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硯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他撐著手掌站起來,迫不及待就要去開啟自己的首富之路。


    然而沒走幾步,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頓時停下腳步,又折了迴來,坐在花展毅身邊。


    目不轉睛地盯著花展毅,狐疑問道:“花展毅,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花展毅笑了笑:“就咱倆整天廝混,你覺得我能瞞你什麽?”


    謝沉硯皺起眉頭。


    廝混這詞能這麽用?


    花展毅也撐著地板坐起來,伸手搭在謝沉硯肩上。


    “我就是覺得,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鬧翻,既然你實在喜歡南燭姑娘,非她不可,那我把她讓給你又何妨,反正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我又不是少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很符合花展毅的風格。


    可謝沉硯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直勾勾地盯著花展毅。


    “你之前不是說,你這次是認真的,要跟我公平競爭嗎?”


    花展毅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那你之前還說,你不喜歡南燭姑娘。”


    謝沉硯臉頰有些燙。


    他之前確實說過不喜歡宋南燭,可當他看到花展毅對宋南燭這麽上心,自己心裏尤其不是滋味。


    特別是他看到花展毅對宋南燭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心裏的負麵情緒積攢到了極點,所以才把錢多多引到花展毅跟前。


    他知道錢多多是花展毅心裏一直過不去的坎,也知道自己這麽做實在對不住花展毅。


    可一想到宋南燭,他心裏的那點愧疚全都被壓下去了。


    他不想,也不能接受,自己最好的兄弟對宋南燭下手。


    雖然他不像花展毅一樣,對情愛之事駕輕就熟,但他知道,自己喜歡那個叫做宋南燭的姑娘,不願看到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謝沉硯穩住心神,深唿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心裏既歡喜,又煩躁。


    花展毅決定放棄宋南燭,這對於他來說本該是好事。


    少了花展毅的競爭,他的機會便能更大幾分。


    可同時,他又覺得,花展毅的喜歡未免也太廉價。


    前不久還放話說要跟他競爭,這才幾天啊,這麽快就放棄了。


    他到底拿宋南燭當什麽,一個用來消遣解悶的玩意嗎?


    謝沉硯有些生花展毅的氣。


    可當他看到花展毅臉上竭力掩飾的失落和頹廢,罵人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最終,他隻是拍了拍花展毅的肩膀,迴歸原先的話題。


    “所以,花晚檸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花展毅哭笑不得。


    他是真沒想到,都說了這麽多話,過了這麽長時間,謝沉硯竟然還沒忘記這茬。


    沒好氣地推了謝沉硯一把,笑罵:“滾吧你!”


    謝沉硯還想追問。


    又覺得,花展毅已經退這麽老大的一步,自己再得寸進退好像有點不太好。


    於是收住話鋒,破天荒讓花展毅占了一次口頭便宜。


    “看不明白你們這對兄妹,不管你了。”


    說完,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花展毅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看著謝沉硯的背影漸漸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一陣微風吹過,他控製不止紅了眼眶。


    兩行濁淚從眼角滑落。


    ……


    自從決定了開酒樓,謝沉硯開始在城中到處物色鋪子。


    幾天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家地段好,且亟待出手的鋪子。


    那是家歡樓。


    因為鴇母買不到年輕貌美的姑娘,而樓裏的姑娘不是姿色簽約,就是年紀大了,被客人嫌棄,每個月生意慘淡,掙到的銀子無以為繼,不得已才將歡樓掛牌出售。


    謝沉硯覺得,雖然歡樓跟自己的身份有些不搭,但勝在地段好。


    ——這間歡樓跟宋南燭執掌的布行在同一條街道上。


    謝沉硯盤算著,等他把歡樓買下來,再辦一個盛大的開業儀式,好在宋南燭麵前顯擺顯擺。


    酒樓跟布行一條街,他就能天天在宋南燭麵前晃悠。


    等日子一長,宋南燭肯定會對他日久生情。


    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謝沉硯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讓徽墨把自己的積蓄都翻出來,又從庫房了順了幾件古董拿去當,湊了點錢,拿著錢直奔歡樓。


    歡樓這種地方,謝沉硯隻來過一次,還是花展毅帶他來的。


    花展毅騙他說,那是天底下最能讓人快活的地方,是天上的地方。


    他那時還不懂男女之事,信以為真,跟著花展毅進了歡樓。


    直到有女人纏過來,開始動手扒他的衣服,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受騙了。


    這哪是什麽快活的地方,這就是滿足他花展毅私欲的窯子!


    謝沉硯看著烏煙瘴氣攪在一處的男男女女,臉上黑了又白,白了又紅,紅了又綠,那叫一個五彩繽紛。


    他一把推開纏過來的女人,一拳砸在花展毅鼻梁上,頭也不迴逃出了歡樓。


    從那之後,他一看到歡樓這種地方,就躲得遠遠的。


    時隔多年,再次踏入歡樓,是截然不同的場景。


    歡樓裏的姑娘大抵都知道自己要被鴇母打包買了,一個個表情麻木的坐在大廳裏,看到謝沉硯進來,全然沒有反應。


    謝沉硯一進門就被脂粉味嗆到了。


    他打了好幾個噴嚏,拿手捂住鼻子,才感覺好受些。


    他帶著徽墨,以及東拚西湊攢出來的八百兩銀子,十分豪氣的大喊。


    “你們的媽媽呢?”


    姑娘們隻是懶散地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人迴應。


    謝沉硯頓覺尷尬。


    雖說這些姑娘沒有擠上來是好事,可也不至於冷淡成這樣,一句話也不迴。


    不過很快,謝沉硯就想到問話的法子。


    他從懷裏拿出一小錠銀子,舉在眼前,複述一遍自己的問題。


    “你們的媽媽呢?”


    這迴,終於有人走過來。


    年老色衰的女人看著謝沉硯手裏的銀子,諂媚笑道:“媽媽去見客了,我這就去把她叫出來。”


    謝沉硯十分滿意把銀子遞給女人。


    女人接了銀子,扭著腰肢往樓上走。


    謝沉硯在大廳裏走一圈,開始計劃自己盤下歡樓後,要如何整改。


    就在這時,二樓雅間的門口打開一條縫,一道怨毒的目光透過門口縫隙,徑直落到謝沉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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