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彌留,以鑄成界。


    此間神州大地,以熱火朝天的方式在蓬勃進發,不管是在那個時代,作為新時代的開辟者都擁有後人無法媲美的熱情,因為他們是層層篩選下對這片土地愛的最深沉的人。


    雖然蘊星河幾人可以在瞬間將星球的環境改變,甚至直接升起無數高樓大廈,但虛幻的泡沫無法支撐起龐大建築,唯有堅實的地基才能平地起高樓,因為這不僅是心靈上的建設,更是對於現實規則的建造。


    作為人們親手搭建起的建築,在因果的引動下它將混合每一位建造者的信念和堅持,而建造者又引動其餘人的心念,在第四維度中,在平衡的秩序裏,在命運的必然下,這就是因果的誕生。


    而辛苦的報酬就是收獲的喜悅,也隻有收獲才是辛苦的唯一報酬。


    台灣省。


    毗鄰海岸處,東臨近太平洋有一處村落,在村落遠處有剛剛駐紮的一處基地,他們是剛參加完萬國合眾城戰鬥的特殊部隊,每一個人都有著聯盟的通用型鎧甲。


    五人戰鬥小隊是聯盟小隊的基本結構,軍隊中將一個班分為兩隻小隊,包括輔助人員在內共計十二人左右,而擔任小隊隊長的大多數都是綜合型鎧甲的鎧師,但這支小隊卻有些不同,因為他們的隊長是防禦型鎧甲。


    前哨基地。


    因為幕爾查斯幾人帶領殘餘的大多數人逃到了美洲大陸,所以不得不對所有邊境線增派人手,而先鋒一隊正是第一批增援到台灣前哨基地的部隊,他們隸屬於尖刀先鋒連。


    由於繼承了聯盟的軍隊製度,三班一排,三排一連,一個連約有一百二十人左右,作為先前戰鬥的突出部隊,他們將負責台灣的安全事宜。


    天氣晴朗,海風帶著些清爽的味道,先鋒一隊的隊長再次檢查了一下所管轄的海域後,迴到了前哨基地內,他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生怕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辜負了別人的信任,既然連長將任務交給了他,那麽他就要做到最好。


    “隊長,你迴來了。”


    麵對隊員的招唿他點了點頭,隨後就近坐了下來,作為出生入死的夥伴,兩人沒有什麽拘謹,除非在戰時。


    “今天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吧?”


    隊員搖了搖頭。


    “和平常一樣,就是隔壁村的王大娘送了一些水果來,說是之前我們給的種子結出來的。”


    “那你收下了?”


    “我也不想啊,我說了我們不能隨意收東西的,結果她丟下就跑了,口裏還一直在感謝我們,我真不知道怎麽拒絕。”


    “多虧宣傳部隊的努力,但下不為例知道嗎?我們是最前哨的部隊,要注意所有奇怪的事,王大娘人很好,但是要小心有人在中途下藥,畢竟他們隻是普通人。”


    隊員慎重的點了點頭,對於隊長的謹慎他毫不懷疑。


    海浪擊打著岸堤,濺起大片水花,隨後又砸落進海裏,在翻滾間冒出潔白的泡沫。


    大海很美,一片蔚藍不見邊際,先鋒一隊隊長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都說邊防部隊很苦,究竟有多苦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做,要說為什麽的話,大概就是他們喜歡看著屬於自己的海域在不斷湧動,就像是一顆不停跳動的心髒,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生命力,毫無疑問,他們愛這片土地,不是出於一時的衝動,而是曆經一場場戰鬥所不能磨滅的信念。


    機械聲響起,光幕展現一幅地圖。


    【警告!有人正在進入我方領空】


    聖天的速度很快,低空飛行的他排開周圍氣浪,將海麵破開出一條筆直的道路。


    波光粼粼,前方的海麵很美,但在察覺自己被發現後,他第一時間開始加速,隻有在進入內陸後,他才能放下心來,否則他不敢賭對方會不會出動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毫無疑問幕爾查斯他們有這種武器,作為對手,聖天相信這個聯盟一定也有,而且隻多不少。


    此刻臨近海域的地圖在他的腦中不斷排序,他需要一條最穩妥的線路。


    而此時先鋒一隊所在,作為隊長的他在發現來人是聖天後,就開始猜測起了對方的路線。


    他的時間不多,對方從太平洋而來,能選擇的線路很多,而聯盟因為大部分作戰部隊在西方戰鬥,所以人手嚴重不足,他不能放任對方就這麽進去,不僅是因為對方的挑釁,更是一種屬於身在最前線的責任。


    五人迅速交流了起來,直到隊伍中年齡最大的那位隊友開口。


    “關於這個聖天我有一個最重要的消息。”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消息了。”


    “東隅有十樓,且以青霞最。”


    幾人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但他也不好意思明說,顯然這並不影響接下來的話。


    “青霞樓的頭牌名為閉雲,取自閉月羞花之意,而她在那個時候是聖天的愛人。”


    時間恍然,迴以過往。


    當查理斯用神晶來收割信仰時,有一個人掌握了其中最大的好處,那就是聖天。


    聖天本名書難簡,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一如書中的故事一樣,他們總是和狐妖,鬼魂,小姐,花魁這類的糾纏不清。


    而聖天當時也是和身為青霞樓花魁的閉雲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當時正是所有人都在尋找神晶的時候,也是查理斯剛剛屠戮完神州之後。


