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百裏錚沒有越界的舉動。


    可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卻讓謝沉硯更加火大,總覺得這家夥在打宋南燭的主意。


    他不想讓兩人繼續用你來我往的眼波交流,當即一把把宋南燭拉到自己身後,冷著一張臉,毫不客氣對百裏錚道。


    “那個什麽三當家,你今天救了我們,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報,隻能等來生有機會再報。”說著,對王野的屍體泄憤地踩了幾腳,呸了一聲,才繼續對百裏錚說道,“眼看這天色都不早了,咱們也該各迴各家了,你迴你的蒼溪寨,我們迴我們的家,就算後會有期,也不要再見麵了!”


    對待救命恩人,謝沉硯說話卻十分不客氣。


    雖然不知道這個三當家何故要救他們,但謝沉硯心裏很清楚,這人不會害他們。


    不對,確切地來說,是不會害宋南燭。


    宋南燭說過,有個山賊給了她一份地圖,所以她才能順利逃出來。


    那個相助宋南燭的山賊,想必就是這個三當家。


    方才,宋南燭命懸一線之際,此人又恰好及時趕到,這說明此人應該一直在林子裏伺機而動,所以才能那麽巧,剛好出手救下宋南燭。


    而他被刀疤臉等人圍攻的時候,這家夥隻是眼睜睜看著,若是宋南燭沒有跑過來救他,他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所以,他獲救,想必是因為這家夥在打宋南燭的主意,所以他沾了宋南燭的光。


    這人不想讓宋南燭再迴山寨遇險,所以勢必會把刀疤臉等人解決幹淨。


    救他,不過是順手而已。


    想明白這一點,謝沉硯看百裏錚愈發不順眼。


    二話不說,拉著宋南燭下山。


    邊走,邊嘟囔。


    “再不下山,等太陽下山可就找不到路了,隻能留在山裏喂狼!”


    聽到這句話的百裏錚不置可否,而他身邊的心腹黑煞卻認為,兩人真的隻是擔心太晚下山會有危險,開口善意提醒。


    “二位放心,我們蒼溪山沒有狼。”


    孰料謝沉硯非但沒有放心,反而冷哼一聲,嘲諷道:“沒有狼更糟,被狼吃了好歹還能剩下幾根骨頭,要是被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山賊惡煞吃了,可是連骨頭渣都不會剩的!”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蠢的人都能聽出來,謝沉硯根本不是在擔心天黑找不到路,而是在擔心百裏錚等人會下黑手。


    一片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黑煞臉色都變了。


    “嘿,我這暴脾氣!”他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訓謝沉硯。


    百裏錚當即伸手阻攔,輕輕搖了搖頭,示意黑煞不要衝動。


    “不要節外生枝,咱們還得留在這兒善後。”


    經百裏錚一提醒,黑煞很快冷靜下來。


    他看著滿地一刀斃命的屍首,長得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臉龐充滿了迷茫,漆黑的眼睛裏透出清澈的愚蠢。


    “怎麽善後?”


    沒等百裏錚迴答,旁邊的白煞對著黑煞的後腦勺狠狠拍了一巴掌。


    “你可蠢嗎?當然是偽造現場,把殺害二當家的禍水引到官兵身上!”


    白煞身形高挑勻稱,五官俊朗剛毅,看著像是個清俊的公子哥,可一開口,卻是女音。


    聽著白煞的解釋,黑煞恍然大悟:“哦!”


    就在百裏錚和白煞都認為黑煞終於明白他們要什麽了,結果黑煞又來了一句。


    “怎麽偽造現場?”


    看著黑煞那張既兇狠又愚蠢的臉龐,百裏錚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一番,可話還沒說出來,又覺得跟這家夥解釋實在費勁,最後心累地歎了口氣。


    “你來!”他朝著白煞揚了揚下頷。


    白煞一臉恨鐵不成鋼,如此這般講解一番。


    插科打諢的一會兒工夫,謝沉硯和宋南燭已經離開了三人的視線。


    百裏錚的目光穿過密林,落寞地看著宋南燭消失的方向,心裏默默猜想——南燭,你還記得我嗎?


    ……


    另一邊,謝沉硯拉著宋南燭,一瘸一拐,走得越來越快。


    宋南燭一個姑娘,身上又受了傷,光是走路都費勁,跟著謝沉硯沒走多遠,就崴了腳。


    腳踝處劇痛傳來,她再也忍不住輕嘶一聲,稍稍用力拉了拉謝沉硯的手。


    “謝公子,我實在走不動了,咱們停下來歇會吧。”


    謝沉硯這才停下腳步。


    其實他也早已疲憊脫力,隻不有不想看到百裏錚的意念在支撐,所以忍著腿上的痛楚,走得飛快。


    這會兒遠離了百裏錚的視線,一鼓作氣再而歇,謝沉硯頓時垮了下來。


    疲憊酸痛從四肢蔓延到五髒六腑,衝破支撐謝沉硯的精神,他當即鬆開宋南燭的手,大喇喇坐到地上。


    “累死小爺了。”邊喘氣邊喊。


    宋南燭也疲憊到了極點,但她不像謝沉硯那邊不顧形象地坐到地上,而是四處張望,找了一比較幹燥背風的地方,對謝沉硯道。


    “謝公子,坐到這邊來,這兒比較幹。”


    謝沉硯一坐下就不想動了。


    他無所謂坐的地方幹不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宋南燭,冷哼一聲:“才撿迴一條命,還瞎講究什麽?”


    宋南燭本是好意,無奈貼上謝沉硯的冷臉,心裏有些尷尬。


    她裝作沒聽到謝沉硯的話,自顧自坐了下來。


    兩人相隔九尺,就這麽大眼瞪大眼地看著對方,抓緊時間休息。


    就這麽坐著實在無聊,謝沉硯迴想起宋南燭跟百裏錚之間的對話,以及百裏錚看宋南燭的眼神,心裏實在不是滋味,酸溜溜道:“喂,宋南燭,你跟那個卷毛賊頭子是什麽關係,他為什麽要救你?”


    卷毛賊頭子?


    宋南燭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沉硯口中的卷毛賊頭子就是蒼溪山三當家百裏錚。


    她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認不認識百裏錚,便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他是誰了。”


    “不記得?”聽到宋南燭的迴答,謝沉硯麵色稍霽,可嘴上仍不肯說好話,“小女子見三當家英姿綽約,身手不凡,與小女子的一位朋友十分相似,所以小女子鬥膽,敢問三當家,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他將宋南燭的話複訴一遍,語氣陰陽怪氣:“搭訕借口可真爛,你是不是見到誰都這麽套近乎?”


    宋南燭語噎。


    她確實不記得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百裏錚,隻是隱隱感覺熟悉,似乎是在夢裏見過。


    就像之前她在夢裏見到謝沉硯一樣。


    夢中預見未來這種事,不好跟別人說,宋南燭含糊蓋過。


    “隻是眼熟,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何其多,未必是相識。”


    見宋南燭撇清跟百裏錚的關係,謝沉硯心情輕鬆了不少。


    “不認識最好,像那種殺人不長眼的山賊,一旦認識,可沒有好下場。”


    說著,謝沉硯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你剛才說,那些想要抓你的人是奉了上頭的命,上頭是誰?”


    宋南燭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聽百裏錚提過幾句,方才我也想問他到底是什麽人想抓我,他隻說讓我不要打聽太多。”


    謝沉硯的關注點放在百裏錚這個名字上。


    他心想:哦,原來那個卷毛賊頭叫百裏錚啊,還真是個難聽得不能再難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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