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婦們入宮,有經驗的都帶一套備用,以防飯菜碰髒失禮於人。這宮殿後方的暖閣便可用於命婦宴前歇腳和宴中換衣。


    薑玉煙在這內侍的陪同下行至暖閣中。甫一入內,便聞到一陣極濃的熏香。薑玉煙心中警鈴大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桌上的茶水撲滅了那香。


    隻見一道白煙升起,茶水的清香融合了那股魅香,反倒引出一股纏綿溫軟的香氣。


    薑玉煙的身體骨血被雪魅改造過,又服過靈樞穀的萬清解毒丸,此時百毒不侵,她不由的鬆口氣。


    待換好衣物,薑玉煙便欲起身迴宴。


    可是剛走兩步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四肢發軟,身體竟隱隱有些躁意。且愈演愈烈,幾不能成行。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那熄滅的香爐,人生頭一次爆了粗口,“媽的!年年用這下三濫的手段!”


    薑玉煙掐著自己的掌心,用沈逸教她的靈樞穀內功心法運轉了一遍,竟緩緩壓了些下去。


    “快,送我出宮!”薑玉煙喘著氣打開房門。


    那兩個內侍見美人麵色潮紅,衣領鬆散皆大吃一驚。


    “郡主,奴去給您請二殿下吧!”其中一個年長些的道。


    “不可……”薑玉煙立馬就反應過來,她丟不丟人另說,這恐怕就是衝著謝沅來的。


    皇子若婚前失節,會被宗親們詬病,幾乎沒有繼承大統的希望。


    再者,皇子若要娶妻,其他郎君得降為夫侍,他二人若真有了苟且,隻怕從此與鎮國將軍府生了嫌隙。


    好個一石二鳥!


    “送我出宮!”薑玉煙厲聲道。


    那兩個內侍對視一眼,不敢有違。連忙攙扶著薑玉煙往外走。


    三人剛出了暖閣,便聽到不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薑玉煙一驚,腳下更急了些。她現在欲火焚身,再待下去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麽後悔莫及的事。


    幾人跌跌撞撞,薑玉煙手軟腳軟,肌膚熱得發燙,沒多遠就跪了。


    她推開那兩個內侍,都要急哭了。


    實在顧不得了,她勉力凝神驅動夢玲。


    美目似雲霧般地盯著那兩個內侍,“去,偷偷去請吳王府謝小公子來。”


    那兩個內侍目光呆滯了一瞬,不由自主道:“是!”


    附近就是她原來客居的長樂宮,當時皇帝為了方便她來禦書房伴駕,這座宮殿極靠近外院。


    月色勉強能視物,薑玉煙扶著牆角往那宮門挪。


    隻是下一秒手心就被人扣住了,獨屬於男子的氣息撲麵而來。


    薑玉煙燒得昏昏沉沉地撲在那人身上。似乎還聽得那人問她怎麽在這裏……


    薑玉煙什麽也不想聽,火急火燎地去扯他的衣服,那人僵硬得扣著衣領不放。她急得嗚嗚咽咽,眼淚打濕了睫羽。


    最後那人似乎仍是妥協了。抱著她便飛入長樂宮內………


    那廂,秦商羽發現薑玉煙久未歸後,和謝景煜耳語了一番。他倆不便出入暖閣,謝景煜連忙來尋謝沅,畢竟謝景煜算是他的小堂叔,方便傳話。


    謝沅有些詫異,不明白這謝景煜為何這般關注郡主,仍是不敢大意,帶著兩個內侍匆匆前往暖閣。


    謝意看到謝沅走後,眼中閃過一道狹長算計的光。


    嘉貴妃招他過來,耳語道:“這郡主出自靈樞穀,這尋常毒藥能有用嗎?”


    謝意冷笑一聲,“我這並非毒藥,隻是尋常暖情的香罷了,於人有利而無一害。不過這位郡主是個聰明謹慎的。她卻不知,這香一定不能用水撲,否則那暖香的烈性會瞬間增加十倍數。我擔保她絕計走不出暖閣。否則她不會這麽久未歸。”


    嘉貴妃讚許地看了謝意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我兒真是高明。那不如我們便請顧夫人還有其他夫人一起去看看郡主吧,別出了什麽事兒…….”


    長樂宮中,月色透過雲窗斜斜射入殿中,隱約投射出昏紗帳裏兩個抵死纏綿的影子。


    那男人蒙住了她的眼,努力緩解她的焦灼和熱意。帶著微不可察的激動和難耐。


    如海浪中沉浮。薑玉煙隻覺全身被一汪清泉從頭澆到尾。


    麵上不正常的潮紅褪去,隻餘情事後的嬌饜。


    男人起身替她整理好了衣物,在她的手腕處落下一吻,便再次不見……..


