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硯左右為難。


    他沒想到常歡為了跟自己作對,居然會叫到五千兩。


    五千兩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常歡而言,都不是一筆小數字。


    要是他再往下叫,被老頭知道了,指不定會被氣成什麽樣,一時半會兒他也拿不出那麽多錢。


    可若不叫,自己的話都放出去了,這會兒被價錢嚇退,不僅沒麵子,還會連累歡樓的姑娘們。


    謝沉硯久久不出聲,台上的鴇母往他這邊看了一會兒,提高聲音提醒。


    “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


    在場的大部分人也都把目光移到謝沉硯身上。


    眾所周知,常家的小二爺和謝家的謝六郎一直針鋒相對。


    今天競拍歡樓,顯然也是這二位在較勁。


    以往這二位每次較勁,都是謝六郎更勝一籌。


    這次較勁,才五千兩謝六郎就叫不動價了,看來這迴小二爺終於要揚眉吐氣贏一次了。


    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暗自揣測謝沉硯最終能叫到多少錢。


    常歡看謝沉硯不出聲了,忽然大笑。


    “謝忱,還以為你今天準備了多少銀子,原來也不過如此,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無論是歡樓,還是你旁邊那個小賤人,今天你什麽都保不住!”


    聽到常歡點到自己,牡丹心底生出無限恐懼。


    如果今天謝沉硯護著她,她或許被常歡打一頓就過了。


    可謝沉硯已經開口要護她,若是謝沉硯此時放手,她落到常歡手上,以常歡的手段,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牡丹急了,無助地看著謝沉硯,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謝公子……”


    徽墨在一旁也急了。


    要是再放任自家少爺叫價,被老爺知道了,真的會把少爺跟他打得半死。


    徽墨也在一旁小聲地勸謝沉硯:“少爺,咱家拿不出那麽多銀子,咱們走吧……”


    謝沉硯走也不是,繼續叫價也不是。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他旁邊的陳瑉忽然開口。


    “謝公子,你若實在想拍下歡樓,陳某願助你一臂之力!”


    聞言,謝沉硯轉頭看向陳瑉。


    隻聽陳瑉繼續說道:“陳某不才,做生意這些年也有不少積蓄,若謝公子囊中羞澀,陳某願拿出自己的積蓄幫謝公子買下這歡樓。”


    謝沉硯心中一喜,話中帶著隱隱的興奮。


    “你確定要幫我跟常歡作對?你圖什麽?”


    “圖謝公子的一個人情。”陳瑉坦蕩一笑,“小二爺雖然威名在外,但謝公子您背後有謝家和花家,當真論起來的話,小二爺不如您。常某是個生意人,生意人重利,今天幫您雖然會得罪小二爺,但卻能給陳某帶來更大的利益。”


    幾句話就分析出了利弊。


    確實,常家在陳郡的威名不如謝家。


    因為謝家不僅有個當王妃的女兒,還因為謝家跟花家是世交,而花太守是陳郡最大的官。


    所謂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


    常家在陳郡再得勢,能賺再多銀子,都壓不住謝家跟花家。


    這也是謝沉硯力每次都能力壓常歡的原因。


    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送他一個人情,因此得罪常家,確實是筆穩賺不虧的買賣。


    謝沉硯心裏有了個底。


    “你能借我多少銀子。”


    陳瑉想了想,脫口而出:“八千兩!”


    謝沉硯的目光掃了一遍陳瑉身上的金銀配飾,確實像是能拿出八千兩的樣子。


    “好,那就八千兩。”


    八千兩加上今天他帶出來的兩千兩,足有一萬兩。


    盡夠了。


    謝沉硯繼續叫價:“六千兩!”


    聽到謝沉硯報出數字,牡丹終於鬆了口氣。


    而旁邊的徽墨,則是臉色愈發難看。


    常歡也緊跟著報價:“六千六百兩!”


    謝沉硯也不甘示弱。


    叫價聲此起彼伏。


    終於,在謝沉硯喊出一萬兩的天價時,常歡終於沉默了。


    鴇母又接連問了三次還有沒有人要出價,常歡都默不作聲。


    最終,鴇母站在台上宣布,歡樓由謝沉硯花一萬兩競拍所得。


    人群中發出一陣又一陣唏噓聲。


    “一萬兩啊,謝沉硯怕不是瘋了!”


    “也難怪,英雄難過美人關嘛,說不定謝沉硯跟常歡競爭,就是因為他們看上了同一個女人。”


    “一萬兩對我們來說虧本的買賣,可對人家來說,不過是手指縫裏漏點銀子的事。”


    眾說紛紜。


    謝沉硯把這些話聽進耳朵裏,心裏有些許複雜。


    照理說,詆毀自己的謠言加起來三天三夜都聽不完,以往那些謠言聽過就過了,也沒覺得有什麽。


    但這次的謠言讓他感覺不舒服。


    他竟有些害怕這些謠言傳到宋南燭耳朵裏,想叫人們閉嘴。


    競拍徹底結束,前來競拍的人們漸漸離開,人很快就走光了。


    鴇母拿出一張地契,一遝賣身契和一遝籍契,統一交到謝沉硯手中。


    謝沉硯在地契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陳瑉見事已成定局,終於緩緩開口。


    “謝公子,八千兩我待會兒差人迴去取,隻是公子得給我寫一張欠條。”


    借人家的錢,寫一張欠條,這很合理。


    謝沉硯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了。


    陳瑉趁熱打鐵:“陳某之前把銀子借出去,都會收三分利,這次看著謝公子的麵子上,就少收些利錢,以一個月為期,一個月內,第一天的利錢是一文錢,第二天的利錢是兩文錢,之後每一天的利錢都是前一天的十成。若是超過一個月,那就按八千兩每個月兩成利算。”


    謝沉硯想了想。


    一個月內,第一天的利錢是一文錢,第二天兩文,第三天四文。


    照這麽算,一個月也沒多少錢,隻要自己能在一個月內還上這筆銀子,八千兩相當於沒有利錢。


    雖然說這種還利錢的方式有點奇怪,不過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在一個月內湊夠八千兩,盡管有點困難,但還是能做到的。


    權衡之後,謝沉硯最終按照陳瑉所說,寫了一式兩份借據,並簽上了自己龍飛鳳舞的大名。


    陳瑉將借據仔細看了一遍,最終也簽上了自己名字。


    謝沉硯那屬於自己的借鑒拿在手上。


    輕飄飄的一張紙,卻是八千兩的負擔。


    他感覺有些沉重,心裏隱隱生出幾分不安。


    可一想到馬上就能把歡樓改成酒樓,那點不完頓時被他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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