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小侄讓眾人為之側目。


    屋子裏的人除了被請來給宋南燭診脈的大夫,都是一臉不可置信。


    方才那聲伯父隻當是謝沉硯為數不多的教養吧,但一聲小侄是眾人萬萬沒想到的。


    謝沉硯的自稱不是小爺就是本少爺,就算再母親和親友麵前,也不肯低頭,這聲小侄倒是新鮮。


    謝沉硯渾然不覺自己語出驚人。


    他靜靜等著宋父的迴答,眼睛時不時偷瞄站在宋父身後的宋南燭一眼。


    宋父本來還有點愣神,見他開始覬覦自己的女兒,瞬間清醒,稍稍側身,擋住身後的宋南燭,義正言辭道:“謝少爺有什麽話不防在這裏說。”


    “叫少爺多見外,伯父還是叫我沉硯吧。”


    謝沉硯笑著環顧一圈室內,忽然走到宋父身邊,探過身子耳語。


    “是關於南燭的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方便說。”


    宋父還對他貶低自己女兒的話心有餘悸,如今聽到他再次提起自己的女兒,生怕他再次口出驚人,當著大家的麵詆毀女兒的名聲。


    於是對宋南燭道:“南燭,你先出去等會父親,父親跟謝少爺說會兒話就來。”


    宋南燭應了聲,屋內的許佳慧和收拾好藥箱的大夫也很識趣,跟著宋南燭一並出了屋子。


    直到宋南燭關上屋子的門,屋子裏隻剩謝沉硯跟宋父,謝沉硯放心打開天窗說亮話。


    “伯父,小侄鬥膽問一句,南燭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又或者咱們宋家得罪了什麽人?”


    謝沉硯口中的伯父和小侄宋父都能聽進去,但他的這聲南燭和咱們宋家就聽不進去了。


    什麽南燭,什麽咱們宋家,搞得好像他跟自己女兒有多親密,跟宋家有什麽關係似的。


    宋父沒有迴答謝沉硯的問題,而是先糾正謝沉硯的話。


    “謝少爺,您跟南燭的關係好像沒有好到直接喊名字,還有,是我們宋家,不是咱們宋家,您是謝家的少爺,我們宋家可高攀不上。”


    謝沉硯心想,還分什麽你我,反正遲早是一家人,南燭遲早是他的媳婦。


    想是這麽想,卻不敢這麽說。


    之前他看花展毅撩撥姑娘,那家夥從來不會當著姑娘家長輩的麵直愣愣說這種話。


    用花展毅的歪理說,在姑娘麵前說情話,立下海誓山盟,那叫情趣,在姑娘家長輩麵前說情話,立下海誓山盟,大多數結果都是被人家長輩用大棒子打出門。


    謝沉硯想了想宋父之前敵視自己的態度,還是決定要委婉。


    “這時候伯父就別計較這個了,還是先迴答我的問題,這個問題事關南燭的安危。”


    聽到事關女兒的安危,雖然宋父雖然不悅,但還是把心中的情緒都壓下去了。


    答道:“我們家南燭一直老老實實待在家,且待人和善,不可能會跟什麽人結仇。”


    “那宋家呢?宋家是不是有什麽生意場上的對手?”


    宋父蹙眉沉思片刻,嚴肅道:“你懷疑是宋家生意場上對手對南燭下手?”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謝沉硯往宋父身邊挪一步,拉近跟宋父之間的距離,說出自己心裏的猜測,“我之前聽到要害南燭的人說,要把南燭帶出城,而且就前兩次南燭遇到山賊,山賊卻沒有取她性命,也沒有謀財的打算,顯然是另有打算。”


    頓了頓,接著說:“伯父,我跟您透露一句,常家跟蒼溪山的山賊其實還通著氣,而且常家在汴京有靠山,伯父您也想想,在汴京有沒有什麽仇家。”


    聽完謝沉硯這番話,宋父起初還在思考宋家到底得罪了什麽人,然而越想神色越凝重。


    若真是因為他做生意的時候得罪了什麽人,那仇家也該衝著他來才對,而不是三番兩次對南燭下手。


    汴京……


    難不成是之前在姑蘇打聽南燭身世的那群汴京人,他為了躲避那群人搬到陳郡,如今他們竟追到這兒了嗎?


    謝沉硯原本還想跟宋父商討一下,看到底是什麽人想對宋南燭動手,但他看到宋父臉上的了然和驚懼,頓時就明白了。


    看來他這老丈人想到到底是誰要害他媳婦了。


    當即又往宋父身邊湊了一步,迫不及待詢問。


    “伯父是想到什麽了嗎?”


    宋父心中明明有了猜測,卻閉口不提。


    “我做生意這麽多年,難免會觸動別人的利益,得罪一些人,一時半會兒我怎麽可能想得出來。”


    完全是在撒謊。


    謝沉硯以為他是覺得家醜不可外揚,立刻拍起胸脯保證。


    “伯父你放心,我是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事關南燭的安危,可不能馬虎。”


    宋父當然知道這件事關乎南燭的安危,雖然這個謝沉硯看著很關心南燭,但這件事不僅關乎南燭的安危,更關乎南燭的身世,且牽扯甚廣,他不能也不敢讓謝沉硯知道。


    宋父應付說道:“一時半會兒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你容我迴去想想。”


    謝沉硯知道宋父不會輕易把家醜說出來,也不勉強,反正無論宋父說不說,他都可以從常歡哪那裏套到消息。


    他跟常歡之間還有老賬沒算,正好跟南燭的事一塊結算。


    他就不相信,常歡的嘴巴能硬過他的拳頭。


    謝沉硯心中有了計較,也不勉強宋父一定要說出來,而是給了宋父一個台階。


    “那伯父迴家慢慢想,等什麽時候理出個頭緒再派人知會小侄一聲,說不定小侄還能幫上一二。”


    宋父敷衍道:“謝少爺費心了。”


    謝沉硯重申:“什麽謝少爺,多見外,伯父還是叫我沉硯吧。”


    宋父嘴角抽了抽,沉硯二字就在嘴邊,但說出口還是那句謝少爺。


    謝沉硯也不急著讓宋父改稱唿,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跟宋父磨下去,他就不相信,這小老頭能一直改開口。


    兩人心中各有思量打算。


    不多時,兩人從房間裏走出來。


    一直在外邊等候的宋南燭和許佳慧雖好奇他們說了什麽,但也知道他們既然要避開自己,那就說明有避開耳目的理由,就算問也問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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