    謝沅來到暖閣自然沒瞧見人,那換下來的衣物還淩亂地堆在榻上,看起來走得十分匆忙。他不由地皺了眉,暗自擔心。


    隧連忙吩咐內侍往宮門方向沿路去尋。


    他剛出暖閣,便遠遠瞧見嘉貴妃領著一群命婦們浩浩蕩蕩地往此處走。


    先是郡主,後是自己。大月國雖然宮廷陰私少,卻也不是沒見過。郡主既然不在,便是先行避開了。


    謝沅幾乎立馬就明白了過來。


    他前腳剛來,後腳就追了過來。


    他冷哼一聲,幹脆折迴了暖閣,正襟危坐。但看這些人耍什麽花樣。


    果然,那嘉貴妃對著暖閣大唿小叫,“郡主,你沒事吧,這麽久沒迴來,你婆母可擔心壞了!”


    無人迴應。


    一群命婦們不由地竊竊私語,


    “剛剛景王殿下也過來了,他們兩不會……”


    那嘉貴妃幾乎要笑出聲來了。謝沅看到那活色生香的美人投懷送抱,還能控製的住?


    顧夫人此時酒也醒了些,聞言不由地擔心起來。敲了敲門,道:“郡主?”


    那嘉貴妃怕人衣服穿好了狡辯些許,連忙和兩位內侍道:“快把門打開,別出什麽事兒了….”


    兩名內侍應了一聲,齊齊推開暖閣的門,便見謝沅衣裳整齊,麵色冷寒地坐於桌前。


    嘉貴妃驚了一瞬,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脫離了想象。“你怎麽……..”


    謝沅冷哼一聲,“嘉貴妃是想問我怎麽沒和郡主在一起?”


    嘉貴妃訕笑一聲,“哪有,剛剛看郡主遲遲未歸,她婆母心急罷了!”說罷往屏風後走去,床榻上被褥整齊,哪有那女人的影子?


    顧夫人不是個蠢人,此時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忙問道:“殿下,郡主呢?”


    “郡主不勝酒力,許是先行迴去了,我已派人去找,顧夫人不必擔心。”謝沅又看向嘉貴妃,意味不明道:“娘娘這次熱鬧沒看成,讓你失望了……..”


    顧夫人皺了皺眉,幾乎也明白過來,麵色不善地看了嘉貴妃一眼。


    嘉貴妃的算盤落了個空,又是不甘又是氣惱。此刻麵色扭曲道:“二殿下說什麽呢,我有什麽熱鬧可看的,你還是趕緊找郡主吧,免得將軍府著急。”


    說罷便扭著腰在內侍的攙扶下出了暖閣。


    那些命婦們麵麵相覷,稀拉拉地跟著散了。


    再說那兩個內侍迴到宴上找到了謝景煜,迷迷糊糊,隻不斷低聲重複道:“郡主讓你偷偷去找她。”


    謝景煜早就坐不住了,壓低了聲音問那內侍,“郡主可說到何處去尋她?”


    那兩內侍如同魔怔了似的,反複重複一句,“郡主讓你偷偷去找她……”


    謝景煜氣得腦門生煙。


    皇宮那麽大,他到何處去尋?


    秦商羽想了想,提醒他,薑玉煙原來客居宮中時便住在離此處不遠的長樂宮。


    謝景煜讓秦商羽留下來打掩護,運著輕功避著人偷偷摸摸在附近搜羅。最後終於在謝沅等人發現薑玉煙之前找到了她。


    長樂宮裏四下無人,內室卻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謝景煜心中一緊,見她麵色紅潤,似在沉睡中,又鬆了口氣。


    “晚晚~”謝景煜輕輕喚她。


    這催情的香太耗心神,薑玉煙好半久才悠悠醒來。


    記憶碎成一片一片的,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片段。


    “你什麽時候到的?”薑玉煙擰著眉頭問道。


    謝景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噎,還是實話實說道:“我剛到。”


    這下輪到薑玉煙驚得腦門生煙了。


    顧不得多思,薑玉煙理了理頭發,匆忙迴到了將軍府的轎輦處。


    (大月女子尊貴,一品命婦入宮可以乘坐轎輦,顧夫人恰好就有一乘。)


    沒多會兒,就有內侍來報,說郡主酒多了,早已在轎輦中等待了。謝沅以及顧夫人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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