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知道這件事十分難辦。


    程景默他們連去哪執行任務都不能跟家裏人說,可見這次任務的秘密等級高。


    他們去哪,去幹什麽,隻有他們自己和軍方的部分領導知曉。


    宋懷謙的官職雖然很高,可他跟軍方不沾邊。


    於家順雖說認識北城軍區的領導,可他自己就是軍人,自然知道不該打聽,即便他去打聽,也沒人會透露。


    總之一句話,沒有軍方高層的指令,誰也別想知道這個秘密任務。


    思慮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醫院。


    兩人上樓,來到婦產科住院部,於向念進了病房,宋懷謙站在走廊的床邊,眉頭深鎖的看著漆黑的天空。


    當年,林韻怡還懷著程景默的時候,兩口子曾設想過孩子的未來。


    不管是男孩女孩,他們都會好好的栽培,讓他\/她讀很多的書,學習很多的知識,希望他\/她成為一個出色的科學家,去各個國家做科研交流,在國際上熠熠生輝。


    即便做不了出色的科學家,那也是個科研人員、知識分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刻都處於待命狀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職業。


    “現在什麽情況?”於向念走進病房問。


    趙若竹迴:“醫生剛剛檢查過,才開了三指。”


    於向念和趙若竹心裏都清楚,才開三指,離孩子出生至少也得有五六個小時,溫秋寧還有的受。


    於向陽看著躺在床上的溫秋寧問:“溫秋寧,你感覺怎麽樣?”


    “有點疼,我能堅持。”


    “你閉上眼,盡量睡一會兒,保存體力。”


    溫秋寧聽話的閉上眼,於向念給了趙若竹一個眼神,母女倆出了病房。


    趙若竹沒想到宋懷謙也來了,十分抱歉的寒暄了幾句。


    於向念有話直說:“媽,我不能在這裏陪你和溫秋寧。我預感程景默出事了,我得想辦法去救他。我待會兒迴家跟孟一鳴說一聲,醫院裏有他關照著,有什麽事你找他。哦,對了,還有小傑,我讓他來醫院陪你們,你該休息就休息一會兒,別太操勞,有事讓小傑去辦。”


    一個女婿一個兒媳,趙若竹都希望他們平平安安的。


    “程景默出什麽事了?”她關心的問。


    於向念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陪著溫秋寧順利生下孩子,別的事你別操心。”


    天灰蒙亮時,於向念和宋懷謙離開醫院,兩人又商量了一路。


    於向念決定先去找程景默他們的領導。


    這是最直接的,可兩人也知道希望不大。


    於向念老早就來到部隊的接待室等著,領導接到電話,說是於向念找她,也來的早。


    領導剛進門,正準備客氣的寒暄幾句,於向念就等不及的開口了。


    “領導,我預感程景默出事了,可能性命都不保,請你們想想辦法去救他!”


    “哈?!”領導愣了一秒,隨即一臉和藹的說,“小於同誌,你先坐下。”


    領導入座後說:“小於同誌,我能理解你思念丈夫的心情···”


    雖然很沒禮貌,於向念還是不得不打斷他。


    她沒時間說這些思不思念的話。


    “領導,是真的!”於向念說,“你可以理解為這是我們夫妻間的心靈感應。程景默每次出事,我都能感應到。這次,我夢見他被釘在十字架上!”


    釘在十字架上,像耶穌一樣!


    於向念說的時候,聲音都微微發顫。


    這種場麵太過殘忍,她都不想想象,更何況還是她最愛的人,在遭受這種折磨。


    領導自然是不相信於向念說的什麽心靈感應之類的話,他隻是想象著那畫麵也覺得殘忍。


    他皺了皺眉說:“小於同誌,我們沒有收到他們出事的電報,說明他們在那邊是平安的。”


    “你們沒收到電報,可能是還未發出來,也可能是還未出事,但這件事一定會出。”於向念懇求道,“領導,這樣,你告訴我他在哪,我自己想辦法救他。”


    於向念知道不到萬不得已,軍方是不會出動的,何況還在別的國家,涉及的東西更多。


    她是外交官,可以到那邊後找使館人員幫忙。


    “這不行!”領導也很堅決的拒絕了,“他們的任務得保密,這是紀律!”


    “再說了,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救他?他們在的遠,而且危險,你一個柔弱的女子去到了那裏,隻會給他們添麻煩。”


    領導又寬慰他,“程景默他們去的是一個團隊,就算他出事了,其他戰友會想辦法救他的。你在家裏守好大後方這個根本,他工作上的事,你別胡思亂想。”


    於向念垂頭喪氣的從部隊出來。


    心裏唯一的安慰便是,程景默暫時應該還未出事。


    於向念又去找宋懷謙,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宋懷謙也挺難。


    一邊是他唯一的兒子,一邊是各種規定。


    他這是屬於探聽國家機密了,一弄不好就是違法犯罪。


    為了兒子,他可以豁出去的打聽,可別人得遵守紀律,不會透露這種機密的。


    醫院病房裏。


    溫秋寧的陣痛頻率越來越快,她咬著牙,雙手緊緊的抓著病床的護欄,一聲不吭。


    每一次陣痛,不僅肚子痛,她的腰更痛,像是有人用斧子把她的腰砍斷了一樣的痛。


    這種痛感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


    溫秋寧覺得生不如死,她多麽希望於向陽此時能陪著她,抓著她的手,給她鼓勁。


    趙若竹、小傑、保姆都在病房裏照顧著。


    孟一鳴早上來過一次,說是已經找了經驗豐富的醫生給溫秋寧接產,萬一有什麽事,去五樓找他。


    趙若竹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她看著溫秋寧強忍著疼的樣子,心疼的不行。


    “寧寧,你忍不住,可以叫喚兩聲。”


    溫秋寧緊抓著護欄的手,青筋都冒出來了,“媽,我能堅持。”


    趙若竹眼眶發熱。


    也不知道於向陽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娶了這麽賢惠懂事的媳婦兒。


    從羊水破到現在已經十個小時了,溫秋寧體力嚴重消耗。


    她迷迷糊糊的眯睡著了,也就四五分鍾的時間,又被疼醒過來。


    這樣反反複複的好多次,曆來堅強的溫秋寧,很想哭。


    疼的想哭,想於向陽想的想哭!


    她將冒出來的眼淚又忍了迴去。


    她不能哭,不能泄氣,她得保存體力,平安生下孩子。


    溫秋寧咬著牙,堅持又堅持,終於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生下一對女孩。


    她疼了十五個小時,未哼過一聲,就連趙若竹這樣參加過抗戰的老革命,都在心裏暗暗佩服。


    而就在這時候,部隊收到了國外發來的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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