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


    金色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的典獄長威爾遜滿臉的憔悴,皺眉看著眼前一攤屍體問道。


    醫生將鑷子上的一塊鋒利的綠色塑料放在手術無影燈下仔細看了看,緩緩說道,“這像似用牙刷柄磨成的利器,死者頸部大動脈被刺穿,一擊斃命!”


    “還有沒有其他線索?”威爾遜不滿的問道。


    “死者再無其他外傷,兇手下手精準實屬罕見,很多割喉殺人都是擔心找不準動脈,傷口開口大而深,但這竟是用1cm寬的牙刷尖端直接刺穿死者頸動脈。”


    “以我這麽多年的外科經驗判斷,兇手要麽是精通外科手術的醫生或者醫學生,要麽就是頂級的殺手!”


    聽到這裏,旁邊幾人神色皆是大變。


    威爾遜冷冷看了眼東區的警衛隊長,“給我調監控,著重查當時身處勃伯周圍的人!”


    “是!”


    警衛隊長嚇得咽了口唾沫,急忙小跑出醫務室。


    前來調查的fbi探員看著威爾遜從口袋掏出個小藥盒,一股腦送到口中咽下,終於還是小心開口安慰道。


    “典獄長,您孫女的事我深表遺憾,請您節哀,如今監獄又發生這麽大的事,還需要您掌管大局。”


    威爾遜聽後眼神閃過一抹殺意,隨後又恢複平靜。


    擺了擺手,說道,“您放心,這件事我必然會查個清楚,給fbi一個交代。”


    fbi探員一愣,知道典獄長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想要開口解釋一番,對方已經馬不停蹄的離開了。


    道森·傑被拖迴牢房時遍體鱗傷,顯然受了非人般的折磨。


    等到看守走遠,被扔到地上半死不活的道森·傑一下子彈跳起身,衝到曹陽身前,肌肉虯結的粗壯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你他娘的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要殺的人是勃伯,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整個監獄東區幾乎都是他的勢力,他私下裏可是腐國最大的軍火黑市東家,你他娘想害死勞資嗎?”


    曹陽一臉的淡漠,隨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慢慢的向外拉開。


    因為用力,血管暴突肌肉顫抖的道森·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使盡全身力氣,而對方隻用一隻手就要掙脫,眼中不禁生出一絲驚恐。


    “槽!”道森·傑鬆開胳膊,甩開曹陽的手,一屁股坐在床上,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沒有證據可別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


    曹陽安靜的坐在凳子上,自始至終都沒動過。


    道森·傑咬了咬牙,隨後聲音平緩問道,“你究竟什麽時候動手?這樣磨磨唧唧,就不怕事情越來越複雜,監獄防衛會越來越嚴密?”


    “懂龍國的茶道嗎?”曹陽問道。


    五大三粗的道森·傑顯然沒這個閑情雅調,翻了個白眼,說道,“勞資最討厭別人在我麵前裝深沉,我要是現在手裏有把槍,你剛剛那句話一出口,勞資毫不猶豫直接斃了你!”


    曹陽沒理會他的威脅,兀自說道。


    “想要品味到一道好茶,從種植采茶時就要下足功夫,隨後揉製,翻炒,烘培,再到最後的沏、賞、聞、飲!”


    “現在我剛把茶樹埋進土裏,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最後的果實,你的急躁讓我很不爽,要不是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道森·傑握緊拳頭,這還是自己頭一次受到威脅而感到脊背生寒的。


    “我安排你的事情怎麽樣了?”曹陽轉換話題問道。


    “東西兩區,一共三十三人,隨時等候我的命令!”


    “可靠嗎?”


    “你放心,都是雇傭兵出身,身體素質沒得說,而且他們都清楚我的手段,不敢反水!”


    “那就好!”


    ... ....


    “啊!呃!”


    正在兩人交談之時,一聲淒厲的吼叫響徹整個牢房。


    “我什麽都沒做,你們為什麽抓我,啊!”


    “槽,槽,槽!”


    五六個看守,手持警棍不停群毆著一個黑人壯漢。


    動靜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全都一個個趴在牢門偏頭看著究竟又發生了什麽事。


    被打的不再動彈的黑人被人拖行著出了牢門。


    路過一間牢房時,突然一隻粗壯的胳膊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一個看守的胳膊。


    “老弟,這是怎麽迴事?”


    看守眼神兇狠,朝著阻攔自己的黑人壯漢,突然一棍子揮了過去。


    黑人不避不閃,一聲悶響,結實的胸肌上,迅速泛起一條紫黑色的棍恨。


    “砰砰砰...”


