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截止的那個禮拜天,溫秋寧找到了牛生運,邀請他去她的小屋。


    說出那句話時,溫秋寧覺得自己已經喪失了人格尊嚴、道德靈魂。


    牛生運笑了,笑的肆意張狂。


    他說:“溫知青,我可是在你身上吃過虧的人,你那小屋,我不放心。”


    溫秋寧垂下眼簾遮住她的視線,仿佛就能遮住內心的羞恥,“你想在哪?”


    “村公所裏,有間我的宿舍。”


    “我要先看到介紹信。”


    “到時候給你看,天黑了過來。”


    溫秋寧坐在小屋前,看著太陽慢慢西墜,隨著最後一絲餘暉的散盡,她心裏的那一丁點光亮,也熄滅了。


    她步伐堅定的朝村公所走去。


    除了這一條路,她無路可走!


    她很平靜,像即將被殺頭的革命烈士,視死如歸一般。


    村公所裏一片漆黑,隻有一個窗戶透出微弱的光線。


    她撿了一塊磚,輕輕的放在門口,然後推開了那扇門。


    牛生運坐在床上,床上還放著一張還未填寫的介紹信和村裏的公章。


    溫秋寧的目光死死的鎖定在那張介紹信上,她不由的攥緊了拳頭。


    “溫知青,進來吧。”牛生運笑的邀請她。


    溫秋寧走進去,將門關上。


    牛生運說:“你也看到了,今晚一過,這介紹信就是你的了。”


    溫秋寧垂下頭,暗暗的觀看房間裏的一切,除了一張桌子,一盞煤油燈,什麽都沒有。


    牛生運不放心的說:“溫知青,先把你的書包給我。”


    畢竟上次被她用書包裏的刀捅傷過,他不放心。


    溫秋寧將書包遞過去,牛生運檢查了一遍,除了幾本書和一個手電筒,什麽都沒有。


    他把書包隨手一丟,扔在地上,居高臨下的說:“自己脫。”


    溫秋寧此時就跟個木偶一樣,沒有情緒沒有思想。


    十一月下旬的長山縣,氣溫隻有兩三度,溫秋寧穿的很多。


    她乖乖的脫掉了自己的外衣、外褲,隻留下貼身的衣褲。


    這下,牛生運徹底放下心來,拍了拍床,溫柔的說:“過來。”


    溫秋寧走過去,剛坐在床邊,就被牛生運推倒在床上。


    牛生運壓在她身上,急不可耐的扒光了她身上的衣褲。


    溫秋寧睜著眼,眼神冰冷、呆滯、無光,她猶如死不瞑目的屍體,任憑牛生運的臭嘴在她肩頸、胸前啃咬。


    要是屍體該多好,至少不用唿吸。


    牛生運身上的氣味讓她反胃!


    牛生運激動的脫下了褲子,溫秋寧看到了。


    這東西,她小時候看到過很多次,每次看到都覺得醜陋惡心!


    現在更是!


    此刻是牛生運防備最薄弱的時候,溫秋寧一腳踢在了他的那裏。


    牛生運捂著,倒在床上痛苦的大叫,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著。


    溫秋寧迅速起身,跑到門口,拿起那塊磚毫不猶豫的拍在他的頭上。


    哀嚎聲頓時止住,鮮血從牛生運的頭上流出來。


    溫秋寧不確定他是不是死了。


    死就死吧,這樣的壞人活著隻會讓更多的女人遭到迫害。


    大不了她一命賠一命,反正在這世間活著也沒意義。


    她快速的穿好衣物,拿起那張介紹信,又從書包裏翻出一本書。


    她將介紹信平鋪在書上,又拿起那枚村公所的公章,小心翼翼的蓋了下去。


    她收好書和介紹信,背上書包,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村公所。


    她打著手電筒,獨自一人穿過田間地頭,翻過山嶺,走過墳地,她的內心沒有一點恐懼。


    不知道何時,天空中飄起了小雪,天地間一片黑暗。


    她卻仿佛看到了曙光,她迎著那束光而去!


    她一步不停的走,身上的雪融化了,淋濕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又被寒冷的氣溫凍得硬邦邦的。


    走啊走啊,走了整整一夜。


    霞光刺破雲層,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溫秋寧感受到了久違的陽光和溫暖。


    她搭了一輛順路的拖拉機來到縣城,買了一張車票,永遠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她拿著那張她自己填寫、自己蓋章的介紹信,在老家蘇城報了名。


    她選擇了北京,因為她覺得這是最好的地方,沒人敢來這裏惹是生非。


    *


    公安交代完溫秋寧近期要小心,便離開了。


    溫秋寧關上書店的門窗,呆坐的床上。


    她害怕!


    同時,她也清楚的知道,害怕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必須要勇敢的麵對!


    以前她擔心事情被人知道了,她讀不了書。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她無所謂了。


    最壞的不過就是被牛生運找到,被他打死、殺死而已。


    她在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不就做好了一命賠一命的打算!


    第二天上午,溫秋寧又去於向念家裏,將這件事告訴了她。


    於向念讓溫秋寧住在家裏,這裏是最安全的。


    溫秋寧拒絕了。


    一方麵,公安都不確定牛生運會不會跑到北京,另一方麵,牛生運什麽時候被抓到都不確定,她不可能長期住在於向念家。


    再說了,明天書店就營業了,她得掙錢養活自己。


    於向念留不住她,隻能每天來書店看她。


    一周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周日上午,於向陽帶著安安出門玩,在門口不遠處遇到吳曉敏。


    於向陽內心罵道:他這是見鬼了,去哪都能碰見她。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吳曉敏籌謀許久的。


    吳曉敏從姨夫那裏得知於向陽考上了陸軍學校,又打聽了陸軍學校的作息,還很不容易的請人打聽到於向念的家。


    這才有了這次的偶遇。


    雙眼視力均為5.2,能看清五十米外的靶心的於向陽,對十米遠處的女人視而不見,抱著安安就往相反方向走去。


    吳曉敏豈能讓他離開,她大聲的喊叫於向陽。


    聽力敏銳的能分清青蛙和蛤蟆叫聲的於向陽,對吳曉敏的叫聲充耳未聞,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吳曉敏憤恨的咬了咬牙,快步跑上前,去追於向陽,便追便喊,“於向陽,你等等我!”


    引來過路人的注意,看上去就像男人鬧脾氣抱著小孩要走,女人在後麵追一樣。


    於向陽走了幾步,突然頓住。


    他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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