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大鳥,日行千裏,可阿蕪被風吹得有點暈。


    她蹙著眉頭忍耐著這種高空飛行的不適和害怕,手裏的衣角被揪成了一團,她眼角偷偷在看迪達拉,他好像突然就別扭起來了,那個頭不正視前方看路,偏到了對側。


    這樣下去真的好嗎?他不看路的話,會不會撞上什麽東西啊?


    她換了一隻手抓住他的衣服,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並不迴頭,隻是露出來的耳朵有細微的抖動,阿蕪覺得奇怪,就又戳了戳他,怎麽不理人?


    她茫然地盯著迪達拉,不明白怎麽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又這樣了?


    他的手動了動,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阿蕪霎時間明白了,是不高興我抓住他的衣服?


    可是…她隻能訕訕地鬆開手,轉而選擇抓住粘土鳥的背部。


    一聲驚鳴,鳥兒突然加速,她身子往後一倒,糟了,要掉下去了!


    阿蕪揚起來的那隻手下意識朝著迪達拉伸去。


    【他抓住我了!】


    “好好坐著不要亂動啊嗯。”


    迪達拉微微垂眼,麵上帶著紅暈,他施力拉迴人,同時粘土鳥的速度又降了下來,阿蕪幾乎是跌進了他的懷抱。


    “你抓疼它啦。”他用手撫了撫阿蕪剛才抓握的地方,“雖然是粘土做的,但是痛覺還是有哦。”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眼中滿是疑問,粘土鳥還會有痛覺?


    他定定地看著她,藍綠的眼眸中映出阿蕪的麵容來,放在她背後的那隻手帶著點微不可察的顫抖,然後慢慢收緊,他小聲道:“隻有這一隻才有,嗯。”


    她乖乖縮在他懷裏,再也不像之前那樣隻抓著一個衣角就算安全了。


    見人這樣怕,迪達拉又將阿蕪抱緊了些,後者身形一放鬆,閉眼窩在他懷裏,隻要閉上眼睛,空中就沒那麽可怕了。


    這一路飛得很平穩,或許是她的發絲被風吹到他臉上擋住了視線,迪達拉環過了一隻手將阿蕪的頭發壓了壓,下巴置在她頭頂的位置。


    阿蕪感知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著點心滿意足地唿了出來,心跳與她的共振著,此起彼伏,大有糾纏不休之勢。


    她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眼前的景色已是平地了,也不知是何時到達目的地的。


    【他沒有叫醒我呢?】


    身後人唿吸平靜,又淺又輕,阿蕪小心地偏過頭抬眼看去,迪達拉這是,睡著了?


    低垂的頭就正正懸停在她的右上方,她試著用略為貼近的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腹部,他唿吸一滯,猛然睜眼,眼中有著兇狠,待看清是誰後,又怔了一會兒,然後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連頭發都炸了起來,他急急起身跳到幾步之外的位置,速度太快,阿蕪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神色莫名地看著他背對著人,抓狂般地扯住自己的頭發。


    她輕輕嗅了兩下,好像唇上都還附著著他的熱氣。


    算不上接吻,沒想到他這麽純情?


    迪達拉沒有把粘土鳥收迴去,阿蕪左右看了兩眼,決定自己爬下來,然後呆呆一個人站著看他何時收拾好心情。


    算是有些局促吧,她不知道往後要如何行走,因此麵上便帶了些惆悵,十指攪在一起,茫然地思考著未來。


    拉迴思緒的是眼前的深綠色衣袍,她收迴糾結的手指頭,抿唇笑著看他。


    迪達拉迴避那視線,一手微微握拳放在嘴邊假意咳嗽,眼睛眨啊眨地,好像有些不安,說:“我,我要去追求我認定的藝術了,你,”


    他又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沒地方去就暫且跟著我吧嗯。”


    聞言阿蕪眼角帶著希冀,真的嗎?


