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過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無咎。


    孔子在迴答子貢的問題時,為我們發明了一個成語:過猶不及。無論過分還是不足,都是不恰當的。


    這句爻辭大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翻版,告訴我們做人要守份:不要淩駕於君王之上,要謹守臣子位份,沒有災難。


    有人聽了有意見: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們要理想有抱負,如果一味安分守己,我們怎麽進步?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話據說是拿破侖的名言。這句名言據說還有下半句:但是當不好士兵的士兵絕對當不好將軍。


    士兵可以有當將軍的理想和抱負,但前提是要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否則士兵們如果不腳踏實地好好當士兵,卻都像將軍們一樣對著作戰地圖擺軍旗、發電報。遲早被敵人攻進指揮部,一窩全部端了。


    所以,我們當士兵的時候要努力當好士兵,當將軍的時候要用心當好將軍。在什麽位置上做好什麽位置的事,盡職盡責,這叫守份。


    守份與當將軍的遠大理想並不矛盾,反而相輔相成。


    1852年,葉赫那拉氏(1835年-1908年)被選入宮,賜號蘭貴人。


    葉赫那拉氏原本是滿清最古老的姓氏之一,有段時間似乎成了慈禧太後的專用名詞。


    蘭貴人的大名或許是葉赫那拉·杏貞,小名杏兒。很多小說和影視劇誤以為她的小名是蘭兒或玉蘭,這是顛倒了因果關係。


    鹹豐帝非常喜歡玉蘭花,因此封她為蘭貴人以表達喜愛之情。這才逐漸有了蘭兒這個昵稱,而不是相反。


    關於葉赫那拉氏與愛新覺羅氏,流傳著一個著名的詛咒。


    十六世紀末,建州女真在努爾哈赤的領導下日漸強大,他們一步步征服強敵以統一女真族。起源於吉林省葉赫河的葉赫那拉部落是其最強大的敵人之一。


    結果是努爾哈赤打敗了葉赫那拉部。


    部落首領金台石不屈戰死在沙場,並且發下了一個驚心動魄的誓言:“就算葉赫那拉氏隻剩下一個女人,也要顛覆愛新覺羅氏的統治。”


    從此,這個詛咒就像幽靈一樣懸在清王朝統治者心頭,成為他們揮之不去的陰影。


    據說就是因為這個詛咒,鹹豐帝即使極為寵愛蘭貴人,卻遲遲不敢給她更高的名份。


    那麽,這個詛咒是否確有其事呢?


    事實上,努爾哈赤沒有殺光葉赫那拉部的男人,兩族之間也一直保持著友好的通婚。


    努爾哈赤本人先後迎娶了葉赫部的公主孟古姐妹。孟古為他生下了皇太極,皇太極後來繼承了他的權位,建立了清朝。


    孟古的妹妹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後來嫁給了葉赫部的貴族。


    康熙帝的惠妃是葉赫那拉氏,他的寵臣、大學士納蘭明珠也是葉赫那拉氏。明珠的兒子、清朝著名詞人納蘭性德毫無意外也是葉赫那拉氏。


    他寫出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樣的名句,與幾乎同時代的第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成為清朝詩壇的兩抹異彩奇光。


    乾隆帝心愛的舒妃,同樣出身葉赫那拉氏。


    如此看起來,清朝曆任皇帝都沒有把這個詛咒當真。而且這個詛咒並非出自正史,而是野史和演義。


    晚清史官惲毓鼎寫過一本《崇陵傳信錄》,裏麵首次提到“祖製宮闈不選葉赫氏”。慈禧的宮女德齡在迴憶錄《瀛台泣血記》中煞有其事的說“葉赫那拉的子孫一定要向努爾哈赤的子孫算賬的。”


    後來,清末作家蔡東藩在《清史演義》中也有“滅建州者葉赫”一說。


    這三本書,其內容的真實性無可考證。


    這個詛咒虛構的成分居多。但巧合的是,清朝近三百年統治期間,葉赫那拉氏的後代幾乎無人真正掌握大權,直到慈禧太後,也就是蘭貴人出現。而蘭貴人之所以能異軍突起,源於種種機緣巧合。


    無論詛咒是否存在,蘭貴人入宮後第二年便被晉封為懿嬪。


    懿,意為美好、溫和、安懿,這說明剛入宮的蘭貴人非常乖巧聽話,謹守位份。


    三年後,她為鹹豐帝生下唯一的皇子載淳,母憑子貴晉封為懿妃。第二年被封為懿貴妃,從此在後宮的地位僅次於皇後鈕鈷祿氏。


    鈕鈷祿皇後比懿貴妃更加安嫻守份,而且從一開始就是東宮正選。


    她與蘭貴人同一年進宮,入宮即被封為貞嬪,起步就比蘭貴人高。


    所謂貞,意為恭敬、貞節。恭敬,是盡到了為人臣的本份;貞節,則是盡到了為人妻的本份。


    不到一個月,貞嬪被晉封為貞貴妃,又不到一個月被冊立為皇後。隻用了區區不到四十天,她就實現了由嬪、貴妃到皇後的三級跳。


    她是一位性格溫和的皇後,鹹豐帝稱其“質秉柔嘉,行符律度。”太監宮女們也盛讚她性情溫和,善讓不爭。隻可惜她的身體虛弱,一直沒能生育子女。


    從進宮開始一直瞠乎其後的懿貴妃,總算在子嗣問題上領先鈕鈷祿皇後一步。


    鹹豐帝也是一個病秧子。


    即使後宮佳麗如雲,身懷為皇族傳宗接代大任的他拚了命也隻生下兩兒一女。其中長女十九歲即病死,次子未滿月就夭折,隻留下愛新覺羅·載淳這一根獨苗苗。


    這樣的局麵下,懿貴妃不得寵誰能得寵?


    體弱多病的鹹豐帝,身處內憂外患的時代,被雪片一樣從各處飛來的奏章搞得心力交瘁。偏偏鈕鈷祿皇後同樣身弱不堪重負,於是健康美麗且乖巧聽話的懿貴妃變成了君王身邊的工具人,在鹹豐帝的口述下幫助他代筆批閱奏章。


    懿貴妃對權力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喜好,她樂此不疲,有時還會針對奏章發表意見,鹹豐帝樂得有人為他出謀劃策,並未阻止。一來二去,她漸漸開始幹預起朝廷政事來。


    尤其是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她隨鹹豐帝逃到熱河避禍後,開始不注意後宮不得幹政的本份,熱衷於披覽各地奏章,妄議朝政得失,漸漸引起了鹹豐帝及朝臣們的不滿。滿清宗室、權臣肅順甚至勸諫鹹豐帝趁早殺死懿貴妃,一如當年漢武帝賜死鉤弋夫人。


    幸好鹹豐帝以仁厚著稱,於心不忍,懿貴妃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她重新變得老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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