    周圍對麵無數間牢房頓時響起砸牢門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看守驚駭看著無數雙狼一樣的眼神,咽了口口水,這才咬牙說道。


    “查殺害勃伯的兇手,他有非常大的嫌疑!”


    黑人壯漢眼睛一瞪,脫口而出,“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兇手!”


    看守不耐煩一把掙脫掉自己被握的疼痛的手腕,說道,“你有意見去找區長,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多的我也不清楚!”


    黑人壯漢一拳狠狠捶在鐵柵門上,頓時傳出一陣爆響。


    “怎麽辦?”身側的小弟小心問道。


    “得盡快通知老大,這人是我的朋友,更是我們黑人同胞唯一的醫生,每次流血衝突後,他都幫了不少忙,他絕對不能出事!”


    砰,嘩嘩...


    牢房門不斷被打開關上,無數人被帶走審訊,又被放迴。


    一晚上的動靜注定著第二天的不尋常。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飯時間。


    當所有人排著隊伍,走進食堂,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赤身裸體的黑人被綁在院外的木樁上。


    “啪!”


    “啊!”


    東區警衛隊長臉上三分狠辣,七分淫笑,一下下揮出手裏的鞭子。


    每一次落下,黑人的背上都是一條深紅色的血痕,不多時,整個背部已經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這習以為常的鞭刑,放在以前,大家還會津津有味的多看幾眼。


    但此時,黑人們一個個麵目猙獰,而白人社團眼神同樣陰沉的可怕。


    如此有威懾,在牆外更是能唿風喚雨的黑幫大佬,居然被一個毫不起眼的黑人殺了,他們能麽能服氣。


    這仇他們一定要報。


    思量著,不少白人將視線投向黑人勢力的老大傑克身上。


    勺子輕輕觸碰在盤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曹陽不緊不慢的舀著白水豆子送入口中,而擔驚受怕的道森·傑不時環顧著周圍,生怕被人從四麵八方衝過來捅死。


    警衛看見道森·傑半晌沒動一口,陰沉著臉走了過來,手撐在桌上死死盯著他。


    “看來昨天的教訓還不夠,你骨頭是不是又癢了?”


    道森·傑連忙擺手,急忙端著盤子將豆子扒入口中。


    “飯後留下!”警衛手指點了點道森·傑的肩膀,狠狠說道。


    道森·傑臉色瞬間比哭還難看,求助般看向曹陽。


    而曹陽早已在警衛走來前便縮起來脖子,隻敢埋頭幹飯,表現的完全就是個膽小怯弱的小辣雞。


    看著旁邊新人的表現很是滿意,警衛拍了拍曹陽的肩膀。


    “好好表現,我就喜歡你這種聽話的!”


    道森·傑眼睜睜的看著最大的罪魁禍首反而被警衛誇讚,而自己還要等著挨揍,頓時一口老血就要噴了出來。


    ... ...


    “典獄長,今天的放風時間是不是取消掉?”


    西區的警衛隊長開口問道。


    站在窗前靜靜看著院子裏血腥一幕的威爾遜轉過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的手下,厲聲說道。


    “我有時真想剖開你的腦子看看,裏邊裝的究竟是不是屎!”


    警衛隊長立刻低下頭,甚至連唿吸都小心了幾分。


    “現在白人勢力最有威懾力的老大死了,身為對他們仇恨最深的傑克會如何做,用豬子也想到出來!”


    緩了緩神,威爾遜鄭重吩咐道。


    “我發現最近囚犯們的生活用品很久沒換的,給東區更換些牙刷!”


    “還有最近矛盾激化,囚犯們情緒緊張,放風活動一定要慎重,進入操場前,一定要嚴格收身!”


    “是!”


    警衛隊長立刻明白了典獄長的意思。


    這是想讓對方發出一次火拚,從而削弱黑人群體一部分勢力,以此達到監獄的平衡。


    下午三點整,鈴聲響起。


    房門在總控開關下同一時間打開。


    門一開,無數人蜂擁而出,眼神兇狠氣勢洶洶,朝樓下快步走去。


    曹陽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剛一走進操場,左右兩邊突然被人夾住。


    曹陽一張臉苦瓜像,縮著脖子一臉驚慌的看了看身旁的兩人,莫名其妙下,就被人推著朝一個看台走去。


    “你好,同胞,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唐!”


    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用嫻熟的龍國語和曹陽打著招唿。


    曹陽瞳孔縮了縮,撇頭就看到坐在最後排衝他得意一笑的道森·傑。


    “內森!”曹陽露出個尷尬的笑容,和對方淺淺一握。


    “放心,咱們都是龍國人,在外靠兄弟,我不會不管你!”


    “以後有我龍人街的照應,不說你在惡魔島可以橫行,但至少沒人膽敢招惹你!”


