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溪山一戰,拔除了朝廷的疥癬之患。


    花展毅令手下的官兵,將投降的山賊全捆了,押解迴城。


    眾人還沒迴城,官府大獲全勝的消息就已經插了翅膀飛迴城。


    在花太守上任前,上任太守跟山賊沆瀣一氣,一眾山賊出入陳郡如過無人之境,燒殺搶掠,殺人放火。


    花太守上任後,先是將山賊趕出陳郡,後又發展民生,如今組織官兵一舉殲滅,這可謂是陳郡萬人空巷的大好事,人人稱道。


    “你聽說了嗎,花大人組織官兵把蒼溪山的賊窩一鍋端了!”


    “真的?!那群天殺的山賊,就應該上斷頭台,不得好死!”


    “女兒,你若在天有靈,那些欺辱你的畜生已經遭到報應,你安息吧!”


    “花大人英明!”


    官兵押解山賊迴城的消息像一陣旋風,霎時間席卷陳郡,就連待在家裏染布的宋南燭都聽說了。


    聽到山賊伏誅的消息,宋南燭先是一喜,而後心裏莫名揪緊。


    她忍不住想,蒼溪山的山賊都被抓了,那個三當家是不是也……


    她並不是同情山賊,也覺得山賊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罪有應得,但就是有些擔心。


    距離被綁上蒼溪山,過了五個多月,她已經放下了蒼溪山受辱的經曆,乍一聽到山賊被擒,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帶著壞笑的臉龐。


    她忍不住想,那個曾經助她脫困的山賊三當家百裏錚,是不是也被抓了?


    如果百裏錚真被抓了,她想在那人行刑前最後見他一麵。


    她不能因為百裏錚救過自己,就自私地想方設法去救他,他是惡貫滿盈的山賊,理應由官府、由朝廷、由受害的百姓來審判,她不能被自己的私人恩情左右。


    宋南燭放下手裏染了一半的布料,準備換身衣裳就出門。


    這時,花晚檸端著一碟糕點從外頭走進院子裏,看到宋南燭收起染布的工具,當即興奮道:“南燭,聽說方才聽說蒼溪山的匪患除了,現在官兵正在押送山賊迴來的路上,咱們要不要出門看看?”


    自從受謝沉硯之托,花晚檸就一直住在宋家,借口想跟宋南燭做姐妹親近,實際卻是貼身保護宋南燭。


    宋南燭猜到她是受人之托,勸過她好幾迴,說自己不需要人保護。


    然而她不以為意,撩了撩裙角,大咧咧坐下來,靠著後座衝宋南燭揚了揚下頜,表示就算你趕我我也不會走。


    宋南燭覺得這架勢有些眼熟,謝沉硯耍無賴的時候,好像也是這種態度。


    她沒辦法,又不能真的趕人,隻得任由她留下來。


    花晚檸提到出門,剛好宋南燭也有出門的打算,當即應下。


    兩人簡單收拾一番,帶上小環和粉蝶一塊出門。


    官府剿滅山賊,這是陳郡從未有過的盛事,幾乎全城的百姓都準備了爛菜葉和臭雞蛋到街上圍觀。


    花展毅作為帶領官兵剿匪的領隊人之一,昂首挺胸走到隊伍最前頭,而謝沉硯作為花展毅請來的外援,悠悠跟在隊伍最後。


    從進城門開始,隊伍就行進得極慢,圍在街道兩旁的百姓七嘴八舌,一邊讚頌花太守英明,一邊唾罵山賊報應,同時還從菜籃子裏拿出爛菜葉和臭雞蛋砸到山賊身上。


    更有甚者在籃子裏裝了一筐的石頭,抓起石頭狠狠砸到山賊身上。


    宋南燭和花晚檸兩人擠到街頭,近距離圍觀山賊遊街。


    宋南燭在一眾山賊中找了半晌,才找到穿著一身婚服,意氣風發地走在隊伍前邊的百裏錚。


    她還在擔心百裏錚的下場,就聽見旁邊的看客議論。


    “走在前頭的那幾個為什麽沒有戴鐐銬?”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是此次剿匪的功臣,我聽說他們都是自願潛伏到蒼溪山當臥底的,這次官府剿匪,就是他們跟跟官府裏應外合!”


    “哦,原來如此,那前頭那個穿紅衣服的看著跟別人不一樣啊,他又是什麽情況?”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個好人。”


    “……”


    七嘴八舌,眾說紛紜。


    看到圍觀的百姓朝帶著鐐銬的山賊仍爛菜葉臭雞蛋,百裏錚雖然受了一點傷,但身上看著還算幹淨,顯然跟那些犯事的山賊不是一夥的。


    宋南燭想到之前自己在蒼溪山遇難,就是百裏錚幫了自己,如今證明百裏錚不是真正作惡多端的山賊,心裏忍不住鬆了口氣。


    她剛才還擔心百裏錚會被斬首,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百裏錚的處境。


    想到上次被綁上蒼溪山的經曆,宋南燭開始思索起來。


    她之前聽刀疤臉說過,刀疤臉之所以抓她,是因為有人指名道姓要她,她一直都沒有把背後的那個人揪出來,而今有個知道內情的百裏錚在,或許是她接近真相的一個契機。


    宋南燭打定主意,等山賊事件的風頭稍微過一點,找個機會登門拜訪百裏錚。


    她略略思定,人群中的百裏錚像是跟她心有靈犀,忽然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宋南燭觸不及防對上青年的目光,心中一緊。


    眼前的青年一身紅衣,頭發幹淨利落束起來,臉上有些細微的傷口,些許鮮紅襯得他整個人多了幾分野性。


    可他的目光是那麽的柔和,像是林間柔軟的山風。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那麽多,他的眼裏卻隻有宋南燭一個人。


    宋南燭唿吸莫名一窒。


    有種說不上來,卻很熟悉的感覺。


    兩人對視的時間不過一會兒,落在謝沉硯眼裏,猶如天雷勾地火。


    謝沉硯臉色黑了白,白了黑,隱隱還帶著點綠。


    如果說在蒼溪山的時候他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那現在就是被打碎的醋壇。


    陳年老醋從壇子裏流出來,酸溜溜的味道仿佛能化成實質。


    謝沉硯再也看不下去,擅自離開隊伍,撥開人群,一把抓住宋南燭的胳膊。


    宋南燭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百裏錚身上,目光隨著百裏錚的行走而遠去,壓根沒注意到謝沉硯,頓時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扭頭,看到謝沉硯之後,心中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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