    他憋著笑,皺了皺鼻子,眼睛卻生動活潑,“當然是真的,呆在本大爺身邊你至少性命無憂嗯。”


    等他說完後,他又有些後悔地迴看過去,“抱歉,我不是故意提的。”


    可阿蕪隻覺得高興,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二人先到鎮上投宿,休整了一天後,朝著這個鎮子邊角的一個寺廟行去,迪達拉說他就是聽聞這裏的寺廟建築群很有藝術價值,為了他的藝術大業,才特地從土之國跑出來。


    “最好是符合我的預期哼,不然就把寺廟炸了嗯。”他一手捏出一個粘土團來,“你看,就是這個東西,爆炸力很驚人哦,不過我還沒想好要怎麽給這個係列命名嗯。”


    一句話中頻繁的情緒轉折完全體現了他的孩子氣,阿蕪也適時地做出了種種神情上的反饋,或微笑 ,或驚訝,或惋惜。


    “阿蕪你覺得用c做序列號,按爆炸程度來列舉1234如何?”


    他想到了一個新點子,原地跳了跳,“如何如何?”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隨後兩眼一眯,表示他這個想法很好。


    “嘻嘻,我就知道,”他揉了揉鼻頭,眼中有一種意氣風發,“走吧,去寺廟看看。”


    寺廟的外觀其實有些破敗了,隻是在黃昏下渡出了一層金身,看上去很是肅穆。


    看樣子這裏已經沒有僧人了,進門時沒有任何人阻攔或詢問,隻有院子裏那棵大樹上的小雀在嘰嘰喳喳,等二人走近後又群體展翅飛走。


    她抬頭看了看,心道,果然有種不一樣的平和之感啊。


    原本以為他隻是來看看寺廟外觀,沒想到是寺廟裏的佛像。


    “在上麵嗯,阿蕪你快來!”他率先上了樓梯。


    還沒踏進門內,就聽他說:“阿蕪你先別進來!”


    一下快點一下別進…阿蕪扒著門廊伸頭去看裏頭,迪達拉的氣質即刻就不一樣了,帶著一種肅殺,他一邊一手伸進粘土包內,一邊質問他們:“你們是誰?”


    她視線轉移,落到房內另一側的三個人身上,隻一眼,就覺得這三個人不一般,裝扮像是忍者,身著黑底紅雲的外袍,一人鞠著背有些矮,身後一個大尾巴,一人提著大刀,好大好大的刀,麵容也有些兇惡,最後一人,氣質卓群,帶著點清冷。


    難道也是追殺的人?


    “我們,是曉。”中間那個氣質清冷的人迴道,“來邀請你加入。”


    迪達拉一聽便聳了聳肩,“哈,我不加入任何組織,我可是終身都要尋求究極藝術的,沒空嗯。”他手一罷,直接拒絕了。


    “鼬,別跟他廢話了。”那個有大尾巴的人揚了揚尾巴,聲音中透著殺意。


    “來啊!哼,讓你們試試我的c係列!”迪達拉大手一揚,迴頭道:“找結實的地方藏好。”


    其實,如果真的打起來了,他這樣叮囑人完全是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弱點?阿蕪心中有點否疑,她好像還不配成為弱點吧?


    “這樣吧,”鼬說,“你和我比,如果我贏了,你就加入。”


    言下之意是他肯定會贏了。


    最後果然是迪達拉輸了。


    阿蕪背靠著門廊,並沒有眼見著對方是怎麽贏的,後麵的話她也不用繼續聽了,她心想,如果他要進入那個組織,或許是不會帶我了吧?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慶幸自己早上是整裝待發的。


    不過沒等她抬腳離開,就被迪達拉叫住了。


    他問:“喂,你跟不跟我走?”


    阿蕪愣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三個男人,那個麵容兇惡的人,現下看清了隻覺得他長得像鯊魚。他們那種組織,可能不會太安定,阿蕪有些想要拒絕,可是剛露出為難的神色,就被迪達拉一把拉住了手,那手抓得很緊,他說:“不管,我去哪裏你去哪裏。”


    說完徑自點頭,好像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沒錯,你這樣的,一離開我指不定過得有多狼狽呢,所以你得跟我走,我能護住你嗯。”


    鯊魚臉的男人語調奇怪地喔唷了一聲。


    其他倆人好像對此情景沒什麽興趣。


    阿蕪上下看了兩眼迪達拉那身披在外麵的黑底紅雲袍,隻覺得跟他發色萬分相配,夕陽灑在他身上,顯出一種熾熱來,她反手牽住他的那隻手,點了點頭。


    其實也沒什麽選擇了吧,畢竟聽到了涉及到秘密的事情,如果不跟他走,恐怕他們三人也會私下解決不相幹的人士。


    她終究,還是比較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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