    曹陽摩挲著粗糙的衣角,他不清楚道森這個蠢貨和對方說了多少,所以無法確定自己要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


    唐看著曹陽呆愣的表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


    “你的越獄計劃,我很敢興趣,算我一份!”


    隨後落在曹陽肩膀的手用力一捏,冷冷說道。


    “你可千萬不能自己跑了哦,否則,我會很生氣的!”


    曹陽麵上溫煦,嘴上附和著,實則腦中已經轉了幾百個彎兒。


    從內心深處,他還是顧念一些同胞的情分,哪怕對方可能從未踏足過龍國的土地,但向上追溯個兩代三代,身上依舊流淌著龍國的鮮血。


    但是,如果對方不巧成了計劃中的變數,他也不介意就此送他們早點投胎,下次好好做名正統的龍國人。


    兩人相談甚歡時,操場上火藥味兒終於達到了引爆點。


    隨後喊殺聲,拳頭轟擊在身體的悶響,利器不停刺入肉體的噗噗聲,亂七八糟,響成一片。


    原本在外邊世界就是窮兇極惡的兇徒,下起手來,眼睛絲毫不眨,似乎不把對手搞死,就絕不罷休。


    這場流血衝突儼然成為惡魔島近幾年最為血腥兇殘的殺戮場。


    原本還想看場好戲的典獄長,看著黑人幫同樣也拿著利器,頓感大事不妙,急忙下令讓兩方全部停止。


    然而此時殺紅眼的囚犯們哪裏甘心,絲毫不理會一旁歇斯底裏怒吼的警衛,瘋狂衝向中央戰區。


    噠噠噠...


    機槍從頭頂掃射而下,在草地上濺起無數泥土草屑,這時才有人慌忙逃竄,有的人抱頭趴在地上。


    “啪啪啪!”


    氣憤不已的警衛上前,用警棍狠狠抽在這些膽敢不聽指揮的囚犯身上。


    以前抽的是全身舒坦神清氣爽,如今累的手臂都快脫力,還不解氣。


    典獄長扭頭惡狠狠的看著西區警衛隊長。


    啪得一聲,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你告訴我,傑克他們哪來的武器?”


    警衛隊長捂著臉,委屈說道,“我,他們出來前,我確實嚴格搜查了他們的身上,這,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槽!給我查,操場之外必定有人給他們偷偷遞送武器,一個個給我嚴格的審問,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是,是!”


    警衛隊長臉上橫肉抽動,快速朝樓下奔去。


    “你!”威爾遜指了指東區警衛隊長。


    “現在帶人搜查所有人的牢房,一寸一縷的給我搜,連馬桶都不能放過。”


    “是!”


    待辦公室人都走後,典獄長突然一手撐住桌麵,隨後顫抖著掏出藥盒,急迫的一口灌進嘴裏。


    “小兄弟,沒想到你還有些手段,看來我小瞧你了!”


    唐挑眉看著曹陽,誇讚道。


    曹陽可不會承認,攤了攤手說道,“唐哥你說笑了,我哪裏有這本事,這可都是傑哥的功勞!”


    說著曹陽迴頭看向道森·傑,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咕咚!”道森·傑驚得咽了口口水。


    隨後想到現在大家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以此確立自己的地位,那麽之後的行動自己也會占據主動權。


    看著唐饒有興致的正看著自己,道森·傑勾了勾嘴角。


    “唐先生,可還滿意?”


    “嗬嗬嗬...有意思!”


    唐很是欣賞的拍了拍道森·傑的肩膀,隨後轉過身,隻是眼神掃過曹陽的時候,露出了幾分精芒。


    “放風時間結束,所有人立刻返迴自己牢房!”


    囚犯排成長隊,緩緩挪動著。


    “三點鍾方向,瞅見沒有!”


    唐嘴唇湊在前邊曹陽的耳旁小聲說道。


    曹陽不動聲色,眼睛瞟向閘門處,正有士兵向外搬送著衝突過後的屍體。


    唐扣著鼻子,掩飾自己說話的動作。


    “門外就是這些白皮們的生活區,按照我的推斷,碼頭應該離這兒不會太遠。”


    “這些白豬們太過自信,生活區和監獄居然就隻設了一道防線,呲~~~,要是我們從這裏突擊,至少有一層的機會成功!”


    曹陽皺了皺眉,這個唐有點兒不太好糊弄,想來並沒有相信自己之前的推諉。


    思索一番,曹陽開口提醒道。


    “據我了解,外頭至少有上百的腐國大兵,另外金山灣附近還有海軍駐守!”


    “沒準備妥當之前,我不會輕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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