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程景默意識清醒,轉入了普通病房。


    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於向陽,那天給我做手術的人是誰?”


    在他腦子的意識裏,那天他做手術時,仿佛聽到了於向念的聲音。


    後來,他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那雙眼睛,他太過熟悉!


    但他不確定,是真的?還是他的幻覺?


    此時,病房裏就他們兩個人。


    於向陽心裏驚了一下,麵不改色的說:“北京的專家,剛好在南城。”


    “叫什麽名字?”程景默又問。


    “我哪知道叫什麽名字?人家做完手術就走了!再說了,把你救活就行,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於向陽連忙岔開話題,“你說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麽拚命,你死了,我妹咋辦?”


    這時候,於向念拎著兩個飯盒,帶著小傑來了。


    一個飯盒裏是給程景默的雞湯麵,一個飯盒裏是給於向陽的玉米糝子飯和一點菜。


    於向念瞥了一眼程景默,不冷不熱的說:“我還能咋辦?肯定是改嫁唄!”


    於向陽沒察覺於向念的態度,還很認真的說,“放心吧,讓爸給你挑一個更好的。”


    “我先謝謝你!”於向念皮笑肉不笑的說,“吃你的飯吧!”


    “我先喂他。”於向陽伸手去拿那個雞湯麵飯盒。


    程景默還不能自己動手吃飯,會扯到傷口。


    於向念攔住他說:“你吃吧,我來喂。”


    程景默張了張嘴,想拒絕,又沒說。


    麵特意煮得很爛,於向念用勺子邊緣一壓,麵就斷了,然後連湯帶麵的,一勺一勺的喂他。


    程景默從未享受過別人的如此照顧,特別這個人還是於向念,他才吃了一口,耳根就紅了。


    於向念看他那不自然的樣子,緩解他的尷尬說:“等我以後病了,你也要這樣照顧我。”


    於向陽在一旁吃著飯,含糊不清的說:“放心吧,你就是癱瘓在床,他也能把你照顧的好好的!”


    於向念偏過頭白他一眼說:“於向陽!你跟程景默能處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一個啞巴一樣不說話,一個不啞巴亂說話!


    那張嘴都是白長了!


    喂程景默吃麵的時候,兩人的目光一次次的交匯。


    程景默一直在看她。


    於向念暗自竊喜。


    狗男人死了一次總算開竅了,還知道對她放電!


    於向念有些得意的說:“我雖然漂亮,但你也沒必要一直看著我吧。”


    程景默一貫的語氣,“你的眼睛裏有眼屎。”


    於向念:“···”終歸是她錯付了!


    她一手抬著飯盒,一手拿著勺子,也沒法揉眼屎。


    “你可以不看眼屎,光看眼睛。”她沒好氣的說。


    於向陽很警覺。


    他剛好吃完飯,立馬從於向念的手裏奪過飯盒,“我來喂!我妹就是對你太好了,給你賤的!”


    喂程景默吃完麵條,於向陽帶著小傑,拎著飯盒,準備迴家。


    他負責夜裏照顧程景默,晚上的時候再過來。


    於向陽借口讓於向念帶他去找單車,一同出了病房。


    兩人來到花園裏,於向陽低聲問:“那天你給程景默做手術,是不是發生什麽了?他今天一開口就問我是誰做的手術。”


    於向念撓撓頭,“不應該啊!他是睜開過眼,可意識是不清醒的,不可能認出我。”


    於向陽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我們可是受過嚴格的訓練的!意誌力哪能跟普通人比!你還以為他是在看你,其實他是懷疑你!”


    於向念:“···”


    於向陽審視著她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咱媽都做不了的手術,你會做!這件事你最好如實交代。”


    於向念翻一個白眼,“幹什麽?審犯人?”


    “你別跟我耍賴犯渾!”於向陽一本嚴肅的說:“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潛伏在我們身邊的敵特!”


    於向念沒好氣的說:“於向陽!你是看著我長大的!請問誰家的敵特能變成胎兒潛伏在肚子裏?是上輩子就被策反了,投胎做敵特?”


    於向陽說:“我有理由懷疑你在國外的那段時間被策反了!”


    “你有屁的理由!”於向念比他還嚴肅的說,“有些事我無法解釋,我也是半年前突然發現自己有了這項本領。要不是關乎程景默的生命,情況緊急,我都不敢暴露自己,就怕你們懷疑我!”


    “你是我親哥,你都這樣懷疑我!換成別人,肯定會把我當成敵特抓緊去的!”


    於向念舉著手發誓,“我保證不是敵特,我保證不做損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我接受你的監督考驗!”


    於向陽又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的長相,就是他的那個妹妹。


    他又扯了她的左耳,看她耳後的那顆痣。


    那顆痣是遺傳,他們兄妹四人都有。


    於向陽不解的說:“的確是念念啊!”


    於向念拍開他的手,“於向陽,你跟我生活了那麽長時間,發現我幹什麽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事了嗎?”


    “暫時沒有。”


    “以後也沒有!永遠不會有!”於向念信誓旦旦的說:“我不會害國家和人民,也不會害你們!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於向陽考慮了一會兒說,“我暫時保密,但我要發現你做什麽壞事,即便你是我妹,我也不會徇私的!”


    於向陽走後,於向念在花園裏做了一會兒,平息情緒。


    狗男人,她還以為他開竅了,原來是懷疑她!


    迴到病房,程景默睡著了。


    這是於向念第一次看到程景默的睡顏,那雙深邃冷銳的眼睛閉上了,看上去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於向念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好好看著他的樣子。


    寬闊的額頭,濃密上揚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唇,臉部連條利落鋒利。


    這麽帥氣的五官,他的父母應該長的很好看吧。


    還沒看上兩分鍾,程景默的眼睛猛地睜開。


    他的眼神太過淩厲,嚇了於向念一跳。


    待他看清麵前的人時,眼神柔和了下去。


    兩人就那麽看著彼此,氣氛有些微妙,像是有什麽情愫在彼此之間流動。


    半晌後,於向念心虛的移開視線,“程···程景默,你信裏的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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