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羽今日出門的時候被蕭元彥叫住了。


    “秦商羽。” 蕭元彥麵無表情地喊他。


    秦商羽心中一咯噔,直覺不好,蕭元彥已經很久沒有這般連名帶姓地喊他了,忙迴禮道:“大哥。”


    蕭元彥默了片刻道:“若你有了別的心思,晚晚曾經給過你和離書。兩年了,我們都不會怪你。”


    他近日發現秦商羽變了,不再那麽冷若冰霜沉默寡言,反倒時常帶著笑意。


    他曾打探過,秦商羽居然每月會在參商酒樓清場一兩次,似乎是專門為了會見什麽人。


    秦商羽自然吃驚,“大哥何出此言?”


    “你每月在參商酒樓三樓見什麽人?” 蕭元彥逼視他的眼睛問道。


    秦商羽如今也混進官場,自然不似從前那般單純,道:“大哥誤會了,隻是我一個知己好友,共研琴譜而已………”


    蕭元彥垂下了眼眸,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好了,你去吧。”


    秦商羽腳步沉沉,他今日本約了薑玉煙,此刻卻焦灼不安。他使貼身小廝至參商酒樓傳信,自己卻徑直走到了一街之隔的書肆。


    他想的沒錯,蕭元彥在他走後便有意跟著他,但習武之人比他更加耳聰目明,蕭元彥看到他的貼身小廝與他分道揚鑣後,隻是遲疑片刻,便沒有再跟著他,反而隨著這小廝而去。


    小廝來的地方竟然是自家的參商酒樓。


    蕭元彥心中隱隱有個懷疑,便一路尾隨至三樓。


    “好,我知道了。” 裏麵有女聲傳來。


    那小廝出得門來,便見自家大爺麵色森寒地杵在門口。


    小廝嚇得麵無人色,那廂蕭元彥已經一把推開了包間門。


    是一個頭覆麵紗的女子,那個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聖女!


    蕭元彥緊緊盯著她,心潮翻湧。秦商羽月月來會見的人是靈樞族聖女!


    如果說他否認移情,除了他在騙自己,那麽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人便是………….


    蕭元彥目露兇光,刀削斧鑿的俊臉滿是森寒,還有一股從骨子裏透出的隱忍和痛苦。


    他一把扯下了薑玉煙的紗巾。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截然不同的美麗容顏。


    膚若凝脂,吹彈可破,長眉若柳,眼若秋波,紅唇嬌媚,麵靨粉俏。好一個活色生香!


    薑玉煙平靜地看著他。


    隻見蕭元彥仿佛魔怔了,他眼眶通紅,一把將她掀到桌子上背對著他。


    薑玉煙悶哼一聲。


    他撩起她的衣擺仔細檢查,薑玉煙的左側腰窩有顆痣,蕭元彥幾乎是欣喜若狂地撫摸著那顆秀氣的小痣,顫栗不已。


    一瞬間心中好似走過了萬水千山,如今才終於塵埃落定。


    “夫人,你騙的為夫好苦!” 蕭元彥將薑玉煙掀過來,陰沉地開口。目中似有苦恨,又似激動。


    薑玉煙撫摸著他鬢邊的一縷白發,久久沉默。這個男人從前就容易自苦,這兩年想必不太好過。她踟躕著開口:“你受苦了。”


    聽到這溫存的話語,蕭元彥的心仿佛重新活了過來,跳動得厲害,不由地粗粗喘氣兒,恨恨地咬上她的耳垂,“你怎麽能不辭而別?!”


    薑玉煙皺眉,以手輕輕推拒,卻換了對方將她摟得更緊。


    蕭元彥心有忐忑,微微低頭與她平視道:“為什麽要離開我?!”


    薑玉煙垂眸,艱難道:“當時………我覺得和你們的相處很難受,隻是想避上一避………”


    “我們讓你難受了?晚晚,當時,我恨不得以己身替你受過。”


    蕭元彥不可置信,酸楚難過之情湧上心頭,“我知道,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這是我這兩年該受的,可你既然迴來了,為何不與我們相認?甚至偷偷來見秦商羽也不願迴薑府!”


    “就是因為你總是這麽自苦。我很難過。” 薑玉煙委屈道:“你知道嗎?沉浸於痛苦的人是沒有辦法拯救另一個痛苦的靈魂的。你們總是自責,妄圖報仇。我,我當時過得很壓抑………”


    蕭元彥低低嘶吼了兩聲,終於平靜下來,將薑玉煙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額頭相抵。“好了晚晚。你迴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目露乞求與深情。


    薑玉煙自然無法拒絕,歎道:“好。”


    蕭元彥欣喜若狂,又仔細地瞧了瞧她,激動道:“我的晚晚長大了!”


    說罷迫不及待地將她的紅唇含入口中。深深地攫取著她的香甜。


    兩人親吻了許久才分開。


    薑玉煙長話短說,將這兩年的經曆以及她入宮的原因都告訴了他。


    此時秦商羽接到小廝的傳信,也趕了過來,聽到裏麵的動靜微微一笑,推門入內,彬彬有禮地與蕭元彥告罪……


    薑玉煙這次出宮便是要與他們商量下北境虎符丟失之事。


    此事蕭元彥也有所耳聞。他對玉蘅將軍向來欽佩,當年若不是他力挽狂瀾,隻怕陛下沒那麽容易放過蕭家。


    “晚晚,這事兒我也會去調查。” 蕭元彥肅穆道。


    “這孫副將一定是貴妃那邊的人,但陛下既不提重新鍛造虎符之事,孫副將便始終言不正名不順。我猜,這虎符很大可能還在北境。


    或許他們是在靜待時機,等玉蘅將軍迴京後,他們順利掌控了北境軍,時機成熟再拿找個由頭拿出來。”


    薑玉煙分析道。


    秦商羽也點頭,“很有道理。軍營管理森嚴,虎符如此重要之物非親信不能取。我想或許便是這孫戟監守自盜也未可知。”


    “我找景煜的離恨天去調查。” 蕭元彥道。


    薑玉煙一聽就頭皮發麻,心道這離恨天連我都沒找到,一聽這名字就不靠譜。訕笑兩聲道:“我認識個朋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機閣少閣主,或許可以付銀子讓他們代為探查,就往孫戟那邊查。”


    “找到之後呢?” 蕭元彥問道。


    “透露給大理寺少卿鄭大人即可,最好讓他捉賊捉贓。” 薑玉煙道。


    忽又想起一些細節,“那狄榮為何這次進犯的時機這麽巧?”


    秦商羽道:“有沒有可能是這孫戟和這狄榮有勾結?”


    薑玉煙眼中精光閃過,“如果是那便太好了,正愁沒法把孫戟換下去。如果能找到他通敵的證據………嗬嗬……”


    薑玉煙輕笑,狡黠得仿若狐狸。叫蕭元彥和秦商羽都看得心中一熱。


    薑玉煙拿出一塊玉佩,正是那聶無憂所贈,“阿彥,你持這枚玉佩去尋天機閣的少閣主聶無憂,讓他派人去北境查找這虎符的下落,如果有孫戟和狄榮通敵的證據一並交給大理寺鄭少樸。”


    蕭元彥酸溜溜地道,“又是靈樞穀聖子,又是天機閣少閣主,晚晚,你到底在外麵招惹了多少人?”


    薑玉煙一噎,“那個……少閣主是好朋友,沈逸…沈逸是我的四郎君…….” 臉色卻也尷尬地紅了。有一種招花惹草的渣女既視感。


    蕭元彥想起那一麵之緣的絕美男子就醋意翻天,好一陣歪纏,才把薑玉煙放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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