    聖天作為神州人不僅僅是處處碰壁,更是被人羞辱,時至機緣巧合之下他遇見了剛剛被貶為歌妓的閉雲,兩人在那種情況下不說是同病相憐,更是彼此唯一的希望。


    但,正如有目的的計劃一樣,人們的相遇雖然大部分是命運的巧合,但是總逃不過計劃的必然。


    閉雲以為兩人是彼此內心僅有的溫暖和光明,殊不知這隻是她以為,陷入黑暗和絕望中的人就好像即將溺亡一樣,手中胡亂抓取著什麽,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考慮。


    因為聖天已經成為了她活著的唯一目的,是她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裏的唯一希望,她隻能為他而活,她的一顆心也隻為他跳動。


    當生命的一切都被自己托付給另一個人後,那麽這個人就已經失去了自己,她的命運也將在那個人的手中隨意揉捏。


    她有無數借口可以去為他粉飾一切,腦中的所有念頭都可以為他尋找合理的解釋,她的心情因他而動,她的思緒因他而存。


    直到……


    聖天終於得到了一顆神晶,那時正是神州反抗之時,也是查理斯第一次收割之時,所以他抓住了這個機會。


    雖然隻是一顆白晶,但他成功覺醒了自己的能力,血毒。


    這並不是一個很厲害的能力,隻是可以讓毒影響血液而已,而且還不是那種致命的毒,如果要增強毒性隻有慢慢積蓄,而毒性的積蓄雖然可以借助毒物來強化,但還是太慢了,凡間的毒物雖然很強,但怎麽能影響超凡者,當他知道其他人的超凡劇毒都被輕易淨化後,他就知道毒這個東西隻能一擊必殺,而他的機會也隻有一次。


    於是聖天開始了深度開發能力,同時閉雲也在他的投喂下慢慢改變,沒人能懷疑愛人親手所做的食物,除非她本就不愛你。


    閉雲也是如此,她從不懷疑,直到她的血液慢慢被聖天培育的達標,而她也成為了“毒人”,隻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和合適的人。


    往食物中下毒?不,這才是最高明的下毒方法,於此同時,聖天也在不斷給閉雲造勢,聖天很懂人心,在當時就已初見端倪。


    雖然閉雲有所怨言,但在聖天的安撫下還是答應了下來,她不懂為什麽聖天可以毫不在意別人看她的目光,雖然計劃在穩定進行,但聖天不需要有絲毫意外,於是,在一個夜晚,在恰好的時機,有人在美色的垂涎下襲擊了閉雲。


    愛而不得是他給的借口,但其實利益才是根本。


    可閉雲不知道,當她絕望之時,聖天出現了,以重傷的代價擊殺了對方。


    是的,擊殺,那個人怎麽也不會想到,原本隻是演個戲而已,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實在太常見了,但對於聖天來說,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從一開始他就注定了結局。


    可這還不夠,深淵中的一縷微光變為熾熱太陽還不夠,他需要閉雲付出,而重傷就是個機會。


    當渾身鮮血的聖天向閉雲露出一個笑容後,他微微張張嘴,從口中吐出幾個音節。


    “別怕,有我在。”


    僅僅隻是這五個字閉雲卻毫無顧忌的哭了出來,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和感動,萬千孤獨和黑暗,少女最後的倔強通通都化作眼淚摔成碎片。


    於是在一個夜晚,兩人坦誠相待,這也預示著兩人的關係在這一刻完全改變。


    這也讓閉雲來到了一個極端,陷入愛情的人是盲目的,尤其是初嚐禁果的人,因為那洶湧澎湃的愛意將化為烈火燃燒一切理智。


    聖天隻需要一個暗示,而他也將自己的血毒開發到了一種全新的程度。


    血契,以血為契,剝奪一切。


    對於聖天來說,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而身為花魁的閉雲就是他最好的籌碼,在不斷造勢之下,閉雲的初次無疑是令人心動的,而聖天也完成了青霞樓的心願,現在他們都隻需要一位天神境“客人”前來。


    閉雲會同意嗎?


    不會,那麽怎麽讓她同意呢?


    愛啊,真正的愛讓人度過彼岸。


    虛假的愛使人墜入深淵。


    聖天重傷了,或者說他的傷勢一直就沒好過,他是一位不想要絲毫意外的人。


    對於閉雲來說所愛之人越是通情達理,越是為她考慮,那她就越是愧疚,越是掙紮。


    而她也被賣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價格。


    閉雲看著每個人都在高興,卻沒人關心她想要什麽,生命中那個最重要的人此刻卻癱倒在床,命不久矣。


    命運似乎正在逼她做出選擇,可她早已失去了自己,所以她沒有選擇。


    天神境的人來了,一夜瘋狂過後,那種撕裂感布滿內心,身上的齒痕滲出鮮血,卻被飲盡。


    雖然下身早已被修複,可如今再次撕裂的何止是她的內心,她需要安慰,卻不敢去渴求這份安慰。


    直到房門被打開,閉雲看著聖天發愣,隨即就是讓他趕緊走,因為他害怕天神境醒來會將聖天殺死。


    但聖天微微挑起了她的下巴,露出了一種她此前從未見過的表情。


    戲謔,玩味,湧動著難以掩藏的欣喜。


    可她知道這欣喜卻不是為她而流露。


    閉雲很聰明,能活下來的都很聰明,可她卻有底線。


    “你愛過我嗎?”


    “愛,當然了,我不喜歡意外。”


    如何摧毀一個人,無非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而已。


    所以當聖天將他所做的一切都說出來時,閉雲猶在僥幸,於是她問出了她的最後一句話。


    “為什麽?”


    “因為我拒絕不了欲望,所以我也拒絕不了你。”


    灰白,破敗,充滿死寂的絕望充斥在閉雲內心,於是她答應了聖天,隻渴望那最後的解脫。


    此刻血契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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