉色看著不太好,不會還在生三妹妹的氣吧?”


    容兮樂話故意說得大聲一點,正好被站在她們不遠處的容枳夏給聽到。


    她本就一夜沒睡,眼圈周圍一片青色,聽到這句話臉色白了幾分,倒是更添了幾分淒慘。


    那佛經十卷也不是一夜就能抄完,容枳夏明白容兮樂就是存心刁難自己,母妃也罵她沒腦子,沒這個本事還偏要去招惹容兮樂。


    她心裏也十分委屈啊,明明當時她提議的時候母妃也是同意的,誰知道後麵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若是容苡寧真的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了她,那嫻妃娘娘知道了,將這件事捅到父皇麵前可怎麽辦?


    剛想到嫻妃,她就走了過來,走到柔妃的身邊,“妹妹,你這臉色怎麽這麽蒼白?莫不是陰雨天吵的你睡不著?”


    柔妃有些尷尬了笑了笑,還不是因為自己那個蠢女兒。


    她以為昨晚定能拿捏住容兮樂,一路上自己都跟她說了好幾遍要怎麽做怎麽說,誰知道到了地方,告訴她的話她全忘了。


    大唿小叫的樣子,還想要闖進去,就算容兮樂再不討喜,怎麽說她也是嫡長公主,她也懶得勸她,索性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由得她鬧去。


    她心裏還有點慶幸,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真抓住了容兮樂的把柄了呢,但事實證明自己這個蠢女兒注定成不了大事。


    不僅被容兮樂成功化解了,還差點惹怒了容苡寧,一直以來她都告誡容枳夏要與容苡寧搞好關係。


    現在後宮之中皇後的位子空懸,誰都知道嫻妃在年少的時候就已經與皇上兩情相悅。


    若不是先帝賜婚,皇後這個位置本應該屬於嫻妃的才對。


    而且現在皇上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但是後宮的大權基本上都握在嫻妃手裏,她現在的行事做派與皇後沒什麽兩樣。


    隻怕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皇上冊封為後。


    柔妃雖然不是出身名門世家,但她還是很有眼力見的,懂得什麽時候要巴結什麽人。


    要不然也不能帶著容枳夏這個蠢貨在後宮裏過的還算不錯。


    “姐姐,說起來昨晚的事是妹妹莽撞了,還請你不要生氣,都是枳夏她……”


    “昨晚?昨晚怎麽了?本宮想起來了,昨晚寧兒給本宮求了一個平安符,讓本宮一夜好眠,是不是枳夏沒幫妹妹求平安符,你生氣了?”


    柔妃有些愣住,她這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她還以為嫻妃是來找她麻煩的呢,不過她既然不提,那自己也不會傻到再多說什麽。


    “還是寧兒體貼細心,我這輩子算是指望不上枳夏了,姐姐若是睡眠不好,我那裏還有些安神香,可以送點給你。”


    “多謝妹妹好意了,枳夏性子活潑可愛,我還羨慕妹妹你呢,有她在定是不會感到無聊的。”


    兩人恭維間,容霆淵走了出來,林子安高聲說道:“時辰已到,上香行禮。”


    眾人也皆是換上了嚴肅莊重的神情,跪拜行禮。


    緊接著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瘦弱老頭站出來宣讀諡文,語速極慢,聲音也十分沙啞難聽。


    容兮樂看著站在前方的那個老頭,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他就是那個攛掇左庭瑞向父皇提議讓自己去和親的那個王丞相,王士端。


    這個老頭雖然看著其貌不揚,但是他的背景卻不小,他家中五代為相,在南越還未建朝的時候,就受到前朝皇帝的重用。


    後來前朝腐敗,君王不理朝政,先帝起兵,是他父親說服前朝皇帝向皇帝俯首稱臣。


    後麵他父親去世,王士端在科舉中一舉及第,一步一步坐到了丞相之位,他同他父親一樣,真心實意的為皇室著想,所以父皇也很看重他。


    即使他到了耄耋之年,也依然不允許他辭官迴鄉。


    但你好好的當你丞相,你來操心皇家家事做什麽?什麽自古以來公主和親穩固國力,你怎麽不讓你自己的女兒去和親?


    容兮樂聽著王士端沙啞難聽的聲音,一邊憤憤的想著。


    過了好一會,諡文宣讀完畢,林子安再次高聲喊道:“行禮跪拜上香!”


    容兮樂正準備行禮,卻見容苡寧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眼神看向別處。


    她這是在找什麽人嗎?從剛才到現在容苡寧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容兮樂伸手輕推了一下容苡寧,“二妹妹,別愣神了。”


    容苡寧迴過神來,見眾人都在跪拜,慌忙跪下行禮,臉頰上浮現一抹尷尬的紅霞。


    “二妹妹這是在找什麽人嗎?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與我說。”


    “沒有,我就是想起來一些事情,愣神了。”


    容苡寧在找什麽人,她當然是在找洛景洲,她原以為洛景洲多半是哪位大臣之子,但是她四處都看遍了,也沒有發現洛景洲的身影。


    心裏不禁有些黯然,難道他真的是誤打誤撞進來的?那他究竟是什麽人?她還能再見到他嗎?


    祭拜持續了兩個時辰才差不多結束,這應該算是先皇後最隆重的一次忌辰了。


    最後收尾的時候,應該有一位官員宣讀祭文,上麵所寫除了對南越的祈福,還有對父皇的稱讚之詞,但是等了許久卻不見宣讀祭文的官員前來。


    眾人不禁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馮大人去哪了?他是沒來嗎?”


    “你才發現啊,我還以為他是睡晚了,以為他過會就能來,誰知道他膽子這麽大竟然敢耽誤這麽大的事情,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耽誤?我看他十分重視這件事,我聽他說這個事還是他千方百計求來的,馮大人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不會出這麽錯吧。”


    “誰知道呢,那馮鈺說到底就是憑著自己手裏有銀子,靠著太尉大人撐腰,要不然他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你可小點聲說話,太尉大人就站在不遠處,若是被他聽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林子安早已經派人去找馮鈺,沒多久就隻見有一個人神情慌張的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林子安接過手裏的信,臉色頓時變了,他將這封信交給容霆淵。


    容霆淵打開信封,拿出了了裏麵的三張信紙,大概看了幾眼,原本凝重的臉竟染上了幾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丞相,這封信朕覺得你應該看一看,朕不知道你是如何恐嚇這馮鈺的,竟然嚇得他